第7章 亡命徒(今日第三更)
又是他娘的邪恶黑衣卫!
文品一步一步后退,身体抵在了身后的饭桌上。
他举起双手,问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黑衣宪兵按下击撞锤,使子弹处于待击状态。
他不客气地回答:“从早上到现在,找你很久了。”
这个时候,林哲突然从门后冲出,挥起折扇!
黑衣卫余光一瞥,猛然发觉脚下多出了一个人影,宪兵迅猛一回身,正要开枪,林哲直接强行按住他握枪的手,把枪管往下一压。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子弹打穿桌旁的白鹤屏风。
文品当机立断,抄起桌上的茶壶就摔向黑衣卫的面门,滚烫的茶水顷刻间洒满他的脸,烫得他惨叫起来。
黑衣卫捂着烫伤的皮肤,胡乱开枪,没想到下一刻,文品便条件反射地掌击他的手,打掉枪支。
“啊……你!”
接着,黑衣卫的披肩陡然一紧。
一股巨力将他往后猛地一拽——只听一声巨响,文品将他的脑袋直接撞向了坚硬的门板!
黑衣卫像是断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地。
“不愧是你!”林哲称赞道,“赶紧走吧,没想到这帮小崽子还真他妈神通广大,快走!”
说完,两人便朝着楼下跑去,却发现一楼早已被宪兵清场,黑衣的警卫们把客人统统赶了出去,翻箱倒柜地进行排查。
“妈的,路被堵死了……”林哲楼下到一半,立即抓住文品的手往回跑。
与此同时,楼下正在指挥的一名白衣的老搜查官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他的单片眼镜闪过微光,指尖指着楼上说道:
“那里,快追!”
文品心中连续问候了无数遍邪恶黑衣卫的家人。
他们躲回“满江红”包间,把门锁一带。
“现在该怎么办?”文品焦急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林哲反问。
“出征?”
“哈?”
门外传来一声又一声激烈的撞击声,他们知道这门撑不了多久。
“当然是翻窗啊,哥们!”
——宪兵队开枪打坏了门锁,文品大吼一声,直接翻到了窗外!
他一脚蹬裂屋瓦,险些从飞檐上滑下去。
街上传来阵阵喧嚣,似乎整条街的人都在抬头看着屋檐上,一群黑衣卫追着两名嫌疑人狂奔的“盛景”。
林哲与文品纵身一跃,横跨过两座房屋之间狭窄的间隔,而身后,黑衣卫紧追不舍。
这个时候,文品才发现,他们竟然为了抓他而布下了天罗地网,将酒楼周围的街道全部拉上警戒线封锁,并且调动蓝衣的治安巡警控制住整个街区的平民。
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己和林哲偏生不从地上走,却在屋顶上如同梁上君子一样飞檐走壁。
他们跳到一座正在装修的小洋楼上,两人顺着梯子飞快地向上攀爬。
就在文品爬上屋顶的一刻,一个黑衣卫抓住了他的脚踝往下拽,千钧一发之际,林哲拉住了他的手。
文品猛地一脚踢中黑衣卫的脑袋,令他连人带梯坠下楼房,弄塌了装修的脚手架。
可是这个国家的黑衣宪兵并不是省油的灯,其余的人竟然抓住洋楼凸起的石砖和浮雕装饰,一步一步向上攀爬!
而危险不止于此,文品此时没有发现,就在通往租界的方向上,有一支冰冷的枪口正在钟楼的塔尖上,悄悄地瞄准着他们。
“以为上了屋顶就能逃得掉吗……”狙击手身后,年轻的黑衣搜查官无情命令道,“猫捉老鼠我已经玩腻了,给我开枪。”
“遵命,方警官。”
狙击手扣动扳机,枪声回响在钟楼的上方,幽灵般的烟雾喷出枪口,伴随扭曲的气流,子弹一发击中了林哲的便帽。
“屋顶不安全!”林哲惊叫道。
没想到连钟楼上都有黑衣卫的伏兵,这哪里是要抓人?分明就是在置他们于死地。
屋檐下的街道上,宪兵纵马冲刺,驱散人群,高举着扩音器朝他们喊道:“楼上的犯人赶紧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一队骑兵将手中的卡宾枪瞄准了屋顶逃亡的两人,那些攀爬的黑衣卫也提枪而上。
街道仰望的群众们也许很久也没有见到过如此大张旗鼓的围捕了。
一般情况下,沪津市很少会动用如此多的黑衣卫,而被黑衣卫围追了这么久,还能够一路逃脱的,更是少之又少。
钟楼上,搜查官握紧了拳头,恨恨道:“这次必须抓住‘太平区的亡灵’,好给全沪津的百姓一个交代。”
林哲看到前面有一座阳台敞开的灰色建筑,他立马想都不想就跳下房顶,身体重重撞碎了阳台的花盆,但他只是踉跄了几步便夺路而逃。
文品紧跟其后,他闭上眼睛跃下去,胸前的金属心脏怦怦狂跳,屋内的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这里烟雾缭绕,横躺着不少醉生梦死的达官贵人,他们嘴里叼着一杆长长的烟枪,吞云吐雾,刺鼻的气息萦绕整个房间,文品捂住了鼻子。
建筑的大堂上悬挂着深红的三盏灯笼,分别写着“蓝莲花”三个大字,墙上装饰的字画大都是醉态的神仙和享乐的诗句,笔墨狂乱潦草,装璜处处体现着一种颓唐和暧昧。
林哲曾说过,即便是自诩清白的舞厅名伶,只要一抽起这烟枪,也立马就变成了“花楼”的姐儿。
虽然文品并不是学历史的,但是他知道,在过去,他的国家曾有过两次惨痛的战争,就因为这祸害人的“大烟”而起。
两人的闯入惊醒了迷梦中的众人,他们嚷嚷着:“这你妈谁啊,快来人,把这俩傻子赶出去!”
他们话音刚落,一群黑衣卫便从外面破窗而入,提着腰间修长如剑的甩棍,一个接一个地在各大房间排查,把所有抽大烟的人统统揪了起来挨个审问。
“你们干什么,老子可是‘镇国’铁厂的老板,信不信老子告你们!”
领头的是个独眼的督察,他根本不搭理这些人的威胁,面无表情地问道:“告诉我,刚刚那两人跑到哪里去了?”
“狗娘养的,你爷爷我跟你们马处长可是亲戚!”烟鬼破口大骂,此时还没分辨出事情的严重性,“老子明天就让你们革职!”
“我最后再问一次,”独眼督察解下了腰间的甩棍,“你说,还是不说。”
“滚!妈的,还轮不到你这种小杂鱼来审问老子!”烟鬼“啪”地一声拍案而起,“你敢打扰老子的好事!我他妈一拳打爆你狗头!”
烟鬼朝着督察凶狠地挥舞拳头。
下一刻,督察轻而易举抓住烟鬼的手臂,任其如何发力也无法深入半分。
“狗东西,你……”
独眼督察用力一扭,腕骨脱臼,烟鬼顿时鬼哭狼嚎,紧接着他一棍子打折烟鬼的小腿骨,把他踹倒在地。
之后等待着所有人的将是更为凶蛮暴力的审问和追打。
趁着混乱,文品和林哲一路穿过数道深色帷幕,从后门逃到了狭窄的巷子里。
眼前的道路被那座连接天地的巨木分成了两条。
如同输油管粗细的庞然树根像大地的脉搏一般化作巷子的矮墙,擎天的树干则成了这个世界的摩天楼,巍然屹立,直插天门,煞为壮观。
“我们现在往哪里跑?”文品问道。
“你倒是气色红润……”林哲明显有些吃力了,他看到文品经历了如此激烈的追逐战居然面不改色,强烈的酸痛几乎令他无法再继续逃下去,“我们……我们……下去,老地方……”
“下去?”
只见林哲目光落在了地上的一处下水道口,他俯下身去用力搬开井盖。
“赶紧进去。”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迅速弥漫开来,文品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一咬牙,捏住鼻子,皱眉钻了进去。
“快快!”
林哲紧跟其后,把井盖一起带上。
等到黑衣卫的人冲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消失在了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