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真实是什么，苏君其实并不知道，无相也不可能直接告诉他。
    但苏君至少能知道一件事——主位面的存在，确实不像主位面人理解的那样，是天生高于其他分位面。
    因为无相交到他手中的血色小人，苏君再熟悉不过了，那跟他留在双子位面的圣光徽章，本质上是一种东西——a级强者的精神种子。
    而且这是轮回者才会使用的精神种子，有着相当特殊的性质，是梅柠从未见过的东西，只有苏君才认得出来。
    像老莫尔德留给莱曼的卷轴那样，完全应用于位面内部的种子，远没有如此之强的标志性，定位能力要弱上一大截。
    而苏君的圣光徽章，以及无相给出的血色小人，在这方面却增强了太多，以至于在感知中与正常的精神种子大相径庭。
    除了苏君这等自身制作过的人，寻常人很难认出来。
    而无相将血色小人交给苏君后，他本人就消失不见，实际上并非在两人眼皮底下脱身，而是因为他自身就化作了这小人。
    没有错，苏君和梅柠所见到的无相根本不是本体，仅仅是他的一个分身而已。
    真正要说无相的强大和可怕之处，与其说是他消失得诡异，还不如说他一个分身站在两人面前，却连苏君都没有认出来。
    “无相本人……很可能不在主位面，但他却能把一个分身留在这里，甚至带有明显的a级特征……”
    苏君独自坐在房间内，摸着下巴沉思不语。
    无相是他至今为止见过最神秘的人，可以说他的存在，推翻了很多本来固有的常识。
    “主位面果然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或者说它的特殊仅仅在于，轮回空间是在这里而已。”
    有了这样的认知，苏君反而把心态放平了一些。
    既然无相可以在其他位面遥控分身，那么苏君当然也可以做到，主位面和其他位面之间，并没有性质上的不同。
    “苏先生，梅女士请您过去。”一名女仆敲响了苏君的房门，用恭敬的声音说道。
    “知道了。”苏君站起身来说了一句，然后开始向外走去。
    他先前答应了梅柠加入天堂，这话倒是真心实意说的。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地位，寻求一方大势力加入，是最符合他利益的决定。
    作为a级强者，凡事亲力亲为是很愚蠢的做法，浪费时间在一些小事上，无疑会大大拖延苏君的修行。
    而无论是加入或是组建势力，则能将这些琐事转移给下面的修行者，将苏君自身解放出来。
    这等于将自身身份的影响力，借用给了其他低等级修行者，代价就是后者必须将获得的一部分资源，通过组织的形式供给a级强者。
    这种合理有序的伴生关系，正是天堂这类组织的成因。
    另一方面，加入天堂还能为苏君带来另一种优势，那就是与其他a级强者的交流。
    只有六圣地这等地方，才有多位a级坐在一起交流的可能，寻常几人碰到一起的话，很难去相信彼此。
    苏君如今最缺乏的，其实就是对未来道路的把握，他需要一条明确的、能增强他实力的路线。
    除开在双子位面的遗迹发掘外，就只有与其他a级的交流，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苏君如今正在梅柠的居所之中，这里是一处幽静的小院，充满了古代道场的意蕴，可位置却是在金京城的繁华地段。
    只能说也只有a级强者，才可能这样子占下城内这等地块，用来修建自己的住所。
    “这位是苏。”梅柠将苏君介绍给一名白发老者，口中随意地说道，“他想加入天堂，通知老秦开始做审查工作吧。”
    苏君已经听梅柠说过，她口中的“老秦”名叫秦飞扬，自身也是一名a级强者，如今正是天堂内部审查部的部长。
    无论是天堂内外部的审查，都有审查部负责，对新成员的审核自然也是一样。
    “明白，苏先生既然是受梅女士您邀请，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老朽这就去向秦大人汇报。”白发老者笑眯眯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很快告辞离开，看上去就是被梅柠叫上门来，交代这么一句话而已。
    但事实正是如此，天堂是六圣地之中，等级差距最为显著的圣地之一，与无冬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冬城内部固然有阶级差距，但他们的口号一向是共建家园，成员的地位理论上是平等的。
    而天堂则完全反过来，打从一开始就是专属于神话生物的组织，层次不够的成员仅仅是神话生物们的奴仆，需要奉献一切为前者服务。
    哪怕同样是历史悠久的星府，也没到天堂这样的地步，几乎完全剥夺了低等修行者的人权。
    嗯……这也是苏君选择天堂的理由，他一向是不介意占便宜的。
    要是去无冬城，还得顾忌这个那个大局，这可不是苏君的风格。
    “放心吧，天堂的审查一向很宽松，尤其是对你这样的新生a级。”梅柠看了看苏君道。
    “主要查什么？来历？身份？”苏君随口问道。
    梅柠却是摇了摇头：“这些只是例行检查，你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能查到最好，查不到也无所谓……主要查的，是你跟天堂的核心成员有没有结仇。”
    “哦？”苏君不由挑了挑眉，梅柠的话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梅柠露出一抹微笑：“天堂欢迎任何来历的人加入，只要你不是天堂的敌人。而如果你运气不好成为了后者，那就请等待天堂无休止的追杀。”
    “无论你是加入任何势力，或者得到谁的庇护，就算是其他圣地，其他a级强者也一样，天堂的追杀永远不会停止。”
    苏君嘴角微挑，笑着说道：“那如果是其他圣地硬要保呢？”
    梅柠沉默了片刻，随即道：“那他们得做好跟天堂开战的准备。”
    说完这话，她又一次看向苏君：“虽然世人将我们称为六圣地，但天堂从来不那么认为……这天下，只有一个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