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之后，袁来毕恭毕敬地跟别长安握了握手。
    “您好，别先生。”
    别长安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老田喊来了服务员，准备点菜。
    别长安让他一切从简。
    老田有点难为情，觉得有失排场。
    别长安笑了笑，说：“今天先这样，改天你单请我。
    最后，老田听了他的的，点了一壶茶，两盘糕点，适当地意思了一下。
    ……
    ……
    ……
    “别先生，今天打扰您了，实在不好意思。公司那边催的急，这是我连夜赶出来的合作意向书，您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随时问我，我会为您一一作答……”
    菜刚点完，袁来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自己作的意向书，请别长安过目。
    别长安接过来，翻了两页。
    他发现上面的条款，写得很清楚。
    无论是合作的方式，还是合作的目标，都阐述得十分详细，至于合作之后，别长安所占有的股份，绿茶也给出了自己的底线。
    “合作达成之后，我司决定让出百分之20的股份，邀请乙方技术入股……”
    这个比例，在当时的年代来讲，算是比较高的了。
    技术入股一般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经过鉴定评估的，比较具有权威性。
    另外一种，即使一项技术没有经过鉴定评估，但公司其他股东的意见达成一致，乙方也可以持技术，秘密入股。
    公司法之前的规定是，技术入股的最高比例，不得超过百分之20。
    后来修改了上限，比例就高了许多，有的甚至达到了百分之50以上。
    别长安在软件公司上班的时候，经常遇见技术入股的个人和工作室，他们一般都有自己开发的专利，一旦合作的公司有意向使用他们的技术，那所收获的利益，绝不是一星半点。
    绿茶肯给出这样的高额股份，不是空穴来风的。
    他们知道，《长安网管》对网吧市场的冲击，绝对是革命性的。
    他们也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把这块巨大的蛋糕拱手让人。
    所以，这个合作，绿茶方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别长安又看了几页，然后就把意向书放在了桌子上，他笑着道：“袁小姐，您给出的条件，很有诱惑性，也看得出，贵公司是作出了很大让步的。但是，有一点你还是没有说服我。”
    袁来觉得这话有点不对，急忙问：“别先生，您指的是哪方面呢？我可以给您作出解释。”
    “百分之20的股份，没有问题，这是当下最高的比例了。技术合作，也没问题，这是你我双方最好的合作方式了。可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因为你们有市场，可以提供更好的推广服务？我看不是……”
    喝了口茶，他继续道：“我现在的市场份额，比你们要多很多。你们在业内是有口碑，但是我没必要为了维护你们的口碑，将自己的技术拱手让出来。我自己打造自己的品牌，要比拿你们百分之20的股份赚。话讲的俗，但事实就是这样。袁小姐，本来一个人能赚的钱，为什么非要分给两个人呢？这个问题，我在你的意向书上没有看到。”
    “换句话说，通篇看完，你们没有一个理由可以说服我，让我跟你们合作。”
    别长安的几句话，把袁来给问住了。
    这么大的让步，他居然没放在心上？
    袁来在找别长安之前，跟老田聊了很多。
    从老田的口中，她得知别长安是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小工作室，她自认为自己开出的条件，会让别长安心满意足地跟绿茶合作。
    可今天，她发现自己错了。
    他的这番话，哪像是一个小工作室的人，能说出来的？
    绿茶也不是没有跟工作室合作过，那些小型的互联网工作室，都巴不得地跟他们合作，有的甚至把自己的技术成果，免费让他们使用，好以此来得到知名度。
    “别先生……您是对我们开出的条件不满意吗？”
    别长安说：“双方合作，条件只是一个附带品，最重要的还是合作之后，大家都能从中获利。你们给了我百分之20的股份，就想解决技术问题，这个条件看上去诱惑力十足，但从长远来看，你们的收益要比我大的太多了。这个我不说，袁小姐心里也清楚吧？”
    袁来显得有点尴尬，别长安的话，让她有口难言。
    老田见他们俩的意见没有达成一致，在一旁笑着道：“大家都再考虑考虑，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别长安笑了笑，说：“老田说得对，买卖不成仁义在，有能力的人很多，不止我一个。”
    “别先生……”
    袁来还想说话，但被别长安拦了下来。
    “袁小姐，这次就先这样，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当然，如果你们能拿出更好的方案，我也很乐意跟贵公司合作的，期待下次。老田，我先走了。”
    别长安说完，招呼着苏晓就要走。
    老田想要说什么，但是没等开口，人就已经出了饭店。
    “哎，袁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这事，您看？”
    老田给袁来倒了杯茶，略带歉意地说道。
    袁来叹了口气，说：“没事，不怪你。这个别长安到底什么来头？”
    “人大的学生，计算机系的。”
    袁来惊讶道：“学生？”
    “对啊，大学生。怎么了？”
    袁来喝着茶，喃喃道：“没事。”
    ……
    ……
    ……
    坐地铁的时候，苏晓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绿茶给出的条件这么优厚，别长安为什么不同意呢？
    他问：“三哥，我觉得那个合作，可行……”
    别长安点了点头，没反对他的看法。
    “百分之20的股份，每年能分到不少红利，最关键的还是自己不用那么累，只要把源码交出来，一切都完事大吉，等着收钱就行了。”
    别长安笑了笑，说：“说得没错，但我不想就这么把技术给让出去，它的价值还没有发挥到最大化。屈原的离骚里有句话叫，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换到当下，意思也很明朗，谁都渴望自己费尽心力开发的东西，得到它应有的认可。现在看来，认可是有了，但价值还没有。我相信我自己的东西，能达到的高度，远不止一个小公司百分之20的股份……”
    “那咱们今天为什么还要来呢？”
    别长安看了他一眼，又道：“一个圈子里的，不去不好。人家看得起我，找我谈合作，这是给我面子。我今天能赴约，是给足他们面子，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他们应该不会就这么罢休，肯定还得想法子找我。”
    苏晓想着他的话，不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