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孝女
越秉言宁愿是自己脚臭的原因。
女儿的一片孝心,他不忍拒绝,却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脚,就怕会吓着了她。只是在女儿的坚持下,最后他的鞋还是被脱了下来。
越慕言蹲在那里,强硬的脱下了她爹的鞋,果然迎面就扑来了一股,堪比化学毒混合在一起的诡异味道。她觉得自己要不是有了心理准备,搞不好会被熏晕过去。看来就算男人长的好,也不代表他的脚就不臭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看到那脚少了一根脚趾,越慕言伸手轻轻的摸了下,低声问道:“还疼么。”
越秉言坐在那里,满脸的局促不安,听到这话,连忙道:“不疼,一点也不疼,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说完便把脚放进了热水盆里,脸上的表情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就怕女儿为他难过。
越慕言蹲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听说人少了脚趾的话,走路就没有常人那么稳。平时里看他的步伐,是绝对想不到他少了一根脚趾。
越秉言自己脱了另一只鞋,把脚一起放进了盆里泡着。他抿了下唇,见女儿一直低着头,有些无措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别哭,别难过,爹爹真的不疼。”疼已经不算什么了。
越慕言虽然挺不是滋味,心里也确实有些难过,但是远不到要哭的份上。只是听着温柔的安慰,却忍不住眼眶一热,别多想,她是被熏的。觉得自己这样挺没出息,就蹲在那里不起来,伸手用水去洗那只脚。
那味道一激,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熏哭了。孝女真不好当,她扯了扯嘴角,在心里这样想到。她这手得好好洗洗,不然手上一股子臭脚味,她还怎么当小仙女。
越秉言也沉默了起来,看到脚边的女儿,从记忆里那个小小的襁褓,变成如今这样可人冬的小姑娘,才敢回想这些年里他是怎么过的。
就在这时,越慕言突然开口问道:“这脚是怎么伤的。”虽然上沙场厮杀,是免不了受伤的,但是伤在脚上还少了根脚趾就有些微妙了。
“走路走多了,又痒又疼的便自己砍掉了。”越秉言轻描淡写的说道,那时候走散了,他想用自己的脚走回去。一直走啊走啊,脚就烂的厉害,又没有药。眼见那伤口烂的越来越厉害,烂的小脚趾的白骨都露了出来,便狠心剁掉了。
好在,用火将伤口烫了后,便没有再继续烂下去。
越慕言无言,这样听起来好像是得了脚气。不过见她爹不想细说,便也就不再多问了,总归是吃了大苦的。沉默的泡完脚,她就蹲在那里,费力的用布巾将大脚给擦干。一边擦,一边想起现代的那个自己,好像也屁颠屁颠给爸妈洗脚,结果却把水泼了一地的事。
回过神就见她爹要穿上鞋子,连忙拦住了。这刚洗了脚,又穿上之前的臭鞋子,那不是白洗了?
她这里有不少新做的鞋子,是为护卫们准备的。于是她便让霜竹,挑了一双她爹能穿的过来,让他穿着这个走。
穿着干爽的鞋子,越秉言微笑着道:“等忙完了这阵子,爹爹便带你去祭拜你娘。另外,教你武艺的师父,也替你找着了。他虽然伤了一只腿,不能与常人一样行走了,但是教你却是没问题的。”
“过几日人就来了。”
越慕言听了点点头,然后道:“女儿知道了,不会因着师父伤了腿便轻慢他。”这种人上过沙场,伤了一条腿还能活下来的,都是命硬又有本事的。
越秉言欣慰点头,临走前又想起来了件事,便开口道:”慕言,过几日,温家设宴为爹爹接风,到时爹爹带你同弟弟同去。之后还有任家,任家是你弟弟生母的母族。”
越慕言眼角一抽,想起了之前碰见的那个温明楼。等到了那温家,肯定要再一次见到的。虽然她有把握,不让温明楼认出,她这个女公子,就是那天他看到的那个满脸黑墨的人。
但是,她担心孟行也会去,这样很容易露陷啊。
她连忙问:“到时候,舅舅家的几个表哥也都会去吗?”
越秉言还以为女儿,是想同孟家的几个小子玩闹,便笑着道:“去是会去,但是你舅舅只会带长子孟壁去。若是你想找他们,直接去找他们也可。不过孟壁很快就要去大营里,以后你怕是难得见到他了。”
十二岁的男孩子,就要像半个大人似的,去兵营里磨练,听着挺不合理。但是越秉言知道,这并不算早。不过还好,这个时候还不到要半大小子上战场的时候。
听到孟行不去,越慕言便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决定,到时候别让孟壁和温明楼说太多。不然一个‘在下见过令弟’,一个‘啊,你啥时候见过我弟’,这一对上她就很尴尬了。
送走了爹,越慕言发愁的轻叹了一声。因为,之前等人的时候,她一边发呆,一边就发现进了府后,这俩天里万忠很有点在避着她的意思。想了想,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是因为她想学拳脚功夫。
万忠虽然没有觉得她是女孩子,不该舞刀弄枪的,但是在越家呆了一辈子,打心底就觉得这样不体面。尤其是和人搏斗的时候,她太容易吃亏。这可真愁人啊,要怎么把人哄好?她没对万忠撒过娇,要不明天就试试?
越慕言看了看外边漆黑的夜色,发现没有娱乐项目的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去睡觉。盖着被子,她默默的想,等她长大了晚上就有娱乐项目了吧。带着美好的期望,她渐渐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把黑心的先生,用小皮鞭虐了个遍。
不过第二天起来,越慕言就得自己主动去找虐了。因为她身边没有其他的人,适合让她问那些有些敏感的事。她光知道点怀陆王,准唐王,还有她爹那些只在表面上显露出来的事。
那个魏皇室的事,听到的全是多么昏庸,其他的一点听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