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并不知道霍青青想了些什么。
    至于围观者们的表现，则是他期望看到的结果。
    杀鸡儆猴，如果“猴子”们全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效果？
    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左邻右舍将“唐老板可能是个高手”、“唐老板战斗力超强”这些似是而非的信息传播出去，让那些在背地里觊觎、在阴暗角落里游荡的家伙们，想要找上门来的时候，至少得在心底掂量一下，敢不敢来，能不能来。
    当然，如果再加上一些“唐老板下手真毒”、“招惹旦旦小馆就是找死”之类的评述，那威慑效果一定会更好。
    因此，唐墨缓步走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大飞面前，蹲下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寒声问：“说，是谁指使你们来捣乱的！”
    之前，大飞曾经对瘦猴说过一句“还想不想收钱”，让唐墨意识到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地痞找茬，而且他们既然“不混这一片”，也没必要过来找茬。
    要知道，灰色世界里，有些规则比法制社会来得还要明确还要森严，比如说手伸得太长、比如说捞好处捞过了界，都是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和严重后果的事情。
    这些信息一综合，整件事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大飞三人是受人指使，目的就是给自己添乱，让旦旦小馆的生意做不下去。
    所以，唐墨不仅要强化威慑效果，还必须得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作妖使坏！
    “不……，没谁指使，我们就是看不惯你这小破店生意好，这才想来找麻烦！”
    唐墨冷冷的眼神让大飞一颤，但他毕竟是三人中的老大，终究有几分胆色，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是吗？”
    唐墨提起李慢慢的小木瓢，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一下敲出，敲在大飞的腿上。
    这一次，他没有念“子曰”，所以敲得很快！
    “啊！”
    大飞惨叫一声，爬起来一半的身体又重重摔倒在地，围观诸人似乎都能听到他小腿骨折的“咔嚓”声。
    “说，是谁指使你们来捣乱的！”
    唐墨还是这一句话，还是面无表情。
    “没谁指使，就是我要来的，咋样？有本事你打死我啊！”
    大飞还真有些混不吝的劲儿，干脆破罐子破摔。
    “算了，懒得问你了，浪费时间！”
    唐墨一瓢挥出，拍到他的脸上。
    “噗！”
    大飞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鲜血中还夹杂着两颗被敲碎了的门牙。
    唐墨也不管他，转向瘦猴和胖墩两人，笑盈盈地道：“两位先生，我们来做个有趣的游戏吧，哪位先告诉我是谁指使的，哪位的小腿和门牙就可以保全！”
    他这一笑，别说吓得大飞三人牙齿打颤，就连围观者们也觉得有些不忍。
    似乎，那个吟“子曰”而制敌的高手，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下手狠毒的恶魔！
    “是……是是是……是孙贼！”
    胖墩握着拳头不说话，瘦猴却一下子举起了白旗。
    他也不想的啊，问题是，看到老大掉在地上那两颗门牙，他觉得自己不说真的会很惨，于是只能选择“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孙贼？你说的是孙资？”
    唐墨反问了一句。
    如果是那孙子的话，倒也勉强说得通。
    “是是是……，是孙贼！”
    瘦猴忙不迭点头。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让你们来捣乱？”
    唐墨又问。
    “他……，他说和你有过节，你害得他工作都丢了，开个店却在网上弄得人人都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所以让我们来给你整……整点事，乐呵乐呵！”
    瘦猴回答。
    “那你们乐呵了吗？”
    唐墨盯着瘦猴。
    “乐……啊不，不……不乐……呵！”
    瘦猴牙齿打颤，舌尖打结。
    “叛徒！就你这点骨气，还怎么混江湖啊！”
    唐墨笑，然后一木瓢挥出。
    “啊！”
    瘦猴惨叫，一口鲜血喷洒，两颗门牙飞出。
    包括围观者在内，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寒。
    说好的谁先说就保全谁呢？
    他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你还打？
    你这是出尔反尔啊！
    你这是言而无信啊！
    你这是喜怒无常啊！
    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打架的时候也是一副大家风范，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你有这么高的战斗力，又这么不讲规矩，以后谁还敢招你惹你啊？
    在众人震慑莫名又不可思议的神色中，唐墨转向大飞，再次捏住他的下巴：“回去告诉孙子，他再敢玩花样，我弄死他！”
    “我……，一定转告！”
    大飞彻底泄气了。
    形势比人强，也不由得他不泄气。
    “你们，还敢不敢再来捣乱？”
    唐墨再问。
    “不，不敢来了！”
    大飞低头。
    他是真的不敢来了，这单生意，为了孙资那点雇佣费，他连小腿和门牙都赔上了，好在骨折什么的，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不落下终生残疾，将养三五十天又是一条好汉。
    “我打伤了你们，要不要报一下警？”
    唐墨显得很体贴。
    “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警察了吧，他们也挺忙的！”
    大飞苦笑。
    报警？
    先不说灰色人物大多不愿与公门中人打交道，只说自己上人家店里找麻烦起了冲突，就算被打死对方最多也就是个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的罪名，更何况只是受了点伤，除非是自己地盘上的保护伞，否则就算警察叔叔们都是善良的小天使，那也不可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啊！
    “那……要不要我给你们一些医药费？”
    唐墨又问。
    “啊？呃……不用不用，这点伤不碍事！”
    大飞先是一愣，接着赶紧摇头。
    大哥啊，招惹了你是我们不对，你就别再调皮了行吗？
    大飞差点没有哭出来。
    “那好，请走，不送！”
    唐墨放开大飞站起身来，将李慢慢的小木瓢系回腰间，四周抱了下拳，随后又做了个请的姿势：“各位老少爷儿、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大家都看到了吧，不是我下手太狠，实在是我平生太恨黑恶势力，敢来我店里闹事，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抱歉耽误大家用餐了，我这就开火，吃饭店里请，本店一定拿出百分之百的服务，让大家满意！”
    说完，唐墨也不理会别人会有什么反应，径直走回旦旦小馆。
    霍青青随后跟进来，轻轻说了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唐墨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霍青青。
    这丫头，怎么看出来自己是在演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