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结束时，阮砚理所当然地跟着墨上筠去吃早餐。
    纪舟本想招呼阮砚一起的，一转身，就见阮砚坐着墨上筠的吉普走了，当即脸上的笑容都差点儿没就此裂开。
    得！
    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纪舟继续在陈宇面前给阮砚说好话。
    不过，说阮砚能在陈宇面前留个好印象，他是自己说破了天都不信。
    好在陈宇在外人面前，还算是挺给面子，并未当即就拉下脸。
    “你真不去打声招呼？”
    开车从纪舟、陈宇身边路过时，墨上筠朝窗外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朝阮砚问道。
    墨上筠开车素来刺激，打着方向盘，没有踩刹车，直接平稳地绕过前方的拐弯。
    感觉到重心偏移的阮砚，斜了她一眼，问：“你有驾照吗？”
    “有。”
    墨上筠挑了挑眉。
    阮砚对她的回答保存了一定的质疑。
    不过，话题倏地被他绕到前面去，他道：“不打。”
    第一直觉，看陈宇不爽。
    事情有纪舟来处理就行，反正他是来看墨上筠的，多余的事情没必要做。
    “行。”
    墨上筠轻笑一声，然后一脚踩下油门。
    907部队的食堂，味道是真不咋的，许是他们故意想让学员的训练和生活都处于同等水平，所以才故意在这方面不用心。
    不管怎样，教官的早餐，比学员的好不了多少。
    阮砚在吃完早餐后，看向墨上筠的眼神里忽的多了些许怜悯和关怀——那眼神落到墨上筠眼里，意思俨然是，看在你今后要吃那么多苦的份上，我真是忍不住想要同情你。
    墨上筠有点囧。
    吃过饭后，就到了早上开会的时间，阮砚自然不可能跟去，就回隔壁信息支队了，说是有空再来看她。
    至于陈宇和纪舟二人，全程都在距离他们五米远的餐桌旁吃饭，但，阮砚真的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一路将陈宇无视得个彻底，连带着纪舟都没有任何存在感了。
    纪舟叹息，连阮砚这个名字都懒得在陈宇跟前提及了。
    *
    梁之琼一直到中午才恢复意识。
    因身子虚弱加淋雨，一直在感冒发烧，加上过度训练，身体一下就倒了。
    她清醒的时候，意识恍恍惚惚的，浑身都提不上力气。
    只能听到医务室里的交谈声，隐隐约约，忽远忽近，她听到声音，却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但在恍惚的意识里，她似乎听到澎于秋的声音。
    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幻觉。
    中午的时候，墨上筠来了趟医务室探望，同她一起的，还有闲来没事的阮砚。
    两人一进门，就见一直守在病床旁的澎于秋。
    听到开门的动静，澎于秋一抬头，见到他们俩后遂起身。
    墨上筠问：“怎么样？”
    说话间，墨上筠扫了眼病床上躺着的梁之琼。
    正在挂点滴，脸色依旧苍白，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看着毫无平时的精力。
    “退烧了，”澎于秋神色紧绷，道，“但身体情况很差，不适合继续训练。”
    墨上筠耸肩，“从你带走她开始，她基本就被淘汰了。”
    也就是说，就算梁之琼醒来后想再参加训练，也基本没可能了。
    这一个早上加一个上午的训练，梁之琼根本就不可能利用下面的时间将其补上来。
    晨间会议上，易茴第一个提的就是梁之琼——她建议让梁之琼离开，多数人在看过梁之琼这两日的表现后，都表示赞同。
    墨上筠当时是弃权的。
    站在教官的位置，墨上筠也觉得，梁之琼很难再训练。
    澎于秋脸色微变。
    微顿，他沉声道：“她当时的身体状态撑不下去。”
    不管怎么样，就梁之琼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选择离开。
    这一点，墨上筠自然也知道。
    她道：“这事我跟她说。”
    “……”
    澎于秋没说话，但也没有反驳。
    他没有立场去劝梁之琼。
    “她快醒了，你不走吗？”
    阮砚忽的朝澎于秋问。
    澎于秋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阮砚。
    这时，墨上筠诧异地看了眼情商变高的阮砚，然后朝澎于秋道：“如果我是你，也选择现在就走。”
    澎于秋拧眉，“为什么？”
    “你乐意在这种时候见她吗？”墨上筠挑了挑眉，“顺便，以成功者的姿态安慰你？”
    “……”
    澎于秋一时无言。
    仔细一想，他竟然觉得墨上筠说得挺有道理的。
    澎于秋无奈问：“那我去哪儿？”
    “找纪舟。”阮砚道。
    澎于秋斜了一眼丝毫不在乎他有没有吃饭、而是直接给他丢给工作的阮砚。
    阮砚补充道：“他们都在。”
    他现在连陈宇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用‘他们’代替了，但一提及‘他们’，澎于秋就立即了然。
    “我走了。”
    澎于秋立马说道。
    在离开病房前，他倏地顿住，朝梁之琼的方向看了眼后，才抬腿出门。
    待到他走出一段距离，阮砚看向墨上筠，莫名问：“他是被甩过吗？”
    “……”
    墨上筠一愣，尔后忍俊不禁。
    看起来，竟然真有那么点意思。
    *
    梁之琼睁开眼。
    因为天气问题，外面阴沉，难以辨别时间。
    视野内映入病房的布置，周围的床铺都是空的，但有人坐在床边削苹果，她仔细看了几眼，渐渐辨认出坐在那里的是墨上筠。
    此外，还有个护士和……长得很帅的男人。
    “墨上筠，几点了啊？”
    梁之琼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出声困难。
    墨上筠看了她一眼，淡淡道：“11号，下午五点。”
    “啥？”
    梁之琼猛然惊醒。
    说着就要起身，但她并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稍微动一动。
    而，说完话的墨上筠，被正在换药瓶的护士看了一眼。
    墨上筠摸了摸鼻子。
    正站在窗边翻看杂志的阮砚，闻声也朝那边看了看，但没太在意。
    护士道：“中午十二点半。”
    梁之琼一撇嘴，“真的11号了吗？”
    愣了一下，护士又看了眼墨上筠，然后道：“2号。”
    “真的？”
    梁之琼不依不饶，俨然更相信墨上筠一些。
    护士盯着墨上筠。
    无奈，墨上筠只得道：“嗯。”
    得到墨上筠的肯定回答，梁之琼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很快的，梁之琼又回过神来，“墨上筠，我还能继续训练吗？”
    “不能。”
    墨上筠低头看她。
    “那我……”
    话没说完，就被墨上筠给打断：“梁之琼，你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