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经常听王洋说朱成祺年轻时候，怎么怎么厉害，临老了，也没什么人在朱成祺的手里得到过便宜，王洋的老婆就变得小心多了：“老头子耳朵是不是真的不好使了，你跟我都说不清楚。只有老头子自己提过。老头子才走，你就摔筷子摔得那么响。万一老头子听到了，你觉得老头子会怎么想？现在我们这是在跟老头子熬日子呢，我们俩还年轻，总不可能走到老头子的前面。”
    王洋的老婆悠哉地喝了一口粥：“今天受的气，都是为了享明天的福。他一个快要死的人都不急，我们还有半辈子的人，急什么？”
    “也是。”王洋被安抚下来了，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实现的那一天离自己越来越近，触手可及，他的确是应该更冷静，更能忍心才对：“也是因为看到这张请帖，受刺激了，才发脾气的。”
    见到翟升的名字也就算了，再见到乔楠的名字的时候，王洋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的感觉。翟升再好，朱成祺也只说，生个儿子该像翟升。问题是，乔楠如果不能做朱家的女儿，成为朱家的儿媳妇也是好的。乔楠在朱成祺心里的评价，可是比翟升更高一筹。
    翟升是不可能做朱成祺的儿子的，翟家的这些，他稀罕，翟升还真无所谓。可乔楠不一样，乔楠就一个老姑娘，还不是乔家唯一的女儿。朱成祺对乔楠的看中以及满意，让王洋极度不安。
    所以，这会儿一见到乔楠的名字，王洋整个人的反应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
    王洋的老婆知道乔楠，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我跟她，真有那么像吗？”为了防着乔楠，也为了满足老头子对乔楠的偏好，王洋还娶她这么一个老婆，以哄着老头子。所以王洋的老婆很想见一见，真实的乔楠，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乔楠就真的那么好，好到让朱成祺宁可把朱家的一切交给一个外人，都不管王洋这个亲外甥的死活？
    王洋斜了老婆一眼，没回答。形似，神不似。不熟悉的人，乍然一眼，或许还会认错，可多看几眼，谁都不可能把他老婆错认成乔楠的。至于乔楠给人的辩识度为什么会这么高，王洋也说不清楚。
    王洋只能把它解释成，正因如此，乔楠才会那么得朱成祺的看重。乔楠要真的半点优点都没有，自己输给这么一个外人，那他才要气疯，气死呢。
    “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对了，她都要跟翟升结婚了，要不，你弄张照片让我认识一下？”不说就不说，只要见到乔楠的照片，她自己就会有答案。本来她还以为，等老头子没了，她又是王洋的老婆，到时候，她就可以羞辱乔楠一顿，再给乔楠一点好处，从此以后，她跟乔楠就再没有别的关系，什么账全算明白了。
    没想到，对方都已经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了，还能嫁给首长当首长夫人，这下子，王洋的老婆就不是特别高兴了。乔楠成为首长夫人意味着，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再给乔楠脸色看了。
    相反，真要有见面的一天，说不准，她还要靠着自己一张与乔楠有些相似的脸，套点交情，努力叫乔楠一声姐姐呢。一旦成功了，她跟王洋将来可以得到不少好处。
    想着朱成祺的事儿才完，还得巴结一个乔楠，这种巴结，怎么就一直没完没了，什么时候，她只需要被人巴结，不用再去巴结别人呢？
    王洋可不知道她老婆心里头想的：“老头子是一个什么样脾气的人，你知道。我是把你弟弟捞出来了，但再有第二次，尤其是闹到老头子面前，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该明白。真那么宝贝你那个弟弟，就把他管住了。不然，哪怕我是他姐夫，也总有不好使的一天。”
    提到那个小舅子，王洋心情再次变坏。娶了这么一个老婆，除了这女人的一张脸，丈人家不但对自己没有帮助，还尽拖自己后腿。
    接收到王洋警告的目光，王洋的老婆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回答道：“你放心，我跟我爸妈说好了，在老头子死之前，绝对不会再让他有闯祸的机会了。”倒不是为了娘家，她也是为了自己将来的生活。
    王洋跟她离了，娶再年轻漂亮的姑娘都不是问题，她离了王洋，肯定不能再嫁一个条件比王洋好的。娘家的人还想要过好日子，就必须配合她把她弟弟管好了。王洋要跟她离开，是她和娘家所有人的损失。
    好在她那个弟弟是挺会闯祸的，但也够识时务。一听姐夫发脾气了，立马暂别那些狐朋狗友，先消停一阵子，免得坏了他姐夫的大事儿。
    王洋“嗯”了一声，也是因为岳父家的人，虽然都不怎么争气，好在还算听话。否则的话，哪怕他老婆长着那么一张脸，他也不会把娶这么一个女人的。他的确是不希望老头子对乔楠的印象太好，但也没有要恶意用自己的老婆去抹黑乔楠。
    王洋知道，真出现这种情况，那有问题的不是乔楠，反倒成他老婆了。王洋丢不起这个人，他对他老婆家里的人的要求，也只有这一点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上班了。”
    “好，老头子那儿，你多看着点。”王洋请假也有限，他在的时候，自然是时时刻刻地“陪”着朱成祺，他不在的时候，他老婆也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朱成祺。夫妻俩个这是轮班制，把朱成祺看得特别死。
    有时候他老婆问他，会不会是他想太多，神筋过敏了。王洋表示，他是从小在他舅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因为他舅表现得越是平静，他心里越是不安。那个时候，年纪小，也就因为一时气不过，不明白，自己明明比朱宝国懂事，比朱宝国聪明，成绩也比朱宝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