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萧千业与皇帝
一马当先意催动到极致。战意爆发的猛兽的在这一刻,连天帝意志都无法将其束缚。
帝月洛骇然的发线,王鸿熙长矛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已经快要无视天帝意志恐怖重力的阻碍。
帝月洛的天帝意志并没有催动到极致,但他再尝试增加重力,似乎也没有办法阻碍王鸿熙的行动,一马当先者,当不受世间任何滞碍,冲锋在先,勇不可当!
铁矛带动着强大的气劲,帝月洛身前砂石飞舞,他甚至无法靠近王鸿熙,也无法阻挡王鸿熙!
而其余将士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因为天帝领域,不是他们可以进去,一旦踏入便会被恐怖的重力毁灭掉。
眼下的局面,东楚八将对战帝星将。
一对一。
“我得承认,我小看了你,王鸿熙,我会记住你的名字,你不是一个喽啰。”帝月洛虽然震惊于王鸿熙实力疯狂提升,以至于连如此程度的重力都无法束缚王鸿熙,但说到底,帝月洛并没有真正使出全力。
惊讶归惊讶,帝月洛却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这是你我的战斗,也是秦楚之间的第一场战斗,那个猎人已经退了,希望你能支撑的久一点,不然楚军所能带给我的乐趣,就太少了。”
王鸿熙自然明白帝月洛话里的意思。
“哼,你以为我会退?”
自然不能退,这场对决的胜负便决定着秦楚两军交锋的先机。一马当先之人,自然最为明白这一个先所代表的意义以及价值。
铁矛刺向帝月洛,在这一刻,王鸿熙的强大已经完全无法被重力所阻挡,这股一马当先的气势帝月洛已经隐隐明白其中的特性。
不受控制,不被滞碍。
但天帝意志的运用还有很多,遇到王鸿熙这种无法控制的,帝月洛还有别的手段。
比如……控制自己。
王鸿熙感觉到长矛所指,虽然是正面刺向了帝月洛,但帝月洛仿佛一叶飞雪,一片鸿毛。强大的气劲瞬间将帝月洛的身子吹飞,却没有带来任何的伤害。
变轻了。
帝月洛如同一片落叶,安然的落在了远处,无比轻柔的化解了王鸿熙的一枪。
王鸿熙自然知道天帝意志的两面,轻与重,都是不可小觑的能力,但真正让他惊讶的是,明明施加在领域之内的重力并未消散,在这样的重力之下,还能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如此轻盈,轻盈到能被微弱的气流轻易的吹动。
帝月洛对天帝意志的运用,超出了想象与常理。
二人的对决已然展开,而无论楚军赶来的援军,还是秦军的先锋军,都避开了这二人对战的领域。
不同于其余武者之间的对决,有帝月洛在的地方,将士也好,寻常武者也好,都难以插足。而帝月洛在长河冰面上的表现,也让所有秦军将之奉为神明。所以他们相信帝月洛。
但同样的,王鸿熙是第一个能在帝月洛领域里如此肆无忌惮的存在。作为楚军的先锋军,每一个军人也都绝对的相信着他们的主将。
秦军的后方,项武已经感受到了两个境界极高的人在对决。
龙将的实力自然远远强过他们,但龙将项武也知晓,楚军之中必定还有更强的存在。那位在法场里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暗海来客,境界也已经步入了极意。让他担忧的便是如此,帝国与楚军之间真正的实力差距。
大部队还在跨越长河,对于秦军来说,他们最终是一定会到达长河彼岸扎营的,只有攻克了这片天险,才有机会战胜楚军。但长河彼岸与连庆城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这之间可能发生很多次战斗,或许还会有败仗,连庆的郊外乃是山带,易守难攻,极易设伏。而将领方,仅仅一个东楚八将,居然能与帝星将中的最强者帝月洛缠斗,这对项武来说也是极为触动。
余下的东楚八将里,会否有比王鸿熙更强大的存在?
而就算自己能够击败这些人,那么到了连庆城又当如何。
此前便已经得到情报,连庆城中来了一个大人物。江湖中的大人物,武林霸者宁无邪,宁无邪此来必然是寻找云沧玄。云沧玄被龙脉武者击败,但终究是活了下来,对于这个层级的强者,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也该恢复了战力。
一直以来,人们都在争论,帝国的第一高手,龙将项武,与江湖的第一高手霸剑门朱宁无邪,到底谁更强一些。
这个争论总是没有一个结果,因为对于世人来说,那个层级的战斗或许便如同龙脉武者与渡舟人的战斗一样,是他们终其一生无法达到甚至……无法想象的境界。
这样的战斗,项武内心深处其实也曾期待过。他也很想有一个能够真正让他施展出全力的对手。
但不该是在此刻。
如果在秦楚之争这样的战斗里,楚军有了宁无邪这样的强者,对于帝国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极坏的消息。何况还有一个云沧玄。
在云沧玄未曾步入极意的时候,项武并不认为云沧玄能够成为自己的威胁。
但云沧玄如今已经步入了极意。
这意味着,人间最强的竞争者上,不再是他与宁无邪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能够斩杀雪魔这样的传说中的生物,便足以证明其强大。能够在与龙脉武者的对战中不死,便足以证明其命数,绝对不是在当下。
但项武的脚步没有迟疑,他是帝国龙将,帝国的国柱,真正的万夫莫敌,无论情况多么糟糕,凭借着手中的万夫莫敌戟,他也要斩出一片生机。
秦军的大军逼近。
而楚军此时,也同样有一个真正的强者在赶往交锋的地带。
这场秦楚之争,小皇帝远在朝堂,如果说秦军还有有着一个王,那么那个王便是项武。
王对王,将对将,兵对兵。
在江湖势力没有真正出手之前,能够拦下项武的人,楚军之中只有一个,未来的楚王,暗海来客,风绛。
舍弃了花刃衣的名号,只是因为如今的风绛,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极意强者,他有着剑阁的武艺,与楚国风家的血脉,这样的组合之下,极限在哪里谁也不得知。
法场一会时,风绛自知与项武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如今,或许依旧无法战胜项武,但这片战场上,他能拦下任何人!
秦楚之间的战斗一方打响,便已经白热化起来。
……
……
京都。七绝寺。
有无数佛法精湛的高僧,以及鼎盛的香火,七绝寺便因此成了帝国帝都的一处名景。只是虽然游客甚多,但七绝寺的后院却一直无人踏足。
此为禁地。
原本这个地方是空着的,偶尔会有贵客到这里歇脚,但如今,这里有了一位常客。
这个人来的时候,半条命已经没有了,如今休养了许久,总算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但时常咳嗽生病,好在七绝寺的僧侣们都善于照顾。
往常四季不变的蓑衣如今也不得不变为厚厚的狐裘,那些年里从未感受过的寒意,在这个冬天,仿佛全部跨越时空聚集在一起。
很冷,但还是会经常走动。
萧千业。
谁也不会想到,昔日的混世魔王,如今便住在七绝寺里,以一个废人的姿态过完余生。帝国没有处死萧千业,或许这样活着,本就比死难受。
一个人没有了气海内田,体质慢慢的便会变得比常人更差。
这个过程或许数年,或许数月,取决于这个人多强。萧千业很强,但如今的他,已经抵挡不住浓浓的寒意。
他自然知道帝国留自己活着的原因。
他虽然没有了武功,却还有对武功的极意和参悟。这对于帝国来说,也是一份财富。
尤其小皇帝对于这一点很痴迷。
这个地方是禁地,是因为一个身份很尊贵的人偶尔会踏足这里,那个人便是小皇帝。
此刻,萧千业在,皇帝也在。
“自打你来这里后,我一直比较忙,疏于探望,如今总算能来见见你。”小皇帝语气很从容。
萧千业淡淡一笑,动了动有些发白的嘴唇:“陛下到底是陛下。”
这句话作为二人见面他回应的第一句,其间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但也都随着话音落下,如风雪一般散去。
萧千业输了,输给了宸回输给了客栈,但同时,也输给了皇帝。
他一直以为皇帝是个观战者,他的对手只有同为剑阁弟子的宸回。但如今想来,其实这个皇帝,一直都是一个参战之人。
“要不要再添些柴火?”小皇帝说道。
萧千业点点头。他的确感觉很冷。异常的冷。
小皇帝也感觉到了,他微微皱眉说道:“若非是京都就在这里,真该把你送去南方,朕久未出宫,倒是不知道,原来宫外的冬天这么冷。”
萧千业说道:“陛下留着我一命,乃是因为我对陛下还有些用处。如今看来,陛下是希望我发挥作用了。”
“朕就是喜欢与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小皇帝笑了起来。
“可是与秦楚之战有关?”萧千业脸色也有些白。
实在是很冷。
填进去的柴火似乎也带不来多少温度。
“那倒不是,这场战争,楚军没有胜算。”小皇帝的语气轻松从容,让萧千业有些意外。
“那便不该有任何事情能够让您来看我。”萧千业说道。
“原本是没有的,老实说,不管是什么客栈掌柜也好,天机阁主也好,或者武林霸主也罢,你们对于朕来说,名头再大都与朕没有关系,不过除却这些身份,我之所以如此关注你与那位宸掌柜,乃是因为……”
小皇帝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你们都是剑阁中人。”
萧千业一惊,在他印象里,小皇帝断不该知道剑阁的事情。
皇帝看着萧千业的惊色,轻笑道:“朕一直知道你的志向,是要扰乱这个时代,真的很可惜,差一点儿你就办到了。不过如今外面真的很乱。你一定是在好奇朕为何会知道剑阁。”
萧千业点头。
“朕的确数年前,并不知晓剑阁的事情,不过在你与客栈活跃前,稍微有所了解。你应该知道,龙脉武者与渡舟人出现了吧,世人以为他这个秋天才出现,事实上,他在去年的夏天便已经出现。原本在朕眼中,这位守护着我大秦皇族安危守护国运的强者是一个神仙一般的存在,或许他的确是。但现在看来,即便是神,也有弱点和害怕的东西。”
萧千业震惊。难道说,客栈与天机阁的种种,其实一直是小皇帝所促成的?
不,萧千业暗暗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客栈与天机阁之间,或许这样的对抗小皇帝起到了一些作用,但大多时候他也只是一个看客。
“陛下难道……”
小皇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是眯着的,他轻声道:“我一直以为这些是传说,毕竟我父亲那么强大,哪里需要什么龙脉武者,直到这个人,真正出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拥有的权力,似乎在这个人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我会满足他的要求,虽然会死不少人。”小皇帝说道。
“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也有所求,一个人有所求,便代表着他缺少某种东西,从他所缺少的东西里,便能推断出他的弱点,我自然不敢得罪这样的人,但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一样东西?”
萧千业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小皇帝来的目的。
他笑了起来。
“如果我不交出两极剑法呢?”
小皇帝说道:“无所谓,我对那个剑法不感兴趣,有一点你不要弄错了,他要的大多东西,我可以给,但不会全部给,因为,谁也不希望这个世间真的有神。”
谁也不希望这个世间真的有神。
一位天子说出这样的话语,萧千业已经知晓了小皇帝的想法。
这位皇帝,希望有一个很强大的倚仗,但不希望那个倚仗毫无弱点。久治人者,自然不会喜欢治于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