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四度金身
噬心的痛楚,让身处噩梦中的晨夕猛然惊醒。这样的梦,他不只做了一次。每次都是这样,一头冷汗的在梦中惊醒。梦中的颓丧感觉一度让他打开的心结,再次被封闭。可是想想可怜的小石头,想想自己幼承庭训,母亲曾经的谆谆教导,晨夕咬牙重新振起心情,看了看月上中天的天色,缓步回到屋内,开始了来到异界之后的第一次修炼。
“道无常无形,故不可名、不可道。水在方则方,在圆则圆,却无坚不摧、无间而入。若以物喻道,则水像道,万物像器。水善利万物……“。《潮汐心法》开篇总纲中的话语,清泉般的流过晨夕的心田。
想起当年陆川大师于劫后余生之际,于苍茫海天之间,感悟自然、洞察天机,创制出了这部冠绝当代水系内功心法,凭着对水系一道的领悟,自己依靠《潮汐心法》数次度过难关,再次重拾心法,让晨夕感概万千。
他上一世曾经遭过三次大难。第一次,他身处绝境,身受重伤,境界跌落。第二次更惨,他遭到封印,一身修为尽废。第三次,便是伏郎山自爆,连尸骨都半点不存。算上现在自己再次重新修炼,这已经是他第四次重修内功了。
四次啊!晨夕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如今我已经修成清风不灭体,可以说是金身不破了。这四度金身,恐怕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我可不想再有第五次,这个记录还是留待其他有缘人来打破吧。
晨夕内视丹田。自己的体内半点真气也没有,按这个世界的修为境界来说,真是连最基础的练气期一层都算不上。忘忧石内虽然残留着部分能量,这些能量不用炼化即可为己所用,但毕竟不是自己的真气。一个真正的武者,自身的强大永远是第一位的。
忘忧石的第一个异能:海涵精气,指的是异石能够自动吸收天地精气,贮存于自己的内部的广阔空间,随时供主人直接使用,不用炼化。只是这一个鬼斧神工般的功能,已经足够令无数修士发狂了。在异石完全修复之前,“海涵精气“的作用并不明显,今夜将是晨夕第一次发动忘忧石的这项异能。
神奇的忘忧石已经与晨夕融为一体,沟通无间。晨夕只是轻轻一个念头,异石第一个神妙的异能已经开启。虽然肉眼不可见,但晨夕的精神力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好像受到强烈的吸引一般,从四面八方向异石涌来。
小小的异石仿佛发出一声欢鸣,就像饥饿的孩童见到了蜜糖,对这些能量鲸吞豪饮,来者不拒。晨夕见到这一幕,精神也变得兴奋起来。能量吸收的速度,随着晨夕情绪的亢奋,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形成了无形的能量风暴,晨夕的小屋都快被强横的能量流拆散了。
晨夕立即从凶猛吸收能量的快感中脱离出来,由于是第一次使用忘忧石的异能,他没有想到异石吸收能量的效果会这么好,动静会这么大。幸亏这是在高手不多的岩羊军中,又是夜深人静之时,否则异象引来高手的注意,自己可就不妙了。
现在的自己虽有清风不灭体,但修为太浅,异石中的能量也不多。晨夕可不想经历被人打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凭重新吸收凝聚的能量,重塑身体的过程。
看来以后自己的修炼要尽力避开人群才能进行了。怀璧其罪,上一世的被逼自爆的经历,让晨夕仍然记忆犹新。看着忘忧石内如同小溪一样,略见充盈的能量,晨夕知道,何时这小溪变成了汪洋的海洋,自己就可以真的清风不灭了。
这个以前看来遥不可及的目标,对现在的晨夕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只是晨夕没有了勇猛精进的理由,对修炼一事淡然处之罢了。让异石重回巅峰,需要几个月、几年、还是几百年,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分别。要不是有小石头这个由头,晨夕连修炼的念头都兴不起来。
他怀着喜悦的心情,盘膝而坐,双手结了一个定印,横放小腿之上。开始按照《潮汐心法》吐纳运气,搬运周天,从体外的天地之间和体内的忘忧石中同时吸纳能量,转化为真气,纳于紫府,充实丹田。
这一切,晨夕做来真是轻车熟路,举重若轻。四度重修让他修炼起来,有着无比的信心和强大的底蕴。常人行来难如登天的修炼之事,在晨夕眼中就像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简单。
当屋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的腹内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丹田之气上通华盖,下达涌泉,在异宝和晨夕无以伦比的深厚实力,双管齐下之下,仅仅经过一夜之功,就达到了练气期一层的境界。
那澎湃的能量,突破练气期第一层境界后,仍然汹涌激荡,带着昂扬的气势,意图继续向前冲击。晨夕的练气经验何等丰富?他微微一笑,立即压制了自己潜意识里的冲动,将真气逐渐平复下来,绝不冒进,巩固所得,将练气一层的境界捶打的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感受着重新开辟的丹田和熟悉的精纯真气,最让晨夕振奋的不是自己修为境界的飞速提升,而是随着真气达到练气一层,自己的《潮汐心法》也同步达到了一层小成的境界。在风烟大陆的时候,要说最难修炼的,就是这篇算得上有些古怪的水系心法了。
《潮汐心法》有着独特的意理内涵,它与其他崇尚勇猛精进的内功心法不同,看重的修炼者心性的配合。只有修士有着与《潮汐心法》相同的心灵意境,才能顺利习修这篇功法。否则,即使你再是天纵奇才,在这篇心法面前也要铩羽而归。
当年的晨夕修炼《潮汐心法》可没少吃苦头,异界重生之后再次开始修炼,不管什么神功妙法,晨夕都有十足的把握,只有这篇《潮汐心法》他心里没底。
没想到,第一次修炼就如此顺利,看来此刻自己无争无求的心境,正是暗合了心法中水系一道柔弱不争、静默甘虚的特点。《潮汐心法》啊,《潮汐心法》,你真是一篇内功心法吗?怎么现在我怎么看,都觉得你是一篇道学典籍。
晨夕的思绪被远处的脚步声拉回了现实,是小石头来了。
“当当当“的轻声敲门声响起,“晨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小石头。“晨夕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个时辰为你治病吗?“
“是为了少人打扰吗?“
“不,因为清晨不但是一天的起始,是天地能量最精纯的时候,也是人体阳气最旺盛的时刻。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实是至理名言。许多人闻鸡起舞,练的是起五更的功夫,不是没有道理的。天人合一,练功与健体有时是可以触类旁通的,讲究的都是勤奋和感悟。
因此,从今天起,不但我会尽心医治,你也要振作起来,不能再当自己是个病人!每天都要勤力练体,事事亲为。绝不可像以前那样,萎靡不振,处处要人照顾。你不知道,一个人真正强大的就是心灵。心灵的力量,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小石头听了晨夕的话,还没有治疗,身上就已经感觉激荡着力量。他信服地说道:“晨大哥,我一定会按你说的话去做。“
晨夕点点头道:“我知道小石头是好样的,一定能说到做到。来,背坐到晨大哥面前来,你只管放松全身,别的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动。“
小石头答应一声坐好,感到从自己的命门穴上、晨夕的大手中,传来一股炙热的气流。那气流遍走奇经八脉,最后注入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中,暖意洋洋,神精气足,说不出的舒适。
感受着小石头身体的变化,晨夕早就知道,得忘忧石和《潮汐心法》之助,自己真气属性最利治疗,对像小石头这样的病症更是立竿见影。只是以真气为人疗伤,是单方面的付出,消耗最大。以自己目前最基础的练气一层修为,实在是有些勉强了。而且,注入小石头体内的真气,并不能长存,很快就会消散掉。只有自己炼制出适合的丹药,才能收敛药效,激发潜力,根治顽疾。
在目前的状况下,也只能先这样了。能让这个孩子快活一分,就让他快活一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件事急不得,能够让他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情和积极的态度,对后面的治疗也是大有裨益的。
一连三天,晨夕每日里为小石头以真气疗伤,小石头体力渐复,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好。他每天勤力劳作,不怕苦累,再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老根叔几人看在眼里,对晨夕感激的无以复加。大家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在即将开始的军中大比中,晨夕能否安然过关?
小海每天积极地为晨夕打探情报,分析大比的赛制和参战人员的情况,晨夕每每都是一笑置之。可是无论怎么劝小海不用如此紧张,小海仍然放心不下。在他心中,晨夕的经验虽然丰富,但真气修为连自己都不如,参加这样精英汇聚的军中大比,怎能没有危险?
老根叔几人对晨夕敬重有佳,热情坦诚,但晨夕还是很难融入到他们圈子里去。除了小石头外,晨夕很少主动与人交谈。在这片陌生的大陆上,晨夕没有丝毫的归属感,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在外做客的客人,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乡。
治好小石头之后,他就打算离开青龙城,四处漂泊。哪怕是化作一块石头、一颗大树,他也不想再与任何人产生有牵连,风烟大陆上情债已经足够他消受的了。
因此,自从晨夕来到岩羊军后。军中就多了一个不爱说话,喜欢吹笛子、喝闷酒的怪人。他从不干活,每天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拿着笛子发呆,却也没见军头前来呵斥。几天过来,大家都背地里称呼晨夕为“笛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