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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庙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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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晋面对祖贤喋喋不休的挑衅,淡然一笑,面上不见分毫愠色,袍袖挥动间,踏前几步,直视祖贤,颇有些先贤舌战群雄的风采。
    “你既然熟读古籍,可知妖者百年成精,开灵智,炼横骨,力量水准等同于气脉,已经能够口吐人言!”
    “黑虎精派遣小妖接收村民祭祀的童*男童女,若是不通人言,如何与村民交流?!”
    “气脉之后,妖族炼化天生窍穴,可以变化人形,称为化形妖灵,等同人族元真境界,更具备种族特有天赋神通。再往后,到吾等人类半步玄黄这一步,它们凝结妖丹,藉此力量大增,神通演化,才可以架风!”
    “既是如此,以小妖的修为,不能架风而行,又要照顾祭祀黑虎精的童*男童女,一个时辰能走到哪里,我们只要询问过村中百姓,自能循迹追踪!”
    祖贤既屡屡针对,元晋自然不会客气,言辞犀利,如唇枪舌剑,说得他面色由红转白,哑口无言。
    眼看着祖贤恼羞成怒,就欲发作,东方未明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一锤定音,“元晋所言极是,我们……”
    只是他还未说完,村口突然转出一名形貌怪异的男子,桀桀呼喝道:“我乃啸风山黑虎大王册封虎神庙庙祝,尔等何人,竟无故在村外徘徊?!”
    那人竹竿样的身躯,偏偏顶着一颗极不相称的硕大脑袋,头顶戴着个黄铜箍儿,束住乱糟糟的头发,身上披着一件鬼画符般的青红长袍,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用不知人血还是兽血勾勒出的狰狞黑虎图腾。
    众人心知遇上了轮回任务中的第一个敌人,定然难以善了,蒯睿明更是有心试试这个世界高手的分量,当仁不让,仗剑迎了上去。
    “诸位静待,我先去试试这怪人的实力。”
    那庙祝平日里狐假虎威,仗着黑虎精传授的妖邪伎俩,横行乡里,乖僻霸道,见势目透凶光,两只乌黑的脏手泛着一股阴邪黑气,好似虎爪,直*挺挺地抓向了蒯睿明疾刺而来的剑尖!
    “气脉大成?!”
    蒯睿明一惊,剑法却是不乱,寒光斜落,避实就虚,一剑绕过庙祝虎爪,点破青红长袍,刺在了庙祝干枯的手臂上。
    庙祝桀桀一笑,竟是浑不在意,反而趁势拉近了与蒯睿明的距离,虎爪连环,捏向了咽喉、心脏两处要害。
    蒯睿明剑尖落实就已经察觉不妙,庙祝身体传来触感好像朽木一般,即使他手中是百炼长剑,也仅仅刺入分毫,就无以寸进。
    不过蒯睿明乃是“四大圣地”之一玉蟾观弟子,见多识广,对敌经验丰富,意识到对头可能练有某种横炼功夫之后,立时变招,体内玄门阴阳劲运转,左掌忽赤忽蓝,浸*淫日久的寒冰烈火掌拍向庙祝虎爪。
    “砰”的一声,劲风四射,两人同时后退了几步。
    “小心,这怪人有气脉大成的实力,而且一身横炼功夫了得,身似坚铁,不惧刀枪!”
    蒯睿明提醒着同伴,脚下一踏,眨眼间又与庙祝纠缠在一起。
    元晋候在一旁,小心戒备的同时,心下思索。
    大辰武道源远流长,底蕴雄厚,对于修行中各境各层的划分,如掌上观纹,详尽而明确。
    一般若无特殊功法秘传,武者要到元真境界,打通周身穴窍中的眼窍之后,才有望气之能,一眼看穿他人的武道修为。当然,这时自有对应的隐藏修为的秘法。
    而在气脉境界,如果相互之间不明底细,都是双方交手之后,看其战斗表现,才能推断出各自的修为层次。
    像是蒯睿明和庙祝之间的战斗,前者催动寒冰烈火掌,掌上火气与寒气交替流转,后者也是双手萦绕阴邪黑气,即是气脉大成层次的外在表现之一——真气虽不能离体而出,却可以附在肌肤表面,或者灌注兵器之中。
    再往上的气脉圆满层次,最突出的表象就是体内十二正经,八脉奇经尽数贯通,成就人身小周天,真气循环生生不息,激战四五个时辰犹有余力。
    而元真境界,则能将先天真气透体外放,隔空伤敌。
    有些号称劈空掌的功夫,看似也能达到隔空伤人的效果,实则与元真境界的先天真气截然不同,不过是取巧利用掌风激荡空气,形成风弹而已。
    这时,蒯睿明已经占据上风,左掌右剑,法度森严,将对手牢牢限制在咫尺之间。
    他剑法胜之正大堂皇,偏偏庙祝修为与他相当,一身横炼功夫又极为了得,皮肤坚俞铁木,纵然青红长袍破碎成丝丝缕缕,黝*黑皮肤上却只有十几处浅浅的血痕,于战力无损。
    东方未明剑眉一轩,似有不满,既然决定要去追逐带走童*男童女的小妖,哪有时间在这里与庙祝纠缠,他自恃身份,不愿与蒯睿明联手,一跃而出的同时朗声道:“蒯睿明退下,交由我来!”
    蒯睿明坦荡君子,对于东方未明有摘桃子之嫌的举动全无芥蒂,闻言挥掌逼退庙祝,从容退了下来,将敌手让给错身而过的少年。
    祖贤不放过任何一个挑拨离间的机会,故意嘀咕着,“真是单纯,被别人随口一说就将辛辛苦苦的功劳让了出去,换做本公子,谁管他说得天花乱坠,哼哼……”
    祖贤倒也有摘桃子的心,只是他生性骄奢,入睡时自然搂着如花美人,哪会将金枪银盾放在身边碍眼,因此进入万界轮回之时,身上就少了吃饭的家伙。
    而他将自身吹得天花乱坠,其实除了一套家传的金枪银盾功夫还有些看头,寻常拳脚,连粗通都称不上,又怎么敢上去撩*拨那凶厉庙祝。
    东方未明不愧为东方世家嫡子,十三四岁就有气脉大成的修为,他脚踏玄妙步伐,举手投足之间矫若惊龙,潇洒自如,间或一掌拍出,白玉般的手掌落在庙祝额头、太阳穴、咽喉、小腹、后心种种要害之处,发出“砰砰”的闷响。
    在蒯睿明剑下毫发无伤的庙祝这时却仿佛遭遇致命威胁,鬼画符般的脸上惊怒交加,嘴里骂骂咧咧,进退失据,接连又受了几下重手。
    蒯睿明望向场中游刃有余的少年英才,神情复杂,喃喃道:“好一手流光掌,韶华步,果然名不虚传!”
    元晋旁观之下也看出了些许门道,东方未明知晓庙祝一身横炼了得,便以掌法中的震字诀应对,暗中将掌劲传入对手体内,庙祝表面上看不出问题,实则已经经脉郁结,脏腑沸腾,受了极重的内伤。
    想到精妙处,元晋不由得设身处地,暗自揣摩如果自己与庙祝放对,又该如何对敌。
    以扶风身法游走,寻准机会,青松剑法攻其眼耳口鼻要害,或者找到横炼功夫的罩门,应该是一可行之法。
    庙祝在东方未明流光掌下狼狈不堪,双爪不成章法地挥舞着,口中也是嗷嗷呼喝。
    陡然,他一记凶猛狠厉的头槌迫开东方未明,整个人顺势伏倒,四肢着地,摇头摆脑,乱糟糟地头发来回舞动,黝*黑皮肤上黑红血迹勾勒的图腾冒出一缕缕黑气,袅袅而起,在空气中凝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硕大黑虎。
    黑虎碗大的瞳孔间泛着猩红的血光,目光凶厉,慑人心神,而庙祝得其相助,气势大涨,兀的张嘴大喝。
    “吼~~~!!!吼~~~!!!吼~~~!!!”
    庙祝在下,黑虎在上,齐齐开口咆哮,两相应和,真如猛虎啸山林,声威震慑百兽,远处山林惊起飞鸟无数,扑腾腾四散而去。
    众人身后的村子里也是犬吠鸡叫,小儿啼哭声,大人喝骂声,吵成乱糟糟一片,村民听到动静,纷纷往村口赶来。
    滚滚音浪被庙祝内力催发,又得黑虎响应,更显绵绵不绝,刺人耳膜。
    元晋真气修为最浅,受虎啸影响最深,一时间头晕目眩,腹中隐隐作呕,只觉得脚下仿佛地震一般摇摇晃晃,踉跄几步,勉强以青锋剑支地而立,神情惊骇。
    若是自己与这庙祝单打独斗,虎啸一出,断无幸存之理!
    一旁,幽若、祖贤和刘一刀三人受虎啸音攻影响,虽然不似元晋那般虚弱,也是面色苍白,双手捂着耳朵,眉头紧皱。
    素衣少妇辛氏更是软软地侧倒在地,秀手扶眉,嘤嘤呻*吟着。
    “呲吟~~!!”
    忽然,幽若抽*出一柄秋水般的短剑,纤纤玉*指在如泓剑身上轻轻弹拨,剑作琴声,“沧哴”之音清脆悦耳,如山泉泠泠作响,在躁动虎啸之中化作一方净土,护住身边同伴。
    “好贼子,给我倒下!”
    东方未明真气雄厚,于虎啸之中淡然自若,他见庙祝在自己攻势之下还敢行凶伤人,心中傲气发作,一掌“流光溢彩”好似百花齐放,白玉般手掌藏于缤纷幻影之中,疏忽间印在了庙祝的天顶。
    “砰!”
    受此一击,庙祝体内积聚的伤势齐齐引动爆发,胸腹之间传来闷声暗响,竹竿般的身躯重重地跪伏在地上,尘土飞扬。
    “咳咳,杀了我,你们也活不了多久!咳咳,黑虎大王会为我报仇的!”
    话音戛然而止,庙祝狰狞的脸上怒目圆睁,竟是气绝身亡,令元晋诸人连个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东方未明一摆衣袖,淡淡道:“他实力不错,我留不住手。”
    当然,东方未明才不会承认,他是因为第一次动手杀人,有些惶恐犹豫,又见庙祝以虎啸伤人,恼怒异常,才一时忘了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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