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咯。就是那个。”江小望说着，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金蚕跟桑蚕是一类，只是颜色有所不同，这虫子只有云南那边才有，咱们这附近，很少能见到。”
    “金蚕蛊是以金蚕为原料做的，总的来说，还是相当难得。你想，养蛊的时候，很多毒物放在一起，这里头，有蛇啊，蜈蚣啊，蝎子啊，癞蛤蟆啊，反正各种各样，啥玩意都有。”
    “别的咱不说，就寻思寻思我刚才说的那几样！你说，那么大一个桑蚕，你干得过谁？正常来说，谁它都干不过。可偏偏，都掐架的时候，这玩意就能活到最后，不服不行。”
    “要照这么说，那金蚕蛊应该就是那么一个毛毛虫似的东西了，那他，那他又咋变成这个样子的？”把照片举起来，老郑问道。
    “毒呗。”江小望说着，一摊手，“人吃了奇怪东西，会得皮肤病，会浑身青肿，会嘴歪眼斜。虫子吃了毒物，也有会同样的变化，只是这个变化，稍微大了些。”
    “我记得，老爷子说过，炼蛊需要很长时间，短的一两个月，长的得十年八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陶器里的东西早已蚕食殆尽。如果是蛤蟆，它没事儿干的时候会老实趴着，可如果是蚕，它会作茧。”
    “老爷子说，他年轻的时候看过别人炼蛊，当时，炼蛊的人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就上山了，他找到标记好的地方，吧一个小陶罐从土里挖出来。那罐子一打开，里头啥也没有，就一茧蛹。白花花的一个。”
    “他没见过啊，就问这个是啥啊？结果，那养蛊的就跟他说，这个就是金蚕蛊。”
    “我们印象里的金蚕，也叫金蚕子，这是个虫子，软的，一条，虽然看着恶心，但毒性实属一般。可它要是炼制成蛊，就不一样了。为啥呢？因为金蚕和别的毒虫不一样，它是幼虫，不是成虫，它吃饱喝足没事儿干的时候，是要进化的。”
    “没吃过毒物的金蚕，打一层茧，在里头猫着，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它出来了，变成蛾子了，可炼成蛊的金蚕就不会，因为毒素和秘法的共同作用，他的身体会发生变化，翅膀会褪掉，身上会长出甲壳，攻击性和毒性都大得出奇，而这个变化的过程，都是再茧蛹里完成的。”
    “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拿照片晃了晃，老郑问。
    “差不多吧，炼蛊的过程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不过，老爷子说，他看到的那个是金色的，很漂亮。可你看这个，黑不溜秋的，可能是个变种，亦或是失败品啥的。”
    将照片要过去看了一下，小纪往前凑了凑，“哥，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刚才说，养那个东西很危险，这是为啥呢？这玩意还咬人啊？”
    “当然咬了。”江小说着，眯着眼睛摆出一副很懒散的架势出来，“取金蚕蛊，最好的时候就是它快要从茧里出来却还没从没出来的时候，太早取出，它发育不良，太晚取出，它不认主。说起来有意思，这玩意跟小猫小狗一样，第一眼看见谁，就把谁当亲妈。它睁眼的时候你要是不在，怎么养，它跟你都不是特别亲。所以，养金蚕的人都算好日子，金蚕快出来的时候天天在边儿上守着，一时一刻都不敢耽搁。”
    “那也不至于说有多危险啊，不亲就不亲呗，小心对待不就得了。”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蛊这个东西，天性难驯，就跟烈马一样，你想让它听话，得废好大一番功夫。更要命的是，金蚕蛊最毒的地方，不是它的毒性本身，而是它的繁殖能力。”
    “这种蛊，爱产卵，吃饱喝足没事儿干，一会儿的功夫就能产出一大堆，那卵很小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一旦这玩意不小心被你吃到肚子里，它就会借着你的体温迅速孵化，然后，你的肚子里，就全是它的幼虫了，然后，幼虫又生卵，再生出更多的幼虫，这些虫子在你的身体里四处乱爬，喝血，吃肉，直把你吃得干干净净，炼蛊的人需要驯化它，让它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产卵，什么时候不能产卵，要不然，这玩意就很难控制了。”
    “那么变态么……”寻思寻思，小纪挠挠胳膊，“要真像你说的那样，这玩意也太危险了吧。”
    “这有什么，还有更残忍的。不信你看看那照片。那些肉孔你看见了吧，基本上都在胸口和肋骨之间。这就是金蚕蛊最爱吃的地方。当然，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人还活着的时候。”
    “那年，我十几岁吧，记不清楚了，当时有个人就被人下了蛊，有是这种，当时用那个医院的机器一照，那身体里，很多虫子在动，都在胸口到肋骨这一片。”
    “那人都不行不行的了，拿绳子绑着，嘴也堵住了，就那还折腾得不要不要的。”
    “家属说，这咋整啊？咱是相信大夫还是相信兰爷啊？”
    “结果，医院的大夫就说，诶呀，这还有啥好考虑的，你看，这都看得真真的，这情况，得手术，让我们一个一个地把这些虫子全弄出来！这是生理问题，不是什么邪门歪道能治的事儿，你们别纠结了，得相信科学！”
    “然后，他们就把人推到手术室了。一连忙活了二十几个小时，主刀的大夫都虚脱了，后来过了很长时间，那老大夫才说，这虫子真牛逼，挖出一个又出来一个，咋弄都弄不干净。”
    “那，那最后呢？那孩子，咋，咋样了？”一直在边儿上听着，柱子忙道。
    “废了呗，还能咋样。”江小望说着，有点无奈地一摊手，“这些年过来，类似的事儿我见了不少了，有些事儿真得相信科学，但有些事儿，也真是说不清楚。怎么说呢，人的见识是不断发展的，过去觉得是迷信是谎言的东西，再过几年，就未必还是那么看。你想想，过去西方人不认可中医理论，不承认经络和穴位的存在，这几年过来不也改变了以往的看法吗？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