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抬回去。”江小望说着，将那小娃娃抱起来，回到上屋，此时，那大喊大叫的夫妻俩已经在众人的帮助下缓醒过来。女人披着衣服，嚎啕大哭，男人也哆哆嗦嗦地，像是吓得不轻。见江小望过来，那胖老头儿赶忙拍他，两口子见了，扑腾一下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在磕头。
    见他们如此，江小望赶忙拦着，死说活说俩人才算起来。
    “不用太紧张，没事的。”叫人找了铺盖，将小孩儿放下，江小望示意无关的人暂时出去，随后，将屋里的灯关了，点了一根细长的蜡烛放在炕头儿，众人不解其意，都远远低看着，这时候，江小望像是想起什么，一侧身，在背包里取了一个白色的小碟子递给那胖老头儿，“大叔，帮我，找只当年生的公鸡来。”
    “要鸡血吗？”那胖老头儿说着，直勾勾地看着江小望。
    “对。”江小望说着，又在那小孩儿的肩膀上点了几下，“母鸡不行，得是公的。老的不要，得是新的。而且，红公鸡最好，实在没有的话别的也勉强。”
    胖老头儿赶忙答应，一出门便扯着脖子嚷嚷道：“那个！那个！谁家有小红公鸡啊？快溜的！”
    等老头儿走远，左师叔凑了过来，看江小望这儿戳戳儿，那儿戳戳，他便背着手俯下身来轻声道：“看着像撞客，又似乎不是，昨儿我请了老爷子给的镇灵符，没管用。“
    江小望一听，转头看看他，“那两口子，倒是撞客无疑，但这个应该不是。我听说那老皮子放出话来，要先杀小的，再杀女的，最后杀那王二贵，如此看，对这孩子，他们是下了死手的。撞客是鬼上身的一种，黄皮子会用，却多是用来寒碜人的。它不让你好，也不要你命。方才进来，看这夫妻俩又唱又跳又脱衣服，十足了是要让他俩丢人现眼无地自容，解救之时，又能看见一道魂魄飞腾而去，由此看来，必是背后施法。”
    “那这个呢？”点点头，左师叔很是认可。
    “这个，是害人的伎俩，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毒咒的一种吧。“江小望说着，在小孩儿的胳膊上压了一下，手指压的地方，缓缓地凹陷下去，隔了好一阵子，才一点点地平复起来，“你看，这皮肤僵硬难复，渐失弹性，这是中咒的迹象，估计是皮子们恨之入骨，种下此豆，等着换命。”
    “种豆儿。”一脸警察地看着江小望，王二贵带着十分不解：“大师，种豆儿……是啥意思啊……”
    “就是把自己的命，种在你儿子的命上。”江小望说着，回转身来看看他：“听说过，黄皮子换命的事情吗？”
    一句话出，屋里的人脸色大变，要说，黄皮子换命的事儿，在村子里也是流行，尤其是他们家闹了这种事，那关于皮子成精的故事，更是闹得满天飞。在这种情况下，黄皮子换命的事儿，自然也被翻起来，王二贵不是本地人，但是，听本地人说，原来，在山间林场那边，有个老头儿，也是套皮子的，那老头儿养了一只大狗，打个兔子抓个野鸡什么的，都带着。后来有一天，老头儿在山岗上看见一个洞，洞口不小，也不知道是干啥的，它纳闷，就拿着铁锹挖开了，结果，在洞里头挖出一窝子的小皮子。
    那皮子太小，也值钱，老头儿也没寻思，就让大狗把小皮子吃了，结果，当天晚上，就听见院子里头有动静，自己家的狗，一个劲儿地叫，光听声音就不是什么好动静，他以为，有生人来了，于是提着油灯出来看，这一打眼，正看见一只一米来长的大皮子正在院子里跟狗掐架。
    那黄皮子，细长一条，黑脸短腿，长脖子小脑袋看着就邪门，老爷子套皮子套了好几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再看自家养的大狗，没扑腾几下，就给咬死了，那老皮子没狗大，却正叼着狗脖子把狗往外拖，那小眼睛，圆溜溜锃亮，吓人得紧。
    老头儿给镇住了，一时没敢动，等它把狗拖到门口儿，狗太大，卡在围栏上出不去，这时候，老人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大骂一声，说草你二大爷的，你还成精了！说完，抄起锄头照着那皮子的脑袋打了过去，那皮子躲闪不及，啪地一下，正打在后胯上，可即便这样，那东西还是拖着大胯逃走了，没抓到。
    后来，这事儿传出来，大家都来看，就看那死狗，浑身都是血，惨得不行。这时候，村里就有那见多识广的对老头儿说，说老爷子，下山去给我们一起住吧，你一个人在这儿，狗又死了，这要是老皮子们过来闹，怕是要出事！老头子一听，将锄头抄起来，说老子怕他？来一个打死一个，来俩，打一双！我他们上了点岁数，可也不怕这****崽子！
    众人看他坚决，也没办法，却不想，没过两天，老头儿就死了，上吊死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在房梁上挂了有个一两天了，脸色铁青，脖子老长。更吓人的是，院中的小牛棚里，也吊着一只黄皮子，黄皮子很大，从头到尾巴，足有一米半，它也给人拴绳儿吊死的，大胯的位置，有重伤，一只后腿直挺挺的像是不能动。
    后来，老头儿下葬，村儿那会批殃榜的阴阳先生就说，这是老皮子来寻仇，跟他一命换一命。
    这个事儿流传了很多年，只是近来没机会，所以不怎么被提起，这回王二贵出了事儿，旧账也被翻出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把那王二贵吓得不轻，这回，见江小望问起，那夫妻俩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王二贵扑腾一下，又给江小望跪下了，啥话都不说，磕头如啄米。
    见他如此，江小望赶紧将它扶起来，他想说的是，若知如此，何必当初，可寻思寻思，都闹到这步田地了，这话不说，他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