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在草原上疾驰。
    她突然停了下来。
    月亮的光辉洒落在前方的港口，一个人站在附近的山崖上。
    败军跑进了港口，港口一片混乱。
    山崖上的人突然叹息，然后转身用明亮的眼睛，笔直的看着乔茜。
    乔茜眼中闪过一道警惕。
    “岩石港口，现在的我要是进去，那就不得了了。”
    林雷手持碧空之歌，在月光下笑了：“于是我想到了你，比起那些叛军，你是更好的对手。”
    乔茜的面色凝重起来。
    “你知道我现在不能停下来。”
    林雷身上的圣光缓缓收敛，眼睛却越发明亮：“我会用与你对等的力量，你可以全力以赴。”
    他激昂的斗志掀起了风，剑意四射，乔茜沉寂的热血逐渐沸腾了起来。
    两个人的目光接触，仿佛冒起了一连串看不见的火花。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别怪我！”
    乔茜双剑出鞘，斜指长空。
    林雷嘴唇轻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无需多言，乔茜迎风而上。
    两道寒芒左右直击林雷的喉咙，剑还未到，剑气已经掀起了林雷的黑发。
    她的平衡掌握的很好，林雷这么想着，而后拔出了个剑花，迅速应对乔茜的进攻进行招架。
    乔茜并未用出全力，向来自傲的她当然不允许林雷礼让自己。她散去法力，用剑招全力以赴——同样的，林雷意识到这点后也放弃了真气，用剑招应对。
    两人都是世间顶尖的剑士，即便没有使用全力，然而长剑破空，习习生风，逼人的剑气还是把四周一片片岩石掀起。
    两人在山崖上激战。
    他们的剑越舞越快，就像两条银龙绕着山崖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月光如水，乔茜的剑势如虹，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在那艰辛的修行岁月，她就是用这样的剑招打败一个又一个男人。那些人已经从她的记忆里消失了，但即便忘记了他们的样子，忘记了他们的声音，那种战斗的热血，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她一直希望找到顶天立地、可以用剑术打败她的男人。
    剑光划过，细碎的流海纷纷断落，如雨丝般落下。
    乔茜身形急退，目光闪耀的看着林雷。
    这个人真的很厉害，这么快就学会了她剑术的精华，甚至还自己创造了一种全新的剑法。
    但他明明这么厉害，却总是使用一些下贱的招术。如果他每次都能像现在一般认真的战斗，那又何尝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惜太少了——他认真的时候太少了。
    乔茜咬紧牙，只觉得这场战斗永远不要结束就好了。
    但再美的舞都会有停止的一刻，深邃的夜空中星星逐渐暗淡，伴随着林雷清冷的喝声，无数道剑光划过乔茜，把她的衣服撕碎了。
    乔茜双剑回鞘，知道战斗停止了——他又变回了老样子。
    “哈哈……我成功了！”
    林雷拿着碧空之歌欢呼，他的剑术成型了。
    他同时也明白了，他的剑术每个人都能用，但它不可能在每个人身上都有好效果。
    对于修真者来说，每个人都应该创造自己独特的剑术。
    他不应该把自己的剑术强加给其它人，不过即便如此，他已经可以依照乔茜的剑术创造一个中庸的剑招了。
    “不行，我得快点写下来，待会就忘了……”
    林雷手忙脚乱的找起了上古精灵王的法典。
    乔茜换上了衣服，然后坐在石块上闭目休息，她在刚才的比试中也从林雷那里学到了许多新东西，重新整理后，剑术会更上一层楼。
    她的整理速度明显要快于林雷，等她整理完毕后，林雷还趴在地上写字。
    他哼着歌，好像在做一件快乐的事情。
    乔茜看着他，这位至高王对修真好像真的很用心。
    “你不回去写？”
    她出声问道。
    “不回去，你呢？”林雷翘着双腿：“你为什么不回去？”
    乔茜面色一冷：“我马上就回去。”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回狼人那里？”林雷写着法典，看似无意的问道：“那不是你的家吗？我问过那只傻鸟了，她这两年没阻止你回去啊！”
    “……我回不去。”
    乔茜冷哼，她也曾经尝试返回法隆大陆，但到了玛格丽特一看，最终还是没有回去。
    “法隆大陆已经变了样子，王宫里有很多月兔和其它种族，我杀过它们很多人，现在要我和他们和平相处，我做不到。”
    她在担任狼人将军的时候，在法隆大陆屠杀过很多敌人，她不像其它人一样，能够忍受王宫里面怪异的气氛，和那些受害者和平的站在一起。
    实际上，乔茜无法理解为什么其它将军还能心安理得的待在那里。
    “嗯啊……也就是愧疚吗？”
    林雷拿笔抵着下巴，似乎在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写。
    “话说回来，你真的想杀我吗？”
    “当然……”
    “还是说你只是有这个念头，你其实并不想杀我，你只是回不了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想找个理由让自己继续战斗下去而已。”
    “胡说！”
    “可能是胡说吧。”
    林雷快笔写完了剩下的内容，然后心满意足的合上了法典。
    “我在三年前，就很中意你了。”他站了起来，转身面对乔茜：“不管你真的想杀我，还是只是把我当成理由，我都不在意。”
    乔茜心里一颤：“你想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向我效忠。”林雷坦白道：“你很强，跟你打架也开心，我需要你这样的将军。”
    “打架？”
    “我的将军都要和我打架。”
    林雷转身，看到山崖四面涌来了黑压压的军队。
    “练剑的人又来了。”
    看着迅速涌来的军队，林雷拔出剑，对乔茜露出挑衅的笑容：“忘记说了，我要你效忠，你没有选择权！”
    漆黑的草原上，在奔涌而来的大军前，乔茜看到他一个人的眼睛在闪闪发亮，清澈的就像从天而降的月光一般。
    这一刻，乔茜知道她别无选择。
    她的心脏微微跳动，使出全力才没有让自己脸上出现动摇。
    “你就是这样把我们的陛下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