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来自过去的幽灵
阳炎从床上坐起来,捂着因宿醉而剧痛不已的脑袋,打了个哈欠,用力揉了揉脸,脸上的胡渣被揉得唰唰直响。
身旁的女人仍在熟睡,什么也没穿,只裹着一层薄薄的被单,她侧躺着,背对阳炎,被单被扯到了前面,后半身体完全露了出来,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
“啪!”
阳炎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她的身体颤了一下,轻轻哼了一声,屁股显出来一个粉红的巴掌印。
她翻过身来,眯着眼睛看着阳炎,妩媚之极,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弓起背伸了个懒腰,左手巧妙的勾住了床单,手臂伸直,被单抚过下面的凹凸,像幕布一样缓缓开启,藏了一出好戏。
可惜阳炎没有任何行动,她有些失望,坐起来,从他身后把手伸到前面,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她的指尖很温暖,阳炎舒了口气,闭上眼睛,又回忆起了先前做的那个梦,那段很痛苦,也很开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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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我叫丛馨,从今天开始,我做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不许偷懒,要是连我都比不过,你们就等着被别人笑话吧。”
那年阳炎还叫杨炎,十二岁,和周鼎一同加入了狼卫的训练营,呆呆看着眼前这个装大人样的女孩子。
她还梳着双麻花辫,只比他们大一岁,但是进入训练营已经五年了。
“输给你?别开玩笑了,要是我们连你都比不过,那也没脸在梁城混了。”周鼎那时候还是个标准的小混混,虽说和杨炎打架打成了好友,不再被看作是“坏人”,可那身痞气不是轻易能去掉的,女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好啊。”丛馨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刚来,得先把身体基础打好了,今天就跑步吧,五圈。”
“切,跑步有什么用?我是来学根势的,打架厉害才是厉害,难道大虫子来了,狼卫就只会跑不成?”杨炎哼了一声,他和周鼎打架时赢面较少,但砍信自己的天赋较高,学了根势后,周鼎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了。
“跑步没用?连根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臭小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不远处,听到了他们的话,满脸鄙夷的走过来。
那时的秦山比杨炎和周鼎高了一个头,虽说年纪仍小,却已经是侦巡队的一员了,他走过过来低头看着杨炎,一脸不爽:“你真以为狼卫和大虫子的战斗就是一拥而上乱打一通?那只是最终的手段,对付大虫子的真正武器是钢弩,懂不懂?连跑都不会,没办法拉开距离,怎么和大虫子战斗?”
丛馨点了点头,说道:“而且没有根哪来的势?你们现在能劈出去几刀?砍出去几斧?能和大虫子战斗多长时间?身体素质是基础中的基础,要么跑,要么走,狼卫营可不是玩游戏的地方。”
“跑就跑。”杨炎活动了一下关节,问道:“五圈算什么,绕哪?狼卫营还是中心医院?”
丛馨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说道:“梁城。”
痛苦就是从这天开始的,贴着梁城的内城墙跑五圈,对于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是很要命的,杨炎和周鼎跑了一圈脚就软了,根本不可能跟上丛馨的脚步,只能和对方较劲。
跑不动了就走一会,双腿的酸软稍微减退就会开始偷瞄对方,有时是周鼎先跑起来,有时换成杨炎,就这样跑跑走走,他们到天黑才完成五圈。
之后,二人都是被抬回家的。
第二天仍是五圈,第三天、第四天也一样。
“我觉得他们是怕我们在城里闹太凶,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来,把我们的力气耗光。”第七天傍晚,杨炎四仰八叉躺在狼堡的房顶上,看着满天星辰,对周鼎说道。
“嗯,一定是这样。”周鼎也躺着,躺出来个“大”字,头顶对着杨炎的头顶,累得连指头都不想抬起。
“那还跑不跑?”杨炎试探着问道。
“呃……你跑不跑?”周鼎立即警惕起来。
“你跑我就跑。”杨炎本是随口一问,听到周鼎这样回答,他也开始警惕。
“你跑我也跑……”周鼎是绝对不想输给这个富家公子哥儿的。
于是他们继续跑着,渐渐能跑完五圈了,渐渐有了系统训练和学习的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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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吗?”身后的女人柔声问道。
“不累……嗯?”阳炎睁开眼睛,感觉到了贴在自己后背的火热,笑了笑,说道:“好了,我回去了。”
他从床上下来,寻找了一番,在客厅里找到了自己的裤子,直接穿上。
“什么时候再来?”女人已经来到卧室门口,斜靠在门框上,披着薄薄的被单,半遮半掩,若隐若现。
“等我想来的时候。”阳炎回头对她眨了眨右眼,赤着上身,拾起门口的外衣,潇洒的套上,开门走了出去。
他仍没能想起来这个女人的名字,但不会忘记她的温柔和大胆。
下了楼来到街上,阳光照得他不得不抬手挡在自己的眼睛前,适应了好一会,双眼的刺疼才消失,他放下胳膊,刚想离开,忽然看到街对面的那两个人,愣了一下,才笑着走过去,眼神有些复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阳炎向段征明问道。
“找你的其他女人一问就能问出来。”段征明无奈的说道。
阳炎又看向陈阵,张开双臂,微笑着说道:“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我没那么容易死。”陈阵站在原地,对阳炎的怀抱无动于衷。
“我指的是通缉令,以为你会躲起来的。”阳炎笑着上前一步,抱住陈阵,拍了拍他的背。
陈阵犹豫了一下,十分生疏的抬起右手,也拍了拍阳炎的背。
“走吧,要叙旧等回家再说。”段征明带头往城中心的方向走去,这里不比朝霞路,安全比较重要。
阳炎知道陈阵被通缉着,虽然想去喝几杯,但还是忍住了,跟在后面。
…………
“我本来是想恨你的。”回到许久没有回过的家,阳炎瘫坐在沙发上,苦笑着对陈阵说道:“孔度是想询问你的下落,才把我父母杀死的,可是恨不起来,这笔帐不可能算在你头上。”
“你应该想着报仇,继续锻炼。”陈阵淡淡的说道。
“报仇。”阳炎苦笑道:“就算我继续锻炼,就算他会一天天变老,可他的徒弟也在一天天变强,要找他报仇,恐怕比杀死柏朗还要困难,你的通缉令上写得那么夸张,这么高的悬赏额,应该比在梁城的时候厉害多了吧,有没有信心战胜孔度?”
“就算有,我也不能帮你。”陈阵说着,把他在乐园镇的生活粗略的讲了一遍,着重讲了孔莹的事,以及他对孔莹做出的承诺。
“没想到他还是个好父亲,不过……都无所谓了,就算你能杀死他,我也不希望你出手,真要报仇我也想亲自动手,只是看不到希望。”阳炎耸了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复合强化药剂可以给你报仇的机会。”陈阵很深入的讲述了复合强化药刘的效果,又道:“药剂只能让你的身体变得强大,要杀孔度,只有‘根’还不行,还必须有‘势’。”
“那种药剂,真有那么好?”阳炎早已放弃了希望,不可能因为陈阵的一句话就重拾信心,强化药剂确实是一种希望,但也可能是一种失望,在这件上,一次失望就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
用酒精和女人来麻醉自己,对他来说并不是因为丧失了信心,只是不愿去想报仇的事,是一种理智的逃避,孔度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他的父母,那种强大的压迫感给阳方留下了心理阴影,如果他一门心思的想着报仇,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可能会发疯、抑郁,或是彻底失去希望。
希望还在,报仇的欲望还在,只是被深埋在心底,火苗一般,希望就像柴禾,可以让火烧得更旺;也可能是滴水的湿柴,把火苗浇灭,阳炎不敢轻易把柴禾悬到火苗之上。
通过这几句话,陈阵看出来阳炎并没有放弃,只要体验过强化药带来的力量,应该就能恢复过来,于是抬起左手,伸出食指说道:“复合强化人可以用一根手指杀死现在的你,我也能,你可以试试。”
阳炎微微皱眉。
一直没有说话的段征明对陈阵说道:“不,你现在应该比那些复合强化人厉害了,如果你的强大来自血液,经过变异植物的强化,现在的血应该比田怡抽去那些要强了,等我准备准备,你明天给我一些血吧,我也来研究研究。”
“好。”陈阵点头答应了,寻找齐云晓的线索已经中断,他已经不知道现在该去哪。
段征明看出来他的心事,说道:“先住下来吧,齐云晓的事我会帮你打听,我和附近的结石猎人关系不错,他们满世界跑,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总比你一个人到处乱转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