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中午的时候,叶旋正在警局里整理资料,一个电话却打了过来,叶旋看到是林芳的电话。
“叶旋,好冷,我感觉好冷。”
林芳说完这句话对面就传来了盲音,叶旋心里一惊,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旋跑到停车场,中途打了好几遍林芳的电话,可是林芳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叶旋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了。
十五分钟后,叶旋赶到家,却没有发现林芳的踪迹。
电话也打不通,叶旋很焦急。
就在叶旋感到束手无措的时候,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是个陌生人的声音。
“是叶旋叶先生吗?”
“我是,我是,请问您是?”
“哦,我是游泳馆的教练,这里有一个林芳女士晕倒了,你是不是过来看一下。”
叶旋把游泳馆的地址要了过来,随后挂断电话直接就冲出了家门。
赶到游泳馆的时候,叶旋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林芳被放置到了铺好的毯子上。
“怎么回事啊?”叶旋急忙问到这里的教练。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刚才在更衣室的学员说有人晕倒了,我这下去救了,才发现林芳女士已经晕倒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林芳才逐渐地醒了过来。
“你感觉好点了吗?”叶旋轻声问道。
“那个梦,还是那个梦。”林芳睁开眼后说得第一句话。
“写作时候做的那个梦?”
林芳点点头。
会不会是一种心理暗示,叶旋不明白林芳为什么两次做同样一个梦。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叶旋忙着做好饭,他看着林芳还在发呆,以为她还是被刚才的梦吓到了。
“没事了,那只是个梦。”
“不是我梦到了,我甚至听清楚了那张脸在说什么。”
“在说什么?”叶旋好奇地问了句。
“她不停地告诉我,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林芳恍惚地说着。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叶旋感觉这是林芳的神经在搞怪,他不认为会有什么问题。
“她真的在说,不要靠近我。”林芳认真地看着叶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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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梁松的心理诊所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叶旋也是抽出来的时间,今天的警局任务也是挺多的。
叶旋是带着林芳一起来的,他要把林芳最近的一些情况告诉梁松,好对林芳的心理疾病进行治疗。
诊室里,梁松平静地听完叶旋讲完关于林芳最近一些情况的描述,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
梁松打了个眼色让叶旋到诊室外,叶旋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跟着梁松出去。
“怎么了?”叶旋惊讶地看了眼梁松,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梁松先没说话,他把诊室的门轻轻地关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烟,递了一只给叶旋。
叶旋忙推开,急着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
“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病情加重了。”梁松点燃烟,面色严肃地说道。
“怎么可能,不是一直很好的吗?”叶旋不能相信梁松的话。
“不知道,我听完你的描述之后,我直觉是她已经开始慢慢学会隐藏自己了。”梁松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她在欺骗我?”
“没有那么严重,以前她的病只是由于严重的心理创伤造成的,加上刻意将记忆掩藏之后,整个人陷入一种不清不楚的状态,也就是说以前的她只是在相当的刺激下才会表现出另一个人格,而现在就不这么好说了。”
“你是说她臆想出来的那个人格可能已经形成一种独立思考能力。”叶旋不可思议地说道。
“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我想通过几个实验来验证一下她是否是真有病情加重的趋向。”
“你想怎么做?”
“催眠。”
“能保证成功吗?”
“我也不清楚,至少我要知道她现在的心理状态到底是怎么样的,这样才能持续治疗,现在我想还是想办法把她的精神分裂治好,然后再去尝试着让她慢慢恢复记忆。”梁松面色很凝重,他显然觉得林芳的病情有些棘手。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没有什么了,我们兵分两路,你继续帮她寻找完整的记忆,我则来帮助她克服精神分裂。”梁松顿了下又说道:“这样,你每周的周六和周日的下午把她送到我这里,我用催眠方法来尝试着帮她治疗。”
梁松说完把嘴里的烟蒂摁灭在旁边垃圾桶上的沙子里,示意叶旋进诊室。
诊室里。
叶旋看到林芳正忐忑不安的坐着,似乎是在担心自己的病情。
“出了什么事吗?”林芳不安地看向叶旋。
“没事,放心。”叶旋安慰道。
梁松随后才进来,他让叶旋到诊室外面先等一会。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梁松故意用很轻松的语调和林芳聊天,他注意到林芳脸上的紧张,他需要用轻松的环境来缓和林芳紧张的情绪。
“感觉很不安。”林芳小声说。
“告诉我,你害怕我吗?”梁松拿出两个杯子,冲了两杯咖啡。
“我感觉你很陌生,但不是怎么可怕。”林芳没有动作,她的声音还是很小。
“你知道吗,我感觉你和之前来的一次变了个人一样。”梁松将一杯咖啡推到林芳面前。
“你会撒谎吗?”梁松看了眼林芳,突然问了个让她莫名其妙的问题。
“啊?”林芳惊疑出声。
“哦,没什么,这样,我们来做一个小游戏。”梁松示意林芳走到诊室旁边的一张睡椅上。
林芳在睡椅上躺好之后,梁松打开睡椅旁的一盏灯,这盏灯打的光很温柔照在林芳的脸上让林芳没有感到一丝不适。
“好,现在让我们放松下来。”梁松轻声引导着。
“慢慢地,慢慢地闭上眼睛。”在梁松的指引下,林芳闭上了眼睛。
“来,告诉我,你现在看到了什么?”梁松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林芳。
“我看到一间黑屋子。”林芳慢慢地说道。
“那好,你现在是在黑屋子里还是在黑屋子外面?”
“黑屋子的外面?不,是里面,我看到一个人。”林芳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惊悚。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认识吗?”梁松接着问道。
不过这次令梁松吃惊的是,林芳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等过了五分钟,林芳的脸上都冒出了冷汗。
“那个人太模糊,我看不清楚,她在和我说话。”
“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告诉我她看到了杀人凶手,看到了一个杀人凶手。”林芳颤抖地说着。
“什么杀人凶手?是谁?”
“一个男人,戴着眼镜的男人,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就是杀人凶手。”
“那好,我们现在走出这间黑屋子,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天空,蓝色的天空,还有绿色的草坪和一群嬉戏的小孩。”
“很开心吧。”
“是,很开心。”然而林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却莫名地挣扎了下。
“那我们继续朝前走,穿过草坪,你还能看到什么?”
“我看到一支笔。”
“什么笔?”梁松感到有些困惑。
“一支蓝色墨水的钢笔。”
梁松看了眼闭上眼的林芳,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就有一支蓝色墨水的钢笔,而且就放在办公桌上,难道此刻被催眠的林芳能够看到?
“告诉我,那支笔放在哪里了?”
“那支笔竖着,放在桌子上。”
“竖着放的?没人拿着吗?”
“没有,那支笔就是那样放着的。”
“看看四周,有人吗?”
“没有,没有人。”林芳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颤了下,她脖子里流出了冷汗。
“你确定?”梁松像是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真的没有人。”
“那好,离开那根笔,我们继续朝前走。”
“不能走了,前面路断了。”
“路断了?那你又看到了什么。”
“红色的墨水,有人蘸着红色墨水在写字。”
“写了什么字?”
“被一个人影挡住了。”
“看清楚了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啊,他趴在桌子上,没有了呼吸,他死了。”林芳大叫着,她陷入了癫狂中。
夜晚,空气还带着夏天时的丝丝热意。
叶旋看着入睡中的林芳,眼里更多还是担忧。
上次从梁松的诊室里回来之后,林芳变得沉默寡言,叶旋也不知道是否是梁松的催眠疗法刺激到了林芳。
催眠疗法完了之后,叶旋也没有从梁松那里得到一些对林芳治疗有帮助的信息,叶旋记得梁松当时也只是让他每周定时送林芳过来就行。
凌晨两点。
从朦胧中醒来的叶旋又看到林芳的房间里亮着灯,知道她一定又是从噩梦中睡醒过来。
叶旋推开林芳房间的门,发现林芳果然蜷缩在角落里,等到她望向叶旋的时候,叶旋惊讶地发现她满脸都是泪。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叶旋上前轻声问道。
林芳没有说话,她只是望着叶旋,过了一会才幽幽地说道:“如果我撒谎了,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你在说什么呢?你撒什么慌能让我不对你这样?”
“我是说假如,假如我对你撒谎了,你会怎么样?”
“我还会这样对你的,一直。”叶旋看着林芳希冀的目光,坚定地说道。
叶旋在林芳的房间里一直待到她睡着才出去,回到客厅,叶旋总觉得林芳说这话有些突兀,为什么她会说对自己撒谎?
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叶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忙着帮林芳找回所谓的记忆。
而帮林芳找回记忆的关键是需要了解十年前林芳所经历过的一切,那叶旋就需要将林芳父母被杀后面隐藏的秘密和牛大懒、春婶被杀的秘密查清楚。
林芳的父母、牛大懒和春婶四人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纠葛。
为此,叶旋只能将牛大懒和春婶被杀的案子查清楚,这样他才好找回林芳那十年前的记忆。
叶旋很清楚,如果是抓到杀害牛大懒和春婶的凶手就一定能够揭开十年前这一系列被杀案件的隐情。
但是,令叶旋苦恼的是,他也不清楚杀害牛大懒和春婶的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杀害牛大懒的是阎冷,那么杀害春婶的凶手就是另有其人,而通过阎冷去找苏艳的父亲制作竹帽就可以知道阎冷和杀害春婶的凶手绝对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可是从阎翠的嘴里叶旋又没有问到有用的线索。
叶旋感觉一下子就陷入了死胡同,找不到出口。
周五的下午,叶旋无意间翻到手机上苏艳的一张照片,看到苏艳的照片叶旋就更加惆怅了,他想起苏艳的被杀,又是一阵头大,楚海斌的资料还是没有得到有力的进展,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叶旋根本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甚至到叶旋去他的公司去询问,公司的工作人员也是不清楚这个老总到底去了哪里。
案子查不清楚,林芳十年前的记忆就找不回,这让叶旋感到很无奈。
周六下午。
叶旋按照约定带林芳到了梁松的心理诊室来为她做催眠疗法。
不过在梁松给林芳做催眠疗法之前,叶旋拉过梁松。
“为什么上次催眠疗法过后她变得有些沉默了,经常一个人发呆不说话。”叶旋紧张地问道。
“因为她正在逐渐清晰自己的状态,这是正常的进程,不要担心。”梁松说道。
叶旋先让林芳独自一人待在梁松这里,自己要去警局里处理些事情。
“最近感觉怎么样?”梁松还是同样先不进入正题,冲了两杯咖啡,他需要让林芳的心情放松下来。
梁松注意到林芳看他的眼神竟然带有了些戒备。
“感觉很不好。”林芳喝了口梁松递过来的咖啡,人显得不是那么拘束。
“还是很怕黑?”
“对。”
“有没有做其他的梦?”
“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噩梦。”
“哦。”梁松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睡在躺椅上,林芳的眼睛紧闭,五分钟后,梁松确认她已经进入了催眠状态,才开口说话:“林芳,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个小区。”
“你在一个小区里?”
“是的。”
“那好,继续朝前走。”
“我走到了一栋楼里。”
“然后呢?”
许久,林芳才开口道:“我爬上了楼,三楼有点亮光。”
“亮光里都有些什么?”梁松屏住呼吸,他静静地看着林芳。
“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低头像是在干着什么,啊,我看到她的背后一个人。”
“两个人?”
“是,其中的一个人站在低着头那个人的背后。”
“接着呢?”
梁松的话音刚落,林芳却又不再说话,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睛突然睁开,她大叫道:“被推下楼了,那个人叫了声就死了。”
梁松怔怔地看着林芳,他没想到林芳会在催眠的过程中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
“好了,催眠结束。”梁松把准备好的一杯茶递给了林芳。
“刚才看到的是我失去的记忆么?”林芳喝了口茶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也不敢确定,你的内心要比我想象复杂得多。”梁松摇了摇头。
时间晃至下午六点。
叶旋从警局回到梁松的诊室,叶旋把林芳带回家之后,他接到了梁松的电话。
“恩?什么事?”叶旋好奇地问道。
“我感觉事情有点严重,于是就想着打电话给你单独说说。”
“什么情况,是关于林芳的么?”
“对,是关于她催眠治疗得到的信息,今天她说到在催眠过程中看到一个人被推下了三楼,你看下是不是发生过这个案子。”
听完梁松的话,叶旋脸色稍微变了下,他没有想到林芳竟然会在催眠过程中看到这一场景,如果他没有猜错,林芳所看到的应该是当初她的出租屋包租婆从三楼坠楼而死的情景。
不过,令叶旋感到疑惑的是,他不明白林芳怎么可能回忆起她看到这一情景。
当然,这也让叶旋证明了他曾经的想法,杀死或者将包租婆推下楼的人不是别人。
那个人就是林芳,她目睹了自己的杀人经过,并回忆起来了。
回忆起自己杀人的经过,并不代表林芳的病情就有了很好的进展。
这些天,叶旋都是在担忧中度过的,因为他发现林芳身上的不安感逐渐变得更加严重了。
从刚开始的半夜做噩梦无法睡着到最后的直接冲出卧室惊恐地对叶旋说卧室里面有人。
每个夜晚,等到林芳睡着,叶旋也感到疲惫不已。
尽管如此,但看着林芳熟睡的安详模样,叶旋还是内心一暖。
也许是一个人孤独惯了,有点喜欢上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了,叶旋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坚持,或许就是这样一种动力在鼓励着他,一直在照顾着林芳帮助她找回记忆,回到以前的自己。
午夜两点。
客厅里正在熟睡的叶旋在朦胧中听到了一阵风声,他感觉有些疑惑,自己在睡觉之前已经把窗户关上了怎么会有风声呢?难道家里进人了?
叶旋一想到这里,就没了睡意,整个人从沙发上爬起,他打开茶几上的台灯,眼睛扫视了下四周。
是阳台上的窗户,被打开了,外面呼啸的风正吹进来。
阳台的窗户怎么会被打开?
叶旋慢慢地走到阳台,他没有发现有什么古怪,等到他想要把阳台上的窗户关掉的时候,叶旋发现窗户上竟然挂着一件外套,叶旋注意到这件外套是白色,上面似乎有点血迹。
叶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跑回客厅,注意到林芳的房间里在亮着灯。
林芳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叶旋兀自想。
叶旋想要打开卧室的门,却惊惧地发现卧室的门被反锁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叶旋赶紧跑到茶几的抽屉里找卧室的钥匙,可是摸了半天备用钥匙都没有找到,叶旋心急火燎地跑回卧室门前,敲了敲门,大声呼唤着林芳:“林芳,你在里面吗?”
卧室里久久没有传出声音,叶旋心里一阵不妙,他没有办法只能猛地撞开门,等到叶旋撞开卧室的门,他第一眼却没有看到角落里的林芳,只注意到在角落里随意摆放的被子。
林芳没有在卧室。
叶旋想到了挂在窗户上的白色外套,他感觉到了一种可能性,林芳自杀?
再跑到阳台,叶旋把那件白色外套拿起来的时候,才惊悚地发现那件白色外套上沾满了血,但他不清楚这是否就是林芳的外套,如果真的是林芳的外套,那么林芳很有可能跳了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叶旋心里默念着,但他一想到林芳那孤独无助的眼神就感到心里一阵酸楚,她真的会选择这样做吗?
叶旋跑下楼,也没有发现林芳的踪迹。
这么晚,林芳消失了。
这让叶旋感到心里很慌,尤其是那件挂在窗户上的白色外套,更让他很揪心。
三个小时过去了,叶旋在外面的小区里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林芳,林芳像是失去了踪迹。
叶旋打开手机,打了十几遍电话给林芳,可是对面总是传来盲音或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第二天早晨八点,就在叶旋感到绝望的时候,林芳回来了,他看到林芳就坐在自己家的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叶旋。
“你那么晚跑出去干嘛?”叶旋很生气地看了眼林芳,语气有些重。
“那只手,梦里的那只手拉着我,是她把我带出去的,我是跟着她出去的。”林芳低着头说道。
“你去了哪里?”
“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叶旋惊讶地问了句。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带我去那里,她让我就待在那里。”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没有。”林芳摇了摇头。
“这件白色的外套是你的吗?”叶旋拿着那件沾着血渍的白色外套。
林芳点点头。
“衣服上的血也是你的?”叶旋仔细地看了眼林芳,却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伤。
“是另一个人,她用刀戳了我的脚,现在还很疼。”林芳脸色很凄然。
叶旋这才注意到林芳的脚上有两三道伤疤,上面还有些没有凝干的血。
“为什么要戳你的脚?”叶旋想不通。
“她不想让我被那只手拉走,她就用刀恐吓我,我很害怕,可是叫你又叫不醒。”林芳脸色很苍白。
“叫不醒我?”叶旋想到自己在睡梦中似乎没有察觉到林芳在喊他。
“好了,你休息一阵吧,我先上班了。”叶旋虽然感到神情疲惫,但也无奈,只能先去警局了。
下午,叶旋和梁松通了电话,他感觉昨晚发生的这个事情有些诡异,他还是不明白林芳为什么会晚上自己离家出走,而原因就是去那家咖啡馆。
“我感觉林芳的病情更加严重了。”手机前的叶旋皱了皱眉,他的眼里因为没有充足的睡眠而充满了血丝。
“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她一个人跑了出去,并且伤到了自己,我很担心。”叶旋的话很凝重。
“说说具体情况。”
叶旋就一五一十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梁松。
对面的梁松沉吟了半晌,才回答说:“叶子,说实话现在我也有些感到棘手,我从未遇到过像林芳这种病例,我尝试用催眠疗法来接触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是她的内心世界又是封闭的,我完全感受不到她真实的状况。”
“上次你不是说催眠得到一些东西吗?”叶旋感到很沮丧,他没有想到梁松也会感到棘手。
“可是我觉得像是她刻意编造出来的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叶旋不明白。
“她说话的时候和她表现出来的表情完全不一致,甚至我觉得她。”梁松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什么,觉得她什么?”
“我觉得她很危险。”
梁松的话让叶旋有些气恼,他没想到梁松会这样说。
“她是你的病人,梁松,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叶旋没听梁松解释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下班回到家,叶旋看到林芳正在那里写小说,而他向林芳打招呼的时候林芳看他的眼神却很不对劲。
章节43
时间:周日下午。
地点:梁松的心理诊所。
人物:林芳和梁松。
似乎时间地点人物确定之后就会发生事情。
林芳是叶旋带过来的,虽然在之前的治疗没有什么成效,但叶旋还是坚持让梁松继续用催眠疗法治疗林芳,以期待有好的进展。
当然梁松也明确告诉过叶旋,现阶段他对林芳做的催眠疗法也仅仅是测试而已,如果摸不清楚林芳心理的真实状况,他也没有办法。
诊室里,林芳躺在睡椅上,她的脸色很平静,已经完全没了之前来的那种紧张。
“好,还像以前一样,慢慢地闭上眼睛。”梁松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口,引导着林芳。
十分钟,二十分钟。
这次林芳陷入催眠状态的前奏时间有点长。
“林芳,告诉我,这次你又发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亮着灯的房间。”
“你可以进去吗?”
“可以,我打开了门。”
“门里面有什么?”
“有两个人在交谈。”
“哦,你看清了那两个人的模样了吗?”
“你想听听吗?”
“这是什么意思?”梁松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注意到林芳从睡椅上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是什么意思。”林芳冷冷地看向梁松。“你应该察觉到我的存在了?是吗?”
梁松没有说话,他看着林芳的眼睛里竟是翻起的眼白,此刻的他无法判断现在的林芳究竟是谁。
“说话啊,难道哑巴了吗?”林芳一反常态,她逼近梁松。
“不可能。”梁松看着眼前的林芳,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看到了她,多么可笑的笑话,你知道吗?她想要挣脱我,想要证明自己是清楚的。”林芳看到梁松微微吃惊的面孔,放在身体一侧的右手突然伸出。
梁松感到一阵疼痛,他推开林芳,才注意到林芳在自己的大腿上插了一个注射器。
“你,这里是什么?”梁松皱着眉看向林芳,他拔出注射器的瞬间头脑感到一片眩晕。
“放心,只是会让你睡一会的麻醉剂。”林芳笑着,她就坐在墙角看着梁松捂着头晃晃悠悠地倒下去。
“你······混蛋。”梁松在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说出了这句话就躺倒在诊所的地上。
这个时候,林芳站起身来,她托起躺倒在地上的梁松,把他放在办公桌后的座椅上。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有个人就是这么死的。”林芳抚摸着梁松的脸颊,细声地说道。
三十分钟过去。
梁松的诊所里,就剩下了梁松一个人,他坐在座椅上,眼睛还惺忪地微眯着,等他完全醒来的时候,一阵刺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梁松感到喉咙像是被什么插入了一般,他睁大眼睛似乎注意到自己的血正在从喉咙里流出来。
钻心的疼痛和窒息感直达大脑皮层,梁松想要用手拔掉喉咙处的东西,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手被绑死在座椅上。
喉咙里的血流了一地,梁松感到自己很快呼吸就会停滞,他想张嘴呼救,可是空气不断地从喉咙里涌进来,他无法开口,声音嘶哑地自己都听不清楚。
逐渐地,梁松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这时他突然回忆起林芳在催眠时说过的话,我看到一个人正在用红色的墨水钢笔写字。
自己正是有这只钢笔啊,梁松脸上挣扎着露出了苦笑的神情,他终于明白了林芳催眠过程中讲述的内容了,她一切都是在要预示着自己杀人的情景。
好晕,真的好晕。
梁松就这么直直地插在钢笔上死亡。
叶旋是梁松死亡的第一目击人。
直到那天半夜回到家里,叶旋也不敢相信这一个可怕的事实。
梁松被杀了,自己的老同学就这么被杀了。
林芳不在诊所里,也不在家里,她去了哪里?
叶旋第一怀疑对象就是林芳,他当然也不愿意相信是林芳杀害了梁松。
“为什么?是你做的吗?”叶旋打开手机,上面屏保图片就是林芳的照片。
手被绑在座椅上,脖子里插着一支钢笔,谁能想到梁松会是这样死的。
“我一定要找到你,无论如何。”叶旋死死地盯着林芳的照片。
凌晨。
整个天空都被黑色铺满。
叶旋看到一片空旷的平地上,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正蹲在那里哭泣。
叶旋远远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感觉很熟悉。
他想要走上前去,可是和女人总是有一段距离,他无法靠近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哭声很悲伤,让叶旋听得心理也不禁一堵。
转过身来,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是谁?叶旋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大喊。
叶旋内心里多么希望这个哭泣的女人就是林芳,这让她就可以告诉他真想。
梁松是谁杀的?或者告诉他,梁松不是她杀的。
站起来了,那个蹲着哭泣的女人站起来了,她却突然走了,叶旋很着急,他想要赶上去拉住女人。
“不要走,不要走。”叶旋焦急地大叫,就在叶旋大叫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能动了,他急忙奔向那个女人。
穿着白裙的女人被叶旋拉住了,她转过身来,看着叶旋。
熟悉的脸庞甚至哭的样子都是熟悉的,叶旋情不自禁地将林芳搂入怀里。
“告诉我,梁松不是你杀的,对吗?”叶旋轻轻地呢喃。
怀中的林芳没有说话。
“嗯?”叶旋低头想看着林芳,却发现林芳的面孔突然变了,变成了一个他陌生的人。
“你是谁?你不是林芳?”叶旋推开怀里陌生的女人。
“我不是林芳谁是林芳?”女人轻佻地笑着。
“是你害死了梁松?”叶旋痛苦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是啊,蘸着红墨水的钢笔字写的字一定很好看。”
“你疯了,你这个恶魔,你简直丧心病狂。”叶旋歇斯底里地叫道。
女人没有说话,就在笑着。
“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叶旋看着女人可恶的笑容,心里更加愤怒,他掐住女人的脖子,看着女人充满笑容的脸庞逐渐变得窒息。
“不要,叶旋,不要。”等到叶旋惊恐地发现手中掐的是林芳的时候,林芳的身上已经布满血渍。
血包裹着林芳痛苦的表情,只有挣扎着那只手,叶旋想要抓住那只手的时候,他醒来了。
一切只是一场梦。
章节44
梁松葬礼的那天,天气很阴,但是没有下雨。
叶旋显得很悲伤,面对老同学的黑白照片,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也许是他给老同学带来了杀身之祸,叶旋心里这样想。
叶旋看着梁松父母痛苦的表情,内心就更加不好受。
梁松的父母拜托叶旋早日能够抓到凶手,而叶旋却也无能为力,他不知道林芳的下落,找不到林芳就不可能知道梁松被杀时的情形。
法医检测过梁松的尸体,给出的尸检报告是,梁松是被人捆绑后,用钢笔戳中喉咙导致流血过多致死。
这样的结论是每个到过案发现场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的,侦探们需要找到案发现场背后的隐形线索。
侦探人员寻找到了可疑的指纹,并且锁定林芳为可能的犯罪嫌疑人。
叶旋当然也摆脱不了干系,所以他的竭力想参与这件案件调查的要求也被领导拒绝了,也就是说他目前也是一个可疑人员之一。
叶旋就这样被停职在家,他每天出行都有便衣跟着,似乎他的那些同事们都希冀从他身上找到林芳的踪迹。
叶旋苦笑,他知道这种行为很显然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林芳现在在哪里。
周一的夜晚。
叶旋没有睡着,他躺在原先是林芳房间的床上翻来覆去,过了一会,他又坐起来,点燃一根烟,就这么望着房间的角落,知觉里,他像是又看到林芳蜷缩在角落里,裹着被子,神情紧张地望着他。
拨弄着手机,上面的屏保照片还是那个笑着的林芳,这是叶旋唯一一次捕捉到林芳笑容的瞬间,他把它保存在手机里。
叶旋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林芳有什么动机要去杀害梁松,而在之前,梁松根本不认识林芳,两人也只是通过自己认识的。
叶旋也仅仅是介绍林芳作为病人的身份给梁松,除非梁松发现了林芳的什么秘密,才让林芳起了杀心。
这时候,坐在床上抽着烟的叶旋突然想起了梁松在电话里和他提到的一句话,我觉得她很危险。
当时的叶旋并没有把梁松的这句话放在心上,甚至他认为这是梁松在危言耸听,为此他还和梁松发了脾气,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也许那个时候梁松已经意识到林芳对他产生了敌意,可是梁松并没有告诉他太多的信息,只是暗示他林芳很危险。
和林芳相处这么长时间,准确地来说,叶旋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任何的危险性。
难道真的如同梁松提到过的,林芳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嫌疑。
果真是太复杂了,叶旋抽了根烟,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想到自己有段日子没有剃胡须了。
周二的早上,叶旋一大早出去买早餐,他注意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他的后面,这种拙劣的跟踪伎俩一下子就被他拆穿了,他很清楚,那两个人是局里派来跟踪他的人。
根据两个人步伐的轻浮,叶旋甚至可以猜测出他们应该是在他家附近蹲守了一夜。
吃完早餐,叶旋并没有刻意地去哪里,他只是去小区下面的超市里买了一包烟。
叶旋趁着在路边抽烟的间隙,看到停在路对面车位上的一辆本田车。
下午叶旋骑着摩托车刚一出小区,他就从摩托车的后视镜上看到了停在路边的本田车发动了,他苦笑了声,带着他的这些不认识的同事硬是绕着市区转了一圈,没什么理由,叶旋就是感觉很郁闷。
甚至到后面,叶旋兀自转向将车开到本田车旁,敲了敲本田车的车窗,递给了他两个还睁着熊猫眼的同事两根烟。
回到家里,叶旋接到了一个不知姓名的电话,来自一个他不认识的中年人。
“你好,是叶旋吗?”
“你好,我是叶旋,请问你是?”
“我是方凯,梁松念研究生时的导师。”
听到这里,叶旋有些不明白,梁松去念心理学研究生的事情他知道,但是不清楚梁松的导师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找他,难道是因为梁松的死?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找你的原因。”对方似乎猜透了叶旋的想法。
“是有些疑惑。”叶旋很坦然。
“我找你是有关于梁松给我提到的一个女孩,或许你应该认识。”
“林芳?”叶旋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他没有想到梁松会把林芳的病情告诉他的导师。
“对。”
“梁松曾经和我提起这个女孩的一些资料,然后我做了一些比较浅显的分析之后,发现这个女孩有着很大问题。”
“什么问题?”叶旋感到有些兴奋,他现在也是特比迫切想要知道林芳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至于出了什么问题我现在也不敢确定,我需要你给我提供更多关于这个女孩的资料。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好,不过我现在不怎么好出去。但是我会想办法克服。”
“明天上午八点,大学城附近的橘色茶馆。”对方报了个地名。
“行。”叶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次日七点半。
叶旋穿好衣服,他稍微整理了下就出门。
摩托车后视镜里的那辆本田车还在,不过这次变得更加谨慎了。
大学城附近的橘色茶馆。
叶旋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咖啡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在向他打招呼。
叶旋注意到这个面色很和善的中年人,头发有些发白,戴着一副深度眼镜,微眯着的眼睛里透着股精明。
“你好,方凯。”
“你好,叶旋。”
“喝什么?”
“随便,普通的茶就行。”
“你听过精神分裂这种症状吗?”方凯推了推鼻尖上的眼镜,目光透过深度眼镜盯着叶旋。
叶旋点点头。
“那这样说,我怀疑林芳这个女孩可能分裂出了不止一个人格。”方凯依旧在注意着叶旋的表情变化。
“说实话我不懂什么意思?”
“就打个比方吧,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身份证,而对于林芳来说,她一个人就等于有了三个人的身份证。”方凯抿了口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