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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6章 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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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宁去收起身形,很正色地道,“我这可不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想那些兄弟姐妹都流落在外,姐姐走了,可我还在,我应该帮他们”
    陆飞嘿嘿直笑,“理由不重要,能唬人就成,芸娘,你这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这法子了,也不提前和我说声”
    李顺一拱手,“大小姐聪明才智,让我这当师爷的无地自容呀”
    芸娘道,“你们忙的都是大事,我和凌宁只能帮些小忙了,今天我和凌宁去买菜,听市井间多有人在谈论张参将之死,害怕土匪会趁机机作乱,这在有感而发”
    陆飞哈哈大笑,“好,为了更进一步显示县太爷的诚意,赵班头,去,到城东门口给我支个帐蓬,告诉老百姓,如果土匪真敢在县城里作乱,就让我这县太爷先去阎王那给他们报个到,同时也在告示上加一句,座山义士一日不安顿下来,我绝不搬回县衙,我就在那等着接他们”
    赵班头心中一震,忙道,“大人,这万万不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李顺也不同意。
    芸娘也道,“小飞,太可不必如此苦心,就算是招了安的义士,那也是土匪的出身,心境不是一般百姓可比”
    陆飞心意以定,挥挥手就带着凌宁往正堂走,“就这么决定了,日后石料厂办起来了,我少不了和要他们搅在一起,老这么防着,累不累,走,丫头,咱俩这就出去表演一番”
    ‘绿衫侠’一在县衙正堂露面,那着实是将前来寻求保护的众商户富民给吓了一跳,全城都在流传着绿衫侠杀强扶弱,劫富济贫的义举,今天来的人里应该没有一个是家里需要救济的,家无隔夜食的人哪里还在乎是不是有强盗打上门,不抢是个穷,被抢了一样还是个穷。
    随着‘绿衫侠’在众人之中越来越表现得平易近人,虽然一直以绿巾裹面示人,但很快让众人对土匪有所改变,匪首都能和县太爷一同出入县衙,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又听说县太爷要在城门口设帐蓬而居,人人感动不已,离去后,众人奔走相告,消息片刻间便传遍全城,县城里的恐慌渐渐平息,这并不是陆飞多么能说会道,以身作则,胜过一切奇思妙计。
    当天下午,陆飞又带着身着姐姐装扮的凌宁,在城外各个召集点上频频现身,这日晚间,陆飞还真的就在城外的帐蓬之中过了一夜,这一夜太平如常,并没有出现土匪作乱的事,害得赵班头领点百十个义军在野地里白白喂了一晚的蚊子。
    果然,天一亮,有五六个篷头陋面、饥肠辘轳的人在城门口的召集点外偷偷窥视,负责在这的衙差见有异,便让人过去打听,这才知道这些人是听到传闻说绿衫侠真人在县衙露面,他们是来归顺官府的。
    为了彻底地让全城的百姓相信座山一伙以绿衫侠为首的义匪已归顺了官府,转天早饭一过,陆飞放下一切县衙事务,带着‘绿衫侠’和芸娘在各条街道上穿行,身边不带一名护从,见到谁陆飞都不忘记客气地的将‘绿衫侠’介绍给大家,虽然这是最笨的办法,却也是最直接有效的,不仅让全城的百姓都接受了‘绿衫侠’这个匪首,还不经意间和全城百姓打成了一片,更将平易近人的官声广而告之。
    尽管陆飞的作法让大部分百姓都能接受,但有一个人却‘深受其害’,这人便是城内大粮商,前番与陆飞在‘环采仙阁’中争夺芸娘的李大少的爹,李生钱,虽然他有着皇室之姓,却并非皇家之人,寻常百姓一名,当然也是位身家万贯的李一粮。
    随着一个月前土匪闹得凶。引得大军前来,这府营军的军粮便是赵郡马从李家购出,再以高价卖给了张耙子充作了军粮。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是老百姓居安思危的做法,以应大变,不过,不管是古董还是黄金,这对于下层的百姓来说,两样都望尘莫及。也就是在凡世情有变之时,小民家家户户多买些存粮。以应时变。
    府营军来时,众百姓不知这战事何日是头,也怕万一战事吃紧,军中存粮不足会就近征粮。为此,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存了些粮,粮商李生钱眼光独道,哪能错处发财之机,这就让城内粮价不知不觉间一月之内上涨了近一成,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是张参将一死,大这不日就回安庆的消息一传开,兴旺一时的粮市便一落千丈,回归平时的日常购销水平。可是李生钱精明了一世却糊涂一时,从粮价上涨那时起,他便从外地购买了近十万石粮食。以便借机大捞一把,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粮价是市场决定的,眼看着这么多存粮无法在短时间内消耗掉,他便起了算计,四处派人扇风点火。说是大军要撤走了,土匪就会回来报仇雪恨。用不了多久战乱将起,这才引出了昨天城内富户聚集县衙的一出。
    今天李生钱听说陆飞又上街鼓吹太平风,这更让他头疼不已,却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谁叫人家官威正盛,如今的陆飞那是知县正堂,领中议大夫衔,堂堂的五品官身,这哪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李生钱压着怒火,隐忍不发,但是他的儿子李大郎却是个年轻气盛的人,李大郎不久前就在县太爷面前失了一回面子,正想着在哪找补回来,出出这口恶气,前仇未报,现在家里的粮米生意又急转直下,这些李家大少爷自然都要算到陆飞身上,仇上加仇,李大少便起了心思。
    李大少一听今日县太爷只带了两名姑娘在街上闲荡,身边一个衙役都没带,这让他好生兴奋,机会来了,于是,李大少从府里的下人中选了六个身材高大的,咋唬唬地出了门,他爹怎么拦也没拦住。
    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们忙得不亦乐乎。
    一身便服的陆飞不紧不慢地在各个摊位前游走着,虽然这满大街的人他都不认识,但有人认识他,没走几步便停下,和行人百姓聊聊,问问别摊主生意怎么样,家里生活条件如何如何。
    凌宁这辈子都没进过城,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拉着芸娘流连忘返在个个摊点之间,摸摸这个,瞅瞅那个,大街上排如长龙的摊点上的货物,哪件都能引起得她爱不释手,街面上的行人百姓听说这蒙面的姑娘便是叱诧风云的绿衫侠,一个个惊叹不已。
    原来传闻也有不实的时候,这个姑娘看起来就是寻常百姓一个,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温柔可亲的味道,渐渐的,人们不再惧怕,有的摊主老板见凌宁很仔细地把玩着自己的货物,便主动要将她看中的东西送给她,不收钱,不过凌宁却只是咯咯一笑,拉起芸娘又转向另一个摊点。
    随着陆飞越走越久,他身后已经跟了一群好奇的人,县太爷带着两姑娘出现在大街上,这在宿松城也算是个稀罕事,尤其是这两姑娘的出身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事,一个是花魁娘子,一个是被传得美貌与功夫同样绝伦的女匪头子,于其说是百姓来体会县太爷的与名同乐,还不如说他们是来一睹二女的绝代之色。
    在街边的一处巷口,李大少正探头探脑地向陆飞的方向张望着,他可不是来县太爷抖威风的。
    “少爷,来了来了,还真没官差跟着呀”一家丁也伸出脑袋并指着陆飞提醒着李大少。
    李大少一拍他的后脑,“瞎指什么,爷我看见了,你们准备好了没?”
    家丁点点头,猥琐一笑。
    李大少嘴角一扬,厌恶的眼神瞅了瞅缓缓而来的陆飞,道,“好,去吧,嘴皮子要利索,声音要大”说完打开手里的折扇,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对暗自得意的眼睛在提溜乱转。
    家丁一弯腰,嘿嘿一笑,“少爷,你就瞧好吧”
    李大少挥挥手,家丁快步朝巷子深处路去,不一会,他又回来了,身后领了十来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叫花子,看起来都是半大的孩子,家丁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每人发了七八个,边发钱边道,“教你们的话都记住了吗?”
    众叫花子眼睛盯着铜钱,一齐点着头。
    家丁又道,“你们认识我吗?”
    叫花子们摇摇头。
    家丁看了一眼少爷,转头笑道,“好,去吧,把教你们的话给我大声的喊出来”
    叫花子们乐呵呵地接过钱,天下还有这种好事,随便喊几嗓子便有钱赚,这是多好的事,谁还在意骂的是谁。
    陆飞依旧闲情逸致地在街上走着,对于前方那十多个叫花子的出现并没有注意到。
    只见那群叫花子呼啦啦的上了大街,一跳一蹦地在陆飞前方走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熏得行人一阵阵皱眉,连连往边上闪,一些摊主怕这群叫花子会偷他们的东西,便一边仔细地盯着他们一边挥手喝道,“走远点走远点”
    陆飞听到前方的骚乱声,见是一群叫花子,也是一皱眉,想在他的治下怎么能出现这么多要饭的,这事得从他之后断绝,想着他便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突然,这群小叫花子们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说宿松,道宿松,宿松本是财如松,自打来了小知县,土匪闹哄哄,小知县,脖子长,不务正业敛财忙,小知县,脸皮厚,独占花魁闹青\楼,座山顶上匪婆留,如此当官不如回家放黄牛”
    这听一出,满大街的人都听见了,本来还是热闹一片的街面,立刻便变成鸦雀无声,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叫花子身后的陆飞,如此公然地骂县太爷,这下有好戏看了。
    顺口溜一遍又一遍地从小叫花子们的嘴里传出来,陆飞也听得分清,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言自语道,“小知县,这是在说我吗?我脖子不算很长吧,芸娘,你听听,他们喊什么呢?”
    芸娘站在他身后,涨红着脸,她好不容易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却没想到竟然被人当众编排起来,一时脸涨得绯红,嘴唇上露出一行牙印,一行眼泪忍不住的夺目而出。
    被新奇事物包裹着的凌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芸娘的脸上突然挂了泪,忙扯了扯陆飞的衣服,“大人,宋姐姐她怎么了?”
    陆飞转身一看,明白了,叫花子的话伤了芸娘的心。
    大街上的百姓一言不发,有的再替这些小叫花子担心,当面指责县太爷,这可是以下犯上,少不了要打一通板子,也有的在暗暗替县太爷鸣不平,自从县里来了这位年轻的知县后,虽然日子有惊有险,但县太爷出的一些新民政还是让他们得到了好处,至少不会再有衙役敢当街打人,也没有压死人的放屁都要交税的事,怎么说这县太爷还是功大于过的。
    小叫花子们边走边喊,喊得一次比一次通顺,好像成心要让围观的人都记住似的。
    陆飞没有去喝斥那么些叫花子,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芸娘的肩膀,“丫头,扶宋姐姐回县衙”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街头小叫花子们的流言顺风早已传出了好几里了,当陆飞三人回到县衙的时候,门口站岗的衙役也正在谈论这一话题,都在琢磨着怎么教训一下那些不知好歹的叫花子。
    芸娘的出身被人再一次挖了出来了,落荒而逃地回了县衙,一个个默默在站在后衙花园的鱼池边,出神地盯着那几尾游动的小鱼。
    在这个讲求出身门第的年代,名声超越了生命的价值,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那是胜过一切的东西,少不了有人感慨,人生自古谁无死,要留清白在人间。
    凌宁和陆飞站在花园口静静地关注着,陆飞对芸娘多少也是了解一些,这些流言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一时之时她难以面对,芸娘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比旁人更坚强,有时候连陆飞都自愧不如,当初她家逢巨变,转眼之间从一个官家大小姐伦落成青\楼卖笑女子,这种打击不是谁都能应付得了的。
    凌宁本是心性纯良,不喜与人争斗,自己能从一个乡下丫头来到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县衙中生活,过上了再也不用担心受怕的日子,还有个和姐姐一样关心她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这一切都是陆飞给她的,陆飞不开心,她也会跟着一同黯然失色。
    凌宁看得出来陆飞对宋家姐姐的关心和内心的愤怒。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便也安静地陪在他身边,陪她一起忧心。你快乐我陪你一起快乐,你不开心,我也陪你一起不开心,这是凌宁最纯真的关怀。
    李顺和赵班头从前衙走了过来,他们也听到了这个朗朗上口的顺口溜,心中气愤不已,恨不得马上就派人出去把那群叫花子给拉到大堂上来痛打几十大板才能泄心头之愤。好在李顺心思深一些,太冲动不是好事。还是先问过县太爷再说。
    李顺小声地在陆飞身边道,“老爷,您站了不少时候了,不如去花厅坐会”
    陆飞缓缓地转过头。盯着李顺,眼中闪着怒不可遏的光芒,一把把李顺给的肩膀给揪住,狠狠道,“你说,你凭良心说,从打我上任以来,我睡过一个安稳觉吗?我拿过老百姓一两银子吗?我做的事有哪一样不是先考虑百姓的得失,当初张参将带兵入城祸害百姓的时候。我都是拿命在和他争,为了能帮大赛湖两岸的百姓减轻渔租负担,我沿湖跑了上百里。鞋都磨破了,为了能帮城里的商户减轻重税,我不惜得罪上上下下的人,办了汪县丞,为了全县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我费了多少心思。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竟然是要我回家去放牛。为什么?”
    赵班头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拱手道,“大人,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这就带着人去将那群叫花子给绑过来,宵小之辈也敢以下犯上,太放肆了”
    李顺伸脚轻轻踢了踢赵班头,焦急道,“你少说两句吧,还怕事不够大,老爷,您先消消气,消消气,这事没那么简单”
    陆飞竟然心中有杀人的心思,但还没有莽撞到去同几个叫花子发生言语之争,只是这份委屈压在他心中难以发泄出来。
    凌宁也上前扯了扯陆飞的衣服,“大人,丫头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你在江家湖为老百姓做的事,丫头和姐姐都看到了,你是真心帮我们这些人的,没有大人您就没有丫头的今天,山上的人也没有再世为人的机会,丫头不相信这些闲话,一句也不信,即使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丫头永远都相信大人是一个好官,一个好人”
    陆飞听着凌宁的和声细语,不禁心中升起一丝羞愧,自己的表现也太差劲了,她都能看得开我还能什么想不开的,嘴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的怎么的吧,做好实事才是正经。
    一转眼的工夫,陆飞已经转怒为笑,松开揪住李顺的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这不是冲你,只是一时心不顺”
    李顺拱手道,“不,老爷,让老爷背上这些流言蜚语,是我们这些人没有尽到职责,你有气尽管冲我们发”
    陆飞一笑,“没事了,赵班头,告诉衙门里的兄弟,不准因为这事出去找事,更不能随便抓人”
    县太爷发了话,赵班头只能从命,转头仍是一脸打抱不平的样子退在了一旁。
    陆飞虽然可以不去多想这些流言,但芸娘他不能不安慰,这些话传到陆飞的耳朵里,顶多是气愤一阵,对芸娘可是伤害太深。
    正当陆飞要过去开导芸娘一番的时候,芸娘却正朝花园门口缓步而来,脸上好像没有先前那么失落,反正是有些轻松。
    芸娘也不是那心眼小的人,自小家教良善,知书识理,明断是非,流言是对她打击不小,可还没有蒙住她的心智。
    凌宁跑了过去,拉着芸娘的胳膊道,“宋姐姐,我们村里有句俗话,传闲话的人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太往心里去”
    芸娘笑了笑,摸摸凌宁的脸,走到陆飞边上。
    陆飞安慰一笑,“芸娘,丫头说得对,几事想开点,外人不明事,可我们大家都知道,你的那些经历都是不得已的,没人会怪你,也没人因此就看不起你,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那个冰雪聪明,家世清白的好姑娘”
    原本陆飞还以为芸娘定是要伤感一阵,却没想到芸娘只是微微一笑,“小飞你不用担心芸娘,芸娘没那么不堪打击,相反,我高兴,听到你刚才的话。我很高兴,其实刚才我站在那是在想着怎么安慰你,怕你因为愤怒犯糊涂。现在好了,大人你想开了,这是全县百姓之福”
    陆飞十分欣喜,“我就说嘛,别看你是女人,气量还是有的,好”
    芸娘又道。“不过凌丫头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传闲话的人自身也非好人。这些流言来得突然,好像也就是从今天传出来的”
    陆飞也在琢磨这事,要说一个官当得好不好,有流言也应该是渐渐而起。怎么会一天之内就传遍全城,弄得人尽皆知,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操作。
    “你的意思是?”陆飞问道。
    芸娘走了几步,低头呤背着,“说宿松,道宿松,宿松本是财如松,自打来了小知县,土匪闹哄哄。小知县,脖子长,不务正业敛财忙。小知县,脸皮厚,独占花魁闹青\楼,座山顶上匪婆留,如此当官不如回家放黄牛”
    芸娘念了一遍,停顿了一会接着道。“这几句顺口溜读起来朗朗上口,通俗易懂。就算是不识字的人听几次也能记住,语句虽然平实无华,但这不可能是一个小叫花能说出来的,句句都押着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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