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运……命运之龙？”
    龙蜂女王望了一眼头顶，花容失色，连退数十步。
    其余所有龙种，特别是黄铜铁尸龙，一个激灵，像是软脚虾一样，不争气地躺倒在地，马上露出肚皮。
    “祖、祖、祖龙？初、初、初代祖龙？”
    鬼龙之王也结巴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灰白雾气中的巨大龙首，仔细体会源自血脉深处的敬畏和恐惧感，也是扑腾一下掉在地上。
    “咳咳咳……”
    龙无极的躯体缓缓缩小，恢复五十米的标准战龙形态，一边咳嗽，一边摸着腹部，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柄剑消失了。
    在感知自己的九龙灭霸拳没有打出，提前被斩龙剑灵命中时，它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结局。
    却没想到，如今虽然伤痕累累，情绪泵张，心底的狂意还在滋生。
    但腹部平整，那一剑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且明明，它已经燃烧生命，去放大最强一击的威力，以确保行动的成功率。
    原则上不可逆，哪怕技能没有打出，斗战圣龙的肉体也会崩溃，变成一具没有丝毫力量残留的干尸。
    发生了什么？
    一定有无法理解的法则，改变了这一现状……
    龙无极心念百转，看向斩龙剑灵的本体，等到移动视线，落在虚幻龙首之上时，脸色变得无比慎重。
    这种气息……这个感觉……
    这是……命运之龙？！！
    白无伤也踉踉跄跄爬起身，确认自己没有大碍，旁边的小骨龙同样如此后，惊愕、震撼的情感波动，就这么从体内溢出。
    这就是命运之龙？
    好古老的气息，像是横压在头顶的天空。
    那双眼睛，似乎封印着万千世界，每一秒都在闪烁变化……
    白无伤惊疑不定。
    刚才生死一瞬间，他还保留极微弱的意识。
    即便身体的感知被封禁，但若有若无，小兔子似乎动手了。
    这应该意味着，神兔再一次救了自己。
    可它是怎么做到的？恢复的进度再快，想来也赶不上龙无极这样的圣龙之王，不可能通过蛮力与斩龙剑灵硬拼，难道就跟说服守山之魂一样，靠的是承诺之类的交易吗？
    白无伤尝试沟通小兔子，发现石沉大海，暂时联系不上。
    这一结果佐证了判断，但对于细节，他无法串联在一起。
    此时此刻，同阵营所有上的了台面的圣级生灵，不是站着，就是趴在身边。
    它们无法从恐惧、忌惮、激动、敬畏、狂热、劫后余生中平复下来，大多坐立不安，无所适从，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理论上，它们是死之一脉的成员，而死之一脉，目前处于祖龙庭黑名单之上。
    就算达不到遇之必杀，被所有龙种仇视、敌视那种极端现象。
    但作为初代祖龙，尤其是命运之龙，它是至高无上的，要是认定它们有罪，难逃其咎，那就真的走投无路、一筹莫展了。
    虚幻神龙，却只是默默俯瞰着，不言不语，不声不响。
    直到所有龙平静下来，屏息凝神，稍稍适应这种凝视的感觉。
    它轻轻吐出一口气雾，落入斗战圣龙的体内。
    “活下去，希望你可以重现斗战一脉的荣光。”
    “这是一枚命运护符，冲击神话时，至少为你提升一成的胜算。”
    龙无极的躯体闪过一抹虚无的光泽，睁开眼时，先是狂喜，随后立即低头，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感谢龙神不杀之恩，感谢龙神的馈赠，若有机会，定当厚报！”
    命运之龙没有任何表情，眼眶里也没有波澜，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白无伤发现，它的躯体缩小了，变得更加透明。
    黄金圣龙看在眼里，鼓了鼓喉咙，突然俯首低头，以最隆重的拜礼，朝向天空道：
    “龙神在上，小龙斗胆一问。”
    “死之一脉，三代祖龙·龙子戬，是否真的背叛龙族？”
    “纵观其生命轨迹，大半生都在为龙族征战，为龙庭效力，如此突如其来屠戮同族，背后或许有更深层次的隐情，请龙神明察！”
    此言一出，所有圣龙都在低头，带着三分期待、七分忐忑，恳请命运之龙审夺。
    这是所有渠道内，最有可能查明真相的方法之一，本来想都不敢想。
    既然出现在眼前，对方又没有表露明显的恶意，哪怕冒着再大的风险，众龙也愿意付诸一试。
    “此事涉及之物，过于古老，以我这一缕微不足道的意识，并不足以追寻真理。”
    命运之龙摇了摇头，拒绝得很干脆。
    “另外，我虽立足命运之道，但也不敢滥用，每干扰一次天机，都要付出承重的代价，如果真的可以随心所欲，我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了……”
    听闻这样的结果，黄金圣龙有一定心理预期，依然死死握着龙爪，一瞬间仿佛更加苍老，满眼都是落寞。
    不过命运之龙的话没有说完。
    “你们可以继续做你们想做的事情，我不会阻拦，也不会泄露，任凭你们自由发展。”
    “当然，这两个小家伙，我会选择「下注」。”
    话落，心里浮想联翩、思绪万千的白无伤，突然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命运之龙的注视，落在了他的身上！
    准确的说，是他和小骨龙的身上！
    “呼——”
    神龙吐息，吹落两口轻风。
    两个斑驳的符号，一前一后，出现在白无伤的眉心，以及小骨龙的魂火之中。
    “祝你们好运。”命运之龙轻点龙首，徐徐消散前，说出最后一句话：
    “此地秘而不宣，三缄其口，弱小者当遗忘，牵连者当淡忘，关联者当守口如瓶，不可言论，不可窥视，不可寻觅……”
    声音越来越淡，到最后时，白无伤已经听不清了。
    他被一阵灰白色的雾气包裹。
    魂海涌动，魂力暴走，竟然在两三个呼吸间，孕育出第五个魂力漩涡！
    突破了……
    本来只是刚刚攀登地师级巅峰，离摸索屏障都有一大段距离的魂力，居然一鼓作气，进军天师级初期！
    旁边，小骨龙也在发光。
    那是进化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