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看了看眼前的王小胡，沉默对峙了一会，说道。
    “窦建德，这个人你感觉如何？”
    王小胡，盯着东方明的眼睛，沉默了一会，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将军是一名英雄，是一个杰出的将领，懂得百姓的苦难，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农民出身，所以懂得百姓的疾苦。”
    东方明听到了这些，笑了笑。
    的确，在印象之中，窦建德也是一个英雄，但是他最后都失败了。
    随后，守城副将又说道：“图谋屡战起甲兵，奋力当时事未成。惟有窦陵魂不见，时闻风木动秋声！”
    “好诗！”
    见王小胡对窦德建的为人赞不绝口。
    东方明从王小胡脸上推崇备至的神情就可以看出，王小胡是打心底里信服窦德建。
    既然王小胡并非不忠于窦德建，那他为什么要无条件向东方明开城投降？
    东方明好奇地问：“既然窦德建是英雄，你为什么要投降？为什么要臣服于我？”
    王小胡一滞，面上露出几分踌躇。他偷偷地观察东方明的表情，确认东方明并非有意试探他，要考验他的忠心。方才犹犹豫豫地道：“属下，是为了这一方百姓。”
    “哦？此话怎讲？”
    “经昨夜一役，将军展现出高深莫测的实力。属下自知无力对抗，再僵持下去，也得不到更好的结果。战火纷争，苦的只有百姓而已。与其和将军斗个你死我活，不停地压迫老百姓的生存空间，不如让属下以投降为条件，换取将军愿意继续庇佑这些百姓的生活。”
    王小胡看得出来，东方明此人，绝不仅仅是武力超群而已。
    听闻昨夜东方明大营兵变，有人趁乱造反。东方明及时赶回，雷厉风行地将造反者斩于刀下，并且还下令把那人的属下也一起拔除。
    端看此人行为，别人会觉得此人眼中不容异己。
    但东方明偏偏又做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赦免了那些站队马精锐的人。
    当机立断处决领头者，说明此人行事果断，不被谗言迷惑，绝不拖泥带水；而赦免跟从者，则说明此人心中清明，不被情绪掌控嫉恶如仇，分得清局势，同时性格中不乏宽容。
    原谅曾经背叛自己的人，这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许多的上位者，尽管知道原谅或许能带来更好的结果，可就是闷不下心中那种膈应，忍不住要赶尽杀绝。
    换作是其他任何人，可能都无法把一场兵变内乱，处理得这么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兵变的苗头刚冒头的时候就把它掐灭在摇篮里。
    但看今日东方明出现时神采飞扬的样子，就知道昨夜兵变对他并未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
    王小胡观察了一路，看得出来东方明背后的那些将领对东方明是充满信服和敬畏的，东方明属下的那些士兵看起来也分外团结，凝聚力十足。
    这完全不像是一支刚刚经历过兵变的队伍。
    如此手段，东方明此人绝不仅仅是武力高强，其智谋也许不输他的身手。
    这样智谋和实力都不缺的男人，王小胡想不到还能用什么办法打败他。
    东方明能宽容那些曾经背叛过他的人，那么王小胡觉得用自己投降来换取他对城中百姓的宽容也同样可以。
    与其争个鱼死网破，惹怒东方明大开杀戒，何不以一身之屈辱换一方百姓和平呢？
    王小胡一点也不担心东方明会拒绝他的提议。送到嘴边的肉，有谁会拒绝呢？
    王小胡唯一担心的就是东方明不能善待百姓，而这一点他经过一天的观察也终于放下心。
    东方明行事光明磊落，说到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东方明问王小胡那个问题，王小胡犹豫半晌还是如实回答了。
    听到王小胡的回答，东方明其实是有一些意外的。他设想过王小胡投降的很多理由，而王小胡给出的答案和他猜想的其实也相差不离。
    令东方明惊讶的是，王小胡竟然这么坦诚地回答了。难道王小胡不怕他是个没有肚量，不能容人的上司吗？
    东方明就喜欢这样开诚布公地与人交谈。如果说出口的每句话都得反复斟酌，听进耳的每句话都要仔细琢磨，那这样的日子过得得有多累啊。
    王小胡意外地坦诚，竟令东方明对他产生了额外的好感。
    为了羽翼之下庇护的百姓投降，说明王小胡为人正直良善，绝非大恶之人。
    感念旧主恩德，哪怕另投新主也不为了讨好新主而谩骂诋毁、出卖旧主，说明王小胡.知恩图报，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即使是面对新主，也不避讳夸赞旧主，说明王小胡光明磊落，公平公正。
    为人处世令人称赞的同时，谋略心机也不缺，领军打仗风格自成一派。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忠诚已经另许别主，东方明绝对会将此人委以重用！
    不过好感归好感，王小胡的话也让东方明明白一件事。王小胡虽然愿意为了保护城中百姓的安全而投降，实际心中信服的却依旧是他原来的主子窦德建。
    东方明端详王小胡谈论窦德建时的神情，心知肚明这种忠诚还可以维持很久。
    其实按东方明的个性，手下是否忠诚对他来说不是最要紧的。只要能办事，不起害他的心思。东方明都能一视同仁地对待。
    王小胡的性格奇异地十分合东方明的胃口，令东方明不忍将他拘在自己部下，违背自己的心意做事。
    于是，东方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对王小胡说：“我看得出你的心不在我这里，但我很欣赏你的直言不讳，所以我愿意给你两条路走。第一，你可以留在我这里，但你以后必须全心全意的忠诚于我，不可以有丝毫异心。”
    “第二，我允许你带着你手下的兵离开，回到窦德建手下。”
    东方明说完，给了王小胡一些时间认真思考。
    王小胡听完后内心极不平静。他无法想象，为什么东方明会突然大度地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东方明是在试探他是否真心实意地投诚吗？还是说，这是在逼他放弃对窦德建的忠诚？
    王小胡苦思不得其解。他知道此时最明智的选择是留下，这样就可以得到东方明的信任和重用。
    据王小胡这几日和东方明的接触，他能敏锐地察觉到，东方明的能力超群，其志向也绝不仅仅是当个朝廷手下的走狗。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必定有一番大作为。
    久而久之，甚至可能整个天下都是东方明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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