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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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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莉安妮放下笔,她望向窗外渐渐弥漫起的乌云。她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枚骰子。那是一枚从小店里买来的十面骰子,把骰子放在书桌上把玩着,她发现这种骰子并不是正多面体。只需要立起来旋转,这种骰子出现某一个面的概率将变得更高。不过,也只是五分之一的概率罢了,她无法理解迪奥是以怎么样的方法做到的。
    远处的教堂传来钟声,她愣了片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比并不是正午,也不是圣诞节,那么教堂鸣钟的理由就显而易见了。
    今天是谁的婚礼,那应该和她无关...但她马上意识到‘婚礼’这一词的重量,然后她才想起来,今天你自己也有预定要参加的婚礼。她的脸色一变,焦急的站起来,一把抓起衣架上的衣服,急匆匆的跑出去——今天是某个人的婚礼,她得去参加才行。
    利物浦附近,迪奥原本出生的地方是在北爱尔兰,远在海的另一面。康安家的领地虽然在利物浦,但伊恩的家产是在北爱尔兰——被发配到那种地方的贵族,通常都是些与政治和时局无关的家伙,爱尔兰的暴动尚未停歇,日渐衰落的不列颠丝毫没有重返世界霸主地位的雄心。充斥着斗争和混乱的国土,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徒有其表的辉煌。骑士精神和神明的旨意早已被忘却,留给人们的只有一成不变的生活。
    教堂的钟声敲响了一声,迪奥恍然抬起头来,打了个了哈欠。看看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不少时间了,穿着那身夏洛克的衣服,她只是褪去了外套就赶了过来。最近忙于各式各样的事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入睡眠了。希望这身体还撑得住吧...她这么想着,却瞥见了被不少‘太太’围在中间的可爱女孩,她不知所措的面临着太太们的‘逼问’,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蠢笨的样子和指挥作战的时候完全不同。
    迪奥不自觉的咧开嘴笑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思考着自己该做什么。
    “怎么了,你这家伙,把我这老头叫回来就是为了看你在别人家孙女的婚礼上愁眉苦脸,一脸心事的样子?”
    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还在愣神间,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到她面前。身着像是上个世纪英国水兵的华服,叼着烟斗,说实话,迪奥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个老头,这和他平常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坚实的肌肉的邋遢外表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还真是好久不见,老头,”迪奥摇摇头,“最近猎人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那些白痴总算发现了缺少了愿意拿钱做事的人,那地方就只剩下只拿钱不做事的人了,最近一点活动都没有,我这把老骨头都要闲得生锈了。倒是你...”
    老约克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打量着穿着连衣裙的迪奥。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在法国边境一个效果见到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迪奥楞了一下,“难不成你觉得我应该是那种拿着手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着‘大海,你为什么会是大海呢’这种傻话的家伙吗?”
    “对,她就喜欢说这种话。”
    “......”
    “喜欢穿这种看起来轻飘飘傻乎乎的衣服,却意外的十分可靠,看起来和雨如差不多大,实际上已经十七岁了,那小姑娘的脑袋可相当好用。有机会你也该去见见,说不定你们会很合得来。”
    合得来?开什么玩笑,如果这世界上有人和迪奥合得来的人,那肯定是另一个叫做迪奥的家伙。她满不在乎的看着被主妇们围在中间的雨如,而雨如也总算看到了她这边。
    “所以你处心积虑的调一个垂死的老头回到这片土地,是想要干什么?”老约克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眯着眼睛抽了口烟,“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迪奥,你也很聪明,危害不列颠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既然如此,你能要我做的事情也就那么多,我想你肯定不会念着什么‘往日的情谊’才特地让我回来参加我孙女的婚礼。”
    “那样不行吗?看到你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我觉得已经值了。”迪奥冷哼一声,不耐烦的回答道。
    “那又是什么让你这个混蛋一脸不愉快?”
    老约克不知道多少岁了,他的眼光实在是太过毒辣,迪奥自认自己并没有把那些不快写在脸上,但还是被这个老头看出来了。可又有什么用,她并不需要老约克那种关怀,她只觉得这个老头很烦人,选择性的忘记了是她自己把这老头叫回来的。
    另一边,总算从主妇们的追问中逃脱出来的雨如,喘着粗气跑到了迪奥面前,苦着脸看着她。
    “我讨厌聚会,尤其是当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的时候。”她的脸看上去已经能拧出水来了。
    “嘿,小丫头,你得习惯,当你又需要用到这些人的时候,你这身盛装就能起到作用,”老约克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水兵的笑脸,他举着烟斗夸张的说,“她们不会在意你从哪里来,做过什么,你只需要有一身得体的衣服,他们就会拉你一把。这些家伙是最残忍的家伙,不会去看肮脏乞丐一眼,但又是最善良的就家伙,就算你一无所有,也会施舍你一些东西。”
    “我不这么觉得,这些家伙不都是些只会为了自己行动的家伙吗?等等...我明白了,”雨如叹了口气,“‘盛装’是这个意思啊...所谓的拉我一把不过是在预防万一,万一我有一天平步青云,到时候也能记得有个人曾帮过自己。原来如此...为人为己。”
    “那我就先走了,谁知道我孙女在哪里?”老约克拍拍裤子站起来,“还有那个狗屁肖恩,妈的我把他当兄弟,他居然想上我孙女。”
    谁来把这个死老头的嘴堵上。
    待老约克骂骂咧咧的离开之后,雨如才叹了口气,坐在迪奥身旁。
    “...迪奥,你没注意到吗?你最近看起来很憔悴。”
    “可能是因为我大概一个星期没睡觉了,”迪奥随口说道,“吸血鬼不吃饭,不睡觉也是会死的,如果你看到我在这种聚会上神采奕奕,精神无比,那才是不正常。”
    她上一次参加类似婚礼之类的聚会还是在十八岁那年。
    “不,我是说...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不只是没睡好。”
    “没睡好谁看起来都一样,你得多和其它人接触一下。比如,你去休·哈德逊大学上课,半夜两点把隔壁住校的学生叫起来,我保证那个人会和我一样无精打采。”
    “但是...”
    “我并不是你期待的那种人,”迪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也并没有你期待的那样完美,我只不过是一个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肮脏,低贱,令人作呕,和我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渐渐发现这一点。随后就会开始对我的厌恶吧,那可真是遗憾,我就是这样的人。尽管你年纪轻轻就踏上战场,但对这些东西还不是那么熟悉呢。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你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省了吧,你也该醒醒了,游戏时间结束了。”
    说完,迪奥站起身,要回了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正准备离开,而她的衣角却再次被拉住了。
    “你准备做什么?”
    “和你没有关系吧。”迪奥眯起眼睛,这么说道。
    “有关系,如果你要像一个白痴一样去自杀的话,我肯定会阻止你,”雨如坚定的说,“别以为随便说一些听起来很有道理话就可以把我赶走,我自己是怎么样的我再清楚不过。你那些手段早过时了,迪奥。”
    “...那么,我就说的清楚一点,”迪奥冷哼一声,“我要做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明白吗?不要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插手我的事情,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重要的人,如果你稍微有点自觉地话...”
    “你不是很聪明吗?既然这么聪明,那么稍微动动脑子啊?”雨如愤恨的一把抓住迪奥的手腕,“你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你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样,但我也一样——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好,都无所谓。一直在骗我我也没有怨言,所以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
    “可以了吗?自我安慰的话到没有人能听见的地方去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闭嘴!听我说!”
    “哈?”迪奥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古怪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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