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看着眼前如干枯大地般死寂的场景，布鲁斯不断呢喃着这个词语。
    他呢喃半晌，眼球的颜色则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红！
    片刻之后，就在菲欧娜即将带领氪星十三万战士出发向全球扩散时，布鲁斯猛的一跃而起。
    长尾鲛战甲背后加装的喷射系统，让他短暂的停留在了菲欧娜身前。
    看着悬浮着的布鲁斯，菲欧娜轻蔑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冕下看重，但你的运气真的不错，牧羊人！”
    “牧羊人……？！！”
    听着菲欧娜的话，布鲁斯干脆的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重重的对菲欧娜问到。
    “你所谓的牧羊人我并没有见到，我只见到你口中的羊群被你屠杀数万！
    所谓责罚不至于此，海森堡眼里真就看不见所有生命的存在都有其意义么？！！”
    话音落下，布鲁斯深深地吸了口气，同时仰头望向天空。
    “这世上总该有些人去做些正常人不会做的事。
    既然你们想将战火燃遍全球，那总要有人挡在你们面前，哪怕阻碍你们只有一秒也好！”
    说完，布鲁斯一抖自己的右手，他的臂铠登时打开一个槽，在那里，不断散发着绿光的氪石闪耀至极。
    就在这短短一瞬间，菲欧娜眉头一颦，转眼按向自己胸口。
    防辐射作战盔甲瞬间外覆在她单薄的战衣之上。
    隔着防辐射头罩，菲欧娜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一个愚蠢的种族，会让某种特定的辐射物质成为永远的弱点。
    布鲁斯，你很聪明，很果断，也很自大。
    不过，看着站在我们眼前的你，我似乎有些懂得冕下的意思了。
    牧羊人，你确实合格！”
    话音落下，菲欧娜直接飞远，她身后的无数氪星人则第一时间罩上了各自的防辐射战甲。
    无数好似机械一样锋利和残忍的战士，转眼分散成无数股小队，各自在最早来到地球得一百多名展示的带领下，前往全球所有有可能储存武器的军事基地。
    此时此刻，海森堡的目标早已不是单纯的一个美国。
    欧洲，亚洲，美洲，整个地球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数不胜数的氪星人路过了天上悬浮的布鲁斯，而布鲁斯纵然捏着晶莹的氪石，却也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更不是一个善良的克拉克。
    他面对的是一各种族，是十数万生命，更是一支科技力量远超地球数百倍，而个体力量则超过人类上万倍的，恐怖的宇宙种族！
    这不是他现在的力量能拦住的对手。
    他无能为力！
    就这样，氪星人转眼消失，大都会数万人被热视线蒸腾的新闻还没来得及扩散，氪星人早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应该出现的地方！
    而当氪星人飞速离去的同时，氪星城堡里走出了新的部队。
    这一次海拉和希波吕忒的军队整齐的站在大都会中心区。
    看着四周那残败枯朽的焦土，海拉面无表情的昂起头颅，而希波吕忒则感同身受的扬起长剑。
    “愚蠢的人类一如千百年前，人间的王国始终挑战着诸神的威严。
    亚马逊的战士们，神威从未逝去，他永远垂青你我。
    而过去，或现在，我们始终为神而战！”
    伴随着希波吕忒的呐喊，海拉不屑的撇了撇嘴，继而猛的吹响了口哨。
    下一个瞬间，身长暴涨到四百米有余的巨龙卓耿猛然从城堡中飞跃而出。
    海拉转眼跃到卓耿身上，双手各提一把死亡之刃，轻声说道。
    “阿斯加德不需要所谓宣言。
    各位，现在执行冕下的命令，彻底接管大都会！！！”
    伴着海拉的军令，卓耿抬起自己粗长的脖子，震天的龙吼让早已飞远躲避的惊鸟又一次飞上高空。
    甚至有不少鸟儿飞到一半便坠落下来，一如广场上死去的人类一样，再无声息。
    伴随着海拉的军令，亚马逊军团和阿斯加德战队，则一步一震的穿过广场，走向更远的城市。
    广场中央的地面上，克拉克死死抱着怀里的露易丝。
    不久之前，露易丝还将自己的脑袋放在克拉克的胸怀里。
    但到了现在，反而是克拉克的脑袋，好像鸵鸟一样缩在露易丝胸前。
    路易斯的身子微微颤抖，但那不是她自己的颤抖。
    不知为何，当克拉克背后那遮天蔽日的氪星人出现时，露易丝便已经彻底安心了。
    而她之所以颤抖不停，只因为，她怀里抱着的克拉克。
    此时的克拉克彻底失去了力量，他的双臂突然圈在露易丝臂弯上，整个人半跪在路易斯面前。
    看着这样的克拉克，露易丝思索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
    听着女人的叹气声，克拉克终于从无比复杂的思绪里抬起头来。
    只见他无助的望向露易丝，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的说上一句。
    “我，听到他的心跳声了……。”
    “谁？”
    露易丝一愣，但转眼就想到了克拉克嘴里的他。
    于是她捧住克拉克的脸，格外认真，又略带愤恨地说道。
    “媒体从一周前就在不断攻击你和冕下，尤其是没有得到你们的回应之后，那种势头已经愈演愈烈。
    我调查过失火的幼儿园，新建不到半年的幼儿建筑简直比白宫还安全，那不是该发生大型的，无法控制的，消防员也无法挽救的火灾的地方。
    为他们打官司的是驴党的核心律师，他们也都是驴党和象党的年轻骨干，这背后携带着数不清的的恶意和试探，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误。
    克拉克，记住这一点，一切都与你无关，你的手也没有沾染到任何鲜血。
    就连上帝都不能阻止人类自杀，你不是上帝，你只是我的爱人，是我们孩子的父亲！
    记住这一点！！！”
    伴随着露易丝的吼叫，克拉克猛的抬起头，呆滞的看向自己此时满脸坚毅的爱人。
    半晌，克拉克眼眶一红，只见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地面上站起身来。
    在他一旁，数不清的战士从克拉克身旁走过。
    当他们看见好似雕塑般站立的克拉克之后。
    又大胆的人在路过他时，轻轻敲打了自己的铠甲。
    “你救过我，在那颗星秋上！”
    甚至还有更大胆的，就好像满脸怒意的希芙女神。
    当她路过克拉克时，狠狠将自己的剑从剑鞘里拔出一截。
    “虽然不认识你，但你是个超级战士，没人能让一个战士遭受他不该面临的羞辱！
    看我们为你出气，伙计！！！”
    “没错，看我们为你出气！”
    雷神索尔满脸愤怒的看向克拉克，与此同时，他心里则在那不断庆幸。
    幸好这里不是那边那个米德加尔特，这里更没有自己的简。
    不然，自己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克拉克任由他们从自己身昂掠过，直到他们走的差不多之后，布鲁斯突然从他身旁落下。
    看着降落的布鲁斯，克拉克并没有说话，而是抱着露易丝转过头去。
    与此同时，布鲁斯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带上你的爱人，去你该去的地方。
    你……受委屈了，朋友……。”
    话音落下，布鲁斯先他一步转身离开。
    而这一刹那，克拉克猛的愣了。
    他想过很多，他想象过布鲁斯会对他说些什么。
    他想过布鲁斯指着他的脑袋，质问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他也想过布鲁斯一拳砸在他脸上，痛斥他对不起他养父母的期盼和养育。
    他更想过布鲁斯痛斥他为外星人，告诫他对不起他一直生存的星球。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布鲁斯居然……，什么都没说！
    看着布鲁斯离去的背影，克拉克深深的吸了口气。
    “那你呢，你要去哪？”
    “去那神国之中！”
    “做什么？”
    “踏碎神国！”
    话音落下，布鲁斯将手腕上的氪石扣了下来，随手扔在满脸紧张的露易丝怀里。
    “这个送给你，露易丝，你的爱人实力太强，你总该有些对付他的办法，这样才能更加恩爱。
    另外，克拉克，你不是海森堡，所以多穿防辐射铠甲！”
    留下自己最后的忠告，布鲁斯迈起脚步，重重走向不远处那棱角狰狞的氪星城堡。
    那同样也是通往神国的唯一通道。
    看着布鲁斯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背影，克拉克双眼一红，泪水转眼喷涌而出。
    “你是要向他讨个说法！”
    “是！
    现在的他，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与他对话。
    可是，总要有人去问问他。
    作为神……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布鲁斯头也不回的答到，而他的话，则让原本似乎已经坚定立场的克拉克，突然也有了新的动摇。
    只见克拉克颤抖一下，猛的向前迈出一步。
    “我和你一起！”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布鲁斯却突然停下脚步。
    这一刻的布鲁斯并没有回头，但克拉克照样看见了布鲁斯眼底那深深地愤恨。
    只听布鲁斯一字一顿的重重答到。
    “不要忘了，你也是氪星人，卡尔……艾尔！！！”
    “可你一人，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轰！！！
    无比剧烈的沙尘，登时从布鲁斯脚底扩散开来，布鲁斯转眼冲到神国门口。
    在那里，海拉正骑在龙上，用那捭睨的眼神看向布鲁斯冲锋的身影。
    可渐渐的，随着布鲁斯越冲越近，海拉却逐渐放松了手里的刀刃。
    死亡之刃转眼消失，海拉也默默地转过身。
    她似乎看见了她当年冲向自己父亲的身影。
    不是卑劣者渴求更多权利，只是失去方向的孩子，对高高在上的人，发出的最后的质问！
    在她一旁，神国城堡正门口的希波吕忒轻轻挑了挑眉。
    下一瞬间，希波吕忒拔剑出鞘，手里那充满神力的剑刃转眼停留在布鲁斯覆盖着盔甲的脖颈处。
    布鲁斯深深的看向希波吕忒，而希波吕忒则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阻不了你，勇士，就像我阻不了盗火的普罗米修斯！”
    话音落下，希波吕忒眉头一正，手里的剑刃转眼收回。
    下一刻，她身形一转，只拿背影去看布鲁斯的人。
    在她身后，神国大门轰然敞开，无穷的阳光骤然穿透地表，直将大都会整片天空都闪耀起来。
    迎着那充满压迫力的光，布鲁斯大步向前，终于成了那光芒中最后的阴影……。
    这阴影投射在海拉和希波吕忒两人面前的地面上。
    好像是一只蝙蝠。
    与此同时，神父之中，海森堡端坐在粒子组成的王座上，深深地皱着眉头。
    在他面前，湄拉毫无表情，戴安娜则微微冷脸。
    亚瑟满脸不屑，维克多一如机械。
    唯有巴里，他在颤抖……。
    “人们……那些人……他们究竟怎么了？！！”
    巴里的声音无助而迷茫，但他的冕下总会给他答案。
    听着巴里那慌乱的声音，海森堡轻轻摇了摇头，念叨一声。
    “就像这该死的美国的资本和劳工一样。
    一开始，资本为劳工提供贷款和优良且稳定的收入。
    然后，资本降低劳工的收入，但劳工为了还贷，不得不接受稳定但少上稍许的收入。
    紧接着，资本的试探与日俱增。
    直到劳工们发出自己的声音，资本终于有所反馈，劳工们一降再降的收入有了些许提升。
    劳工们平息了，但没人记得，他们此时求来的，远比他们曾经拥有的更少，也更低贱。”
    他的话刚刚说到这，他面前那片璀璨的阳光里，猛的走出了一个阴暗的身影。
    布鲁斯走向海森堡，一字一句的重重问到。
    “所以，这就是你的试探么？”
    “当然不！”
    听着布鲁斯的话，海森堡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远方的天空。
    在那天空上，白宫和国会大厦的画面顿时无比清晰。
    此时此刻，美国总统，国务卿，甚至还有他们背后的财阀代言人。
    这群曾经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全都做成一圈，疯狂的互相数落着对方的不是。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说过，适当的试探不会在这一刻将他激怒！”
    “但他就是愤怒了，已经愤怒了，讨论过去毫无意义，我们需要他去平息！”
    “怎样平息，用什么来换取他的仁慈，用我的脑袋么，美国他妈的总统的脑袋？！！”
    总统猛的拍了桌子，但这只换来了财阀代言人那不屑的摇头。
    “呵呵……，你的帽子早该交出去了，如果这能换来神对人间的补偿，那我反倒乐意促成。
    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神的反应当真比我想的要更加酷烈。
    至于我曾提出的计划，你们不是也同意么，地球终究是我们的地球，就算是神，住在这也该付出应有的费用。
    而现在，他会补偿我们的，在他发泄足够之后。
    你们觉得呢？”
    话音落下，海森堡轻蔑的笑了笑，重新看向布鲁斯，摊开双手。
    “看，伙计，这就是你们原本的领头人，啧啧。”
    说到这，海森堡站起身，缓缓来到布鲁斯面前，伸出右手点了点布鲁斯的胸口。
    “这样的领头人，我觉得他不配，你觉得呢？”
    “那你呢，冕下！！！”
    布鲁斯的面容愤怒而扭曲，他歇斯底里的朝海森堡大吼。
    “你觉得肆意屠杀数万人的你，就是真正配的上的牧羊人了么，神？！！”
    至此，海森堡微微一楞。
    他诧异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又重新看向布鲁斯。
    “你说我是牧羊人，难道菲欧娜没有与你说清么，布鲁斯……。”
    话音落下，海森堡微微一笑，随手按在布鲁斯肩上，说道。
    “我看见你承担了克拉克没有下手的恶行，你离彻底挽救他们就只剩几十秒而已。
    你取代了超人，成为了他们心里的恶人，所以我觉得你能承受更多。
    于是，我选择了你……！”
    只见海森堡手里的光逐渐散到布鲁斯肩膀，在他肩上，顿时有一个炙热的太阳徽记逐渐浮现。
    “你深爱人类，又从不相信所谓神明和氪星人的我。
    我欣赏你，却从不欣赏你背后的种族，和他们所谓的自由与道义。
    那么，羊群永远不该毫无方向的散布，因为他们总会忘却四周的豺虎。
    所以，对于他们而言，你才是我选中的牧羊人。
    去管理人类，让他们活的更好。
    也让他们更加仇恨。
    背起骂名，担负着像我投降的毁誉。
    却让他们活的安心。
    如我所说的那一切，那凡人永远无法承担的痛哭和责任。
    你可以么，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