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
    鞑靼小王子率先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或许是对付游牧民族一向都是打防守反击，所以明军对此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是蹲在沟壕中的士兵们，听着振聋发聩犹如奔雷的马蹄声，一个个的面色有些发白，有些神机营的年轻士卒，甚至手脚冰凉，面色僵硬。
    锦衣卫人一向都是游走于阴暗之中，搞暗中破坏，刺探情报这些是一把好手，真正这样的正面交锋，说实话...他们也没有什么经验，尤其是对着鞑靼骑兵，其实也有几分不自然。
    好在张秀是他们主心骨，运转狮吼功：“全体听令，打开保险，子弹上膛，准备射击！”
    这些基础动作，每天都在训练...几乎已经成了本能反应，张秀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刻，他们条件反射一般完成了这些基础动作...此时，有人才意识到，指挥使大人的声音，竟然能盖过万马奔腾时的响声！
    这是何等功力？
    张秀计算着鞑靼骑兵与己方军阵的距离，前头这帮人各个膀大腰圆，一看就是能张开强弓的精锐骑兵，而且身着甲胄，不像是普通游骑那样穿着皮甲。
    虽然有数据表明蒙古骑兵吊射轻箭时能够达到一百步之远，但这也只是最远射程...有效射程甚至只有二十余步。
    如此，在面对有效射程300的步枪阵地，600~800米的轻重机枪阵地时......
    张秀在鞑靼骑兵进入他们的弓箭射程之前，张秀下令：“打！”
    突突突突突！
    两翼的六个重机枪阵地，齐齐开火，子弹如流水一般宣泄出去。
    正面阵地上的步枪阵地也协同射击，五万骑兵冲阵，黑压压的一片，只要运气不是太差，打不中人也能打中马。一匹马摔倒，就会连带着后续的马匹一起栽倒。
    猝不及防之下，正张弓搭箭的鞑靼骑兵，忽然间便人仰马翻...他们前一刻还在想着为什么汉人没有派出他们的弓弩部队先阻击他们。
    前部骑兵穿着铁甲，就是要抵挡汉人的第一波弓弩射击...可万万没想到，挡不住啊！
    将近八千把步枪对准五万骑兵骑射是个什么概念？
    弘治皇帝见对面骑兵冲阵，下意识就想要去火炮阵地开炮...但只听张秀一声“打”！
    全军的枪炮齐射，尤其是那六挺重机枪，堪称是地狱使者，无情收割着一片又一片鞑靼骑兵的生命...比割麦子都容易，鞑靼骑兵成片成片的倒下。
    弘治皇帝双目涨红，死死盯着两军阵前...到现在为止，鞑靼骑兵最少已经倒下了近千人。
    众将以及尚且没有参战的士兵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终于真正见识到了张秀带来的究竟是怎样的恶魔，也终于想明白了前些时日那三千鞑靼骑兵究竟是怎样丧命与张秀之手的。
    老天爷，自此之后...人命将彻底不值钱了。
    弘治皇帝忽然调转马头，领着曹正淳与马文升以及“阁老”一同去向了火炮阵地。
    十八门神威大将军炮，此刻他们的炮口正对着还没有冲上来的鞑靼骑兵以及鞑靼营地，弘治皇帝接过火把，点燃了引信！
    轰！
    一声巨响，火炮冒着黑烟，似乎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弘治皇帝举起张秀送他的望远镜，非常清晰的看到炮弹在鞑靼后军之中开花，残肢断臂清晰可见...竟炸出了一片“真空”区。
    周围的马儿嘶鸣，开始乱窜...别说是鞑靼那边儿的战马，就是明军这边的马匹也有不少收了惊的。
    轰轰轰轰——
    后续接连十七响，甚至有一发直接命中了鞑靼后勤粮仓，爆炸燃烧起的火光，将粮草瞬间点燃...五万人还没抢到粮食，自己的粮食却先付之一炬。
    鞑靼小王子人都傻了！
    前一刻钟时，他还想着亲手捉了弘治皇帝，后一刻竟然就经历了如此大起大落。
    此刻竟还有一发炮弹在他的身边儿炸响，爆炸掀起的狂风巨力，将他连人带马一同掀翻。
    老将军眼疾手快，将满脸是血，目光呆滞的鞑靼小王子救了出来，并且大喊道：“撤！”
    张秀看到了鞑靼后方的变动，鞑靼前军的冲锋势头并没有停歇下来，甚至有些已经冲到阵地前二十米左右。
    “敌酋以死，全军出击！”
    张秀运转狮吼功，大喝一声...在不求杀伤力的情况下，基本覆盖了整个战场...除了在鞑靼小王子身边的亲军，其余部众下意识就往中军看去，看到果然一片狼藉时，已经慌了神。
    火炮阵地的皇帝自然也听到张秀的喊声，连忙对着炮兵道：“快，在射一轮！”
    说完之后，自己就去抬炮弹...何止是他，马文升都忍不住要亲自开一炮。
    “冲啊！”
    轰轰轰！
    又是一连十八响，彻底摧毁了鞑靼兵的士气，纷纷调转马头，想要逃离这个修罗场。
    张秀率领两翼的骑兵发动了冲击，沟壕里的中的步兵们纷纷停止了射击，以防伤到自己人。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众将跟着张秀的骑兵部队，一路掩杀了上去，首功是张秀没跑了，但他们也不能白来一趟不是？
    老将军背着鞑靼小王子一路窜逃，身后的亲兵则是不断分兵留下阻击后追上来的骑兵。
    简直邪了门...将近两三万人在四处逃窜，怎么明军偏偏就能锁定他们的位置，一路紧追不舍？
    跑了整整一天，从黑河湾，一路逃到了灰水畔。
    身边的亲兵死伤殆尽，就剩下了老将军与鞑靼小王子两个人。
    此时夜色正浓，冷风呼啸...两个人藏在河神破庙中，报团取暖，不敢生火。
    “造化弄人啊！”意气风发的鞑靼小王子，损兵折将，此番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觉着自己的人生将会是一片灰暗。
    本想着跟明朝皇帝兵对兵、将对将的碰一碰...可谁知道，自己特么的就是个蛋，一碰就碎了。
    “大汗。”老将军在一旁看小王子的情绪不对，连忙道：“汉人常说天无绝人之路，如今我们既然能在此地脱身，便是上天注定让大汗重回草原，以图后计！”
    本来心存死志的鞑靼小王子，瞬间又了心气，沉声道：“你说的没错，我有长生天眷顾，此番正是命不该绝...如今已经见识过了汉人的...”
    正此时，就听到庙外传来许些响声，鞑靼小王子赶紧屏住呼吸，与老将军一同藏在贡案之下，大气不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