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嘴巴又被苏朝遇给捂住了。
    江晚笙目光看向苏朝遇，瞪着眼睛，眼里的光越来越多。
    不肯相信的眼神。
    “哟呵，这还贼喊捉贼。”
    那几个闯进来的人要对清风动手，“识相的给老子滚，不然等下你要趴着出去。”
    清风冷笑，“谁趴着出去还不一定呢。”
    紧接着，清风就和那四个人打起来了。
    砸东西的声音，和那四个人被打传来的痛叫声，都没有转移江晚笙的注意力。
    她耳边不断地回响清风的话，’这里的主人几年前就去世了’。
    像老电影一样的回忆画面也在脑海里呈现。
    ‘小姑娘，喝完乖乖回家，以后别离家出走了，不开心就来这里，请你喝饮料。’
    ‘我要喝酒。’
    ‘下个月十号是我的生日，你来我请你喝一小杯酒，只能喝一小杯。’
    ‘那天我可能会迟点来，我给你钥匙，你来了先开门进来自己拿饮料喝。’
    青年穿着亚麻色的衬衣，板寸发型衬的他不像好人，可他脸上的笑容春风一样温和温柔，冬日阳光一样温暖。
    少女看着他好看的手递过来的钥匙，疲惫的面容上也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她毫无防备的接过钥匙。
    攥在手心里。
    “哐当！”
    酒瓶砸到吧台，一声巨响，把江晚笙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一双手不知不觉的抓紧了苏朝遇的胳膊。
    手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的肉里。
    她看着苏朝遇，微微张着嘴，好半天嗓子才发出声音，“苏朝遇他刚才说……说什么？”
    苏朝遇挑眉，“什么？”
    “这里的主人他……”江晚笙咽了口吐沫，润了嗓子，“去世了？”
    她的十指又扣的更紧。
    苏朝遇很肯定干脆的点头，“嗯。”
    江晚笙脸色苍白，十指松开，手顺着苏朝遇的双臂滑下去。
    她没有顾及那边打架的场面，散漫两步回到吧台高凳坐着。
    苏朝遇也跟着坐了回去，他看着身旁的女孩，她失魂落魄、绝望的样子。
    他眯起了双眼，开口问：“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江晚笙摇摇头，没说话。
    端起酒，一口喝干。
    苏朝遇又给她倒酒，边倒边叮嘱她，“下次别再来了。”
    江晚笙没应话，又把苏朝遇给她倒的酒喝了。
    一杯接着一杯，苏朝遇没有阻止她，静静的看着她喝。
    这老房子里没有暖气，空调没开，两人的气息吐出来有清晰的白雾。
    酒精也没有温暖江晚笙身体的温度。
    她浑身发颤。
    端酒杯的手也发颤，最后抖的端不起酒杯。
    准备趴桌上，男人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揽入怀中。
    温暖的怀抱，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这香味江晚笙记了几年。
    她终于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这时候，清风已经把那几个人摆平，人都走了，清风也在苏朝遇的眼神下出去了。
    几十平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言语，只有女孩偶尔的抽泣声。
    许久许久，江晚笙终于控制住了情绪，坐起来。
    苏朝遇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手伸向女孩的脸，轻轻的帮她擦脸上的泪水。
    他擦着擦着，忽然笑了。
    吧台正上方三个吊灯，灯光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把苏朝遇的笑容映衬的格外妖冶蛊惑，那双眼眸都罕见的满含笑意。
    江晚笙不明白苏朝遇为什么笑，这一笑把她彻底从那种悲伤中拉出来，她转过身先别开了苏朝遇的目光，自己用手抹了抹脸。
    然后她才问苏朝遇，“你笑什么？”
    冷着脸。
    苏朝遇还一幅好笑的模样打量着江晚笙，“我以前还以为你泪腺出问题了，不会哭。”
    她九岁，他就认识她，到现在才见过她的眼泪。
    江晚笙有些诧异，苏朝遇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她望着他，诧异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呆。
    苏朝遇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晚笙，不精明，不滑头，也不倔强冷傲。
    他不住抬手，放到她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梁晨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惦记？”
    梁晨……江晚笙只注意到了这两个字，“他……叫梁晨吗？”
    苏朝遇皱眉，“哭成这样，连名字都不知道？”
    他也很难得的露出不可置信。
    江晚笙撇嘴，“忘记问他了。”
    她目光从苏朝遇脸上移开，双手伏在吧台上，微微弓着背。
    这会儿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了，她两边脸开始发烫，泛红。
    她继续小口的抿着酒。
    最后剩一点，她一口喝完，然后放下杯子，不打算喝了。
    她跳下高脚凳，站在苏朝遇面前，哪怕苏朝遇坐着，她还是比他矮了一大截，她抬眼看着他问：“他……梁晨他怎么去世的？”
    苏朝遇的眸光忽然多了一丝凉意，连声音都薄凉了些，“厌倦了这个世界。”
    厌倦了这个世界……江晚笙把苏朝遇的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脑海里又闪现出青年那英俊的面容，这几年她回想过无数遍他的样子，甚至还在梦里出现过。
    但从来没注意，他总是皱着的眉头。
    似乎真的不那么开心呢。
    江晚笙没再问什么，“我回去了。”
    她打了声招呼便离开，边走边叫代驾。
    ……
    苏朝遇让清风一路跟着江晚笙的车，夜晚路上车子很少，畅通无阻。
    “梁晨比我帅吗？”
    清风盯着江晚笙的车，认真的开车，后面苏朝遇忽然抛来一个问题。
    她也不确定是不是问她的，“额……”
    转头，发现苏朝遇的确是在看着她，她回想了一下梁晨的样子，斟酌了一会才回答，“梁晨没有少爷帅。”
    清风跟着苏朝遇很多年了，她很明白苏朝遇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话音停顿一下，又接着道：“只是比少爷你稍微温柔了一点。”
    苏朝遇本来要靠回去了，听到清风补充的，又坐直了身子，冷哼，“比我会装温柔。”
    清风：“……”
    这让她怎么接下去？
    逝者安息，还有必要争论这个吗？
    清风撇撇嘴，不接话了。
    气氛安静片刻，苏朝遇又问：“梁晨真的很温柔吗？”
    清风很诚实的点头，“很温柔，他还给我递过纸巾，叮嘱我脸上长痘不能吃辣。”
    提到这事儿，一直女汉子的清风，脸上也露出女子娇羞腼腆的笑。
    苏朝遇蹙眉，“这是常识你不懂？”
    （清风：boss是个大直男，活该单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