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在唐宁街10号，跟首相、财政大臣和体育大臣有过了想法上的沟通，然后又去唐宁街12号，跟政策联络组、咨询调研组的负责人交换了意见。
    前者是政策，后者是宣传。
    也就是说，如果答应了前者的政策，就会获得后者的宣传上的支持。
    然后, 周不器才和薛宝珊手拉着手，步行回考利街4号的家里。
    “这帮家伙，真是如意算盘！”
    “嗯，感觉挺靠谱的。”
    薛宝珊轻轻颔首。
    周不器慢悠悠地说：“欧洲是互联网荒漠，缺乏一家真正的大型互联网公司。紫微星数媒如果拆分了，就会立足英国，这足以让他们感到骄傲了。”
    薛宝珊抿嘴道：“英国比欧罗巴大陆那边强很多, 这边是英语系, 有一些二线的硅谷人才，也比较适合发展。”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欧洲的互联网行业如果存在机会，也只能是英国。从文化价值上来看，英国跟美国更靠近，而不是欧罗巴。”
    这一点很重要。
    欧盟那边很白左，政策向中低产倾斜得很严重，对资本压制得很厉害，对大公司对有钱人的税率极高。
    相比之下，英国跟美国更像，两党之间相互竞争、相互妥协，社会上的主要论调是“奋斗致富”，而不是“分配致富”。
    其实“分配致富”也可以, 欧洲这么发达，平均主义之下，也能极大地解决社会矛盾, 减小贫富差距。
    可问题是怎么解决分配主义下工作积极性的问题, 以及分配的权力掌握在谁手中。
    人性都是共同的，理想主义的圣人凤毛麟角，大多数的人都是谁掌握了分配的权力，谁就为非作歹。
    比如欧足联、英超、西甲这种组织，把各大俱乐部的收益都收上来，进行“团结”、“公平”、“和谐”、“友好”的二次分配，分来分去，都分给几个既得利益群体了。
    又比如皇马巴萨。
    话说现在是经济危机，西班牙的经济一塌糊涂，就从欧盟银行贷款了400多亿欧元来解决民生。可西班牙拿到钱之后，直接划出一大笔钱分配给了大俱乐部，这才让皇马这个夏天能够斥资2亿多欧元，先后把c罗、卡卡、本泽马、哈维·阿隆索等顶级球星收入囊中。
    靠！
    那是欧盟分配给你解决老百姓就业的，你特么的用来球员转会了！
    这种社会大环境下，很难让大企业、大资本在那里扎根。
    周不器更喜欢的是“美国梦”、“中国梦”的理念，号召大家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去奋斗，通过勤劳去致富。
    要是大家都不努力工作，还怎么创造财富？无法创造财富, 别说公平的二次分配了，连分配的逻辑都没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 在英国创业要比在欧洲大陆创业更容易, 员工更勤奋、更认真，而不是像法国那样天天罢工，像德国那样三四十岁就想着退休了，像西班牙那样早上11点了才去上班。
    周不器接着说：“欧洲足球的中心在欧罗巴大陆，英国跟美国有点像，是欧盟中的孤立主义。紫微星数媒要搞数字化足球，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通过数字技术，把足球产业的中心向英国倾斜？”
    “对。”
    周不器很明确地给出了回应。
    薛宝珊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思索着说：“所以说英国当局想把紫微星数媒分拆出来，就是想把这两件事都做好。第一，在英国培养出一家互联网巨头；第二，推动欧洲足球产业向英国倾斜。”
    “也算是他们的门面了。”周不器耸了耸肩，“现在欧洲的中心是德国，英国这边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大公司。”
    薛宝珊左右环顾了一下，大街上人很少，扬起头，小声道：“那怎么办？要拆分吗？英国当局这是想把你当工具经营高科技的足球产业呢。”
    周不器好笑道：“商人本来就是政客的工具，有什么奇怪的。就看能不能达成利益的统一，能否各取所需罢了。”
    薛宝珊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美眸闪亮，“你想从中多捞些好处？”
    “那肯定，互利共赢才叫合作，否则我凭啥响应号召拆分紫微星数媒？咱们做的是合法合规的生意，他们没法强制。”
    考利街的宅子里，雇了一个英国管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很绅士的老爷子，他其实已经退休了，属于兼职。平时人多，他就回家。人少了，他就搬过来看家，安排些保洁过来收拾家务。
    回家之后，发现他正安排几个家政保洁在打扫卫生。
    周不器简单地寒暄过后，就去了书房，然后给紫微星欧洲、紫微星英国、紫微星数媒的几个负责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开个会。
    把这件事议一议。
    这很重要！
    其实在对方提出要拆分紫微星数媒的那一刻，周不器就动心了。因为从各方面的利益考量，把紫微星数媒这家公司拆分出来，变成一家总部在英国的围绕着足球产业的互联网巨头，会实实在在地符合他的利益。
    英国是周不器在欧洲业务布局的核心。
    要确保业务的顺利开展以及政策上的支持，最好就是跟英国当局产生很深的利益联系，进行互惠互利。
    曼联是一个。
    百代唱片是下一个。
    紫微星数媒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在互联网荒漠的欧洲打造出一家围绕着足球产业的互联网巨头，这将会成为英国的一个类似大本钟似的标志！
    ……
    第二天早晨，周不器想穿着睡衣下楼见客。
    被薛宝珊给叫住了，嗔道：“这里是英国，不是美国，你要得体一些。”
    周不器就叹了口气，“唉，落后的老牌帝国的尊严啊。”
    十分钟后，周不器才穿好西装打好领带，去了一楼的小会客室，见到了英国足坛大佬大卫·邓恩，以及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多岁的小伙。
    这人叫戴克·里克，是鹰眼公司的总裁。
    两个月前，紫微星以700万英镑的价格收购了鹰眼创新公司，并注资300万英镑，帮助鹰眼度过了眼下的经济危机。
    不过，鹰眼现在还处于入不敷出的阶段，业务开展得并不顺利。
    周不器问：“你们就只提供技术服务吗？”
    戴克道：“暂时是这样的，我们为网球比赛中提供技术支持，通过球路追踪技术，利用科技在裁判的判罚上作出更准确的处理，让比赛变得更加公平、更加安全、更具吸引力。”
    “设备呢？”
    “由我们来提供，租给赛会方。”
    周不器颔首道：“也就是说，你们的收入可以分成两块，一块是设备的租金收入，一块是比赛过程中提供的技术支持。”
    戴克神色讪讪，就很尴尬，“这项技术还比较新，只是在部分网球比赛中获得了认可。”
    也就是说，市场需求不大。
    需求不大，卖方就很难要价，更别说什么租金和技术服务费了，能收到钱就不错了！
    周不器淡淡地道：“紫微星是大公司，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话语权。”
    “啊？”
    戴克面色一震，很是兴奋。
    感觉有戏啊！
    周不器道：“鹰眼技术的逻辑……我简单说一下，是不是就是在安装高速摄像头对球路进行毫秒级的抓拍，然后通过视频进行辅助判罚。”
    “对，就是这样。”
    戴克是鹰眼技术的发起人，可他也不敢在周大老板面前自傲，跟人家的技术认知相比，鹰眼技术实在不值一提。
    周不器道：“设备的价格怎么样？”
    戴克道：“一套设备的成本大概是30万英镑，我们……嗯，我们服务一场比赛，可以获得2万英镑的收益。过去这一年，我们一共采购了10套设备，为135场网球比赛提供了鹰眼服务，收入达到了270万英镑。”
    10套设备，总投资300万英镑。
    过去一年，回款270万英镑。
    这回报率足够高了。
    周不器接着问：“设备的折旧呢？5年？10年？”
    戴克回答道：“这个不好说，我们还没有掌握类似的数据。不过据我们推算，一套设备服务8-10年问题不大。网球比赛提供的是鹰眼挑战模式，这对设备的升级压力并不大。”
    周不器点了点头，对这样的判断比较满意，然后就说起了正题，“准备一下，下赛季争取进入英超赛场。”
    “真的吗？”
    戴克兴奋莫名。
    他之所以同意把鹰眼公司卖给紫微星，进入足球赛场堪称最大的动力。足球的吸引力、知名度和传播度，可比网球大多了。
    周不器接着说：“不过，足球不同于网球，应用模式上要有所调整。足球不存在挑战机制，过线就是过线，要及时提示裁判。嗯……你们的鹰眼技术，反应时间是多久？”
    “反应时间？”
    “就是判断足球是否越过门线的时间。”
    “嗯……”戴克略微沉吟，缓缓地说，“如果只是反馈结果，这个很快，3秒钟就足够了。如果想把鹰眼技术的视频画面展现出来，并跟赛事直播对接，可能就要半分钟了。”
    周不器很满意，“行！那就这么准备着！邓恩先生，这件事咱们一起运作一下。”
    想要把紫微星数媒拆分成一家独立公司？
    英国当局得表现出一定的诚意才行。
    除了税收、土地、政策、招工等方面的优惠，还得有业务上的照顾。鹰眼技术其实一点不复杂，技术原理很简单，可以先从英国赛场中推广开，这对足球科技化的推动是一个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