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器坚持不去选秀，李国清也拿他没办法。
    就下楼去了小酒吧，要了两杯黑牌，谈起了正事。
    这本来应该是选秀完了去客房，全套服务之后的环节。
    李老板的意思很明确，想进一步的促进当当网和校内网的合作。
    去年寒假前，校内网就开展过一场活动，对外推销经典理论著作。号召大学生们在寒假里不要浪费时间，要不断的学习知识。
    李国清对此感同身受，认为这样的活动非常有意义。
    要坚持长期办下去。
    当当要和校内网携手，共同促进全国大学生整体素质的提高。
    “当当可以开设一个假期必读图书板块，通过最优秀的编辑推荐20本到30本必读书目，然后以最低的折扣，销售给全国大学生。”
    李国清很由衷的说道。
    周不器眉梢一挑，“怎么合作？”
    “当当不会在这类活动中，赚一分钱。”李国清说起正事的时候，还是很有魅力的，尤其那独具个人魅力的笑意，很容易打动人，“具体的书籍定价，校内网说的算！当当负责进货、发货，不收渠道费，不收利润。所有销售产生的利润，都归属校内网。”
    果然是好算盘。
    当当是不需要通过这次活动赚钱，这可是和校内网的合作啊，可以为当当吸引来最优质的用户群。
    至于所谓的利润……
    校内网敢开高价卖书吗？
    那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跟校内网合作，就注定了不会有高利润，殊不见京东和校内网的合作，不也要三七开吗？对电商网站来说，校内网拥有着他们梦寐以求的优质客户，就可以占据主动权。
    既然这样，当当索性连那三成的利润也不好了。
    都让给校内网！
    只要给当当带来了一批新用户，那就是血赚。
    周不器好笑道：“国清兄，你这招玩的妙啊！我就说前段时间，你怎么那么积极的推动会员购支付业务上线当当网，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跟校内网合作，这是免费给当当打了一波广告啊，卖书的那点收益，够广告费吗？”
    “俗！俗气了啊！”李国清被接了老底，哈哈一笑，“咱谈的是文化圈的事，是促进全国大学生提高的好事，说这么透就没意思了。”
    周不器笑着摇摇头。
    就冲今天李老板诚意满满的把他请到洗浴中心，来了波一条龙的招待，他都不好意思拒绝。这么样一个大老板，亲自出马跑这个一个小项目，还来玩大保健了，这要是拒绝了，以后就没法处了。
    而且，他还真不在乎那点小钱。
    要是真能让全国的大学生为此受益，帮当当打一波免费广告也没关系。
    “说实话，校内网还真没指望着通过给全国大学生卖书赚钱。最近，校内网在酝酿着一个大计划，打算在这个寒假，给全国大学生赠送10万本书。”
    “送书？10万本？”
    李国清愣了一下，很是吃惊。
    “对。”周不器一脸正色，“校内网是全国的大学生支撑起来的，服务、帮助、回馈、指点迷津，是校内网对全国大学生的承诺。”
    李国清肃然起敬，深深看了他一眼，“嗯，有气魄！”
    “所以这合作……”
    “小周啊，哥哥我跟你说一句，你这么搞是不行的。”
    “嗯？”
    “我是社会学系的，有一个道理你要懂，社会资源一定不能均分，要用头部力量拉动边缘群体。你这10万本书发下去……要是你能把全国最优秀的大学生都挑出来，把这些书送给他们，这是好的。可这又出问题了，就会造成不公平，会影响企业形象。如果公平的分发下去，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周不器皱起眉头，不太理解。
    李国清一挥手，指点道：“具体数据我不知道啊，不过以我的经验，我推测会在校内网上抢书的用户也就是两三百万左右，抽10万本书，这中奖几率已经很高了。要是只抽10本书，这是买彩票，中不中都没关系，可这么高的几率，就会大大激发期待感，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周不器点了点头，“有点道理。”
    李国清看他还迷糊，继续说：“帮助别人的时候，不要过。稍微帮助一下，他们会对你感恩戴德。帮助过头了，他们就会产生依赖心理，甚至觉得你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这就完蛋了。校内网也是，你想回馈全国大学生，这是校内网社会责任的体现。不过，千万不能过了，过了就会让他们产生依赖心理，一旦校内网不给了，或者给少了，或者给的东西他们不喜欢了，就会变成抱怨甚至憎恨。”
    “嘶！”
    周不器深吸了一口凉气，这下融会贯通了。
    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话说很多大老板发家之后，都会造福家乡。
    有的老板很豪气，给村里每一户都盖了一套大别墅，斥资几个亿。结果他就成了村民们一直讨伐的对象，祖坟都给刨了，俨然把他当成了罪人。
    再看看成名后的刘强栋，并没有给村里带去太大变化，只发过一次钱，还是过年时给全村65岁以上的老人每人发了1万块钱。大多时候回乡都是两手空空。就这，反而让他成了村里的大英雄，没有一个人不说他好。
    李国清和刘强栋都是社会学系出身，对社会现象的理解，还真是透彻啊。
    “那应该怎么办？”
    “分批次，不是要送10万本书吗？每个月送1万本，每周送2000本，越底再额外馈赠2000本……比如登陆校内网就可以领取抽奖机会。企业管理也一样，把工资当成福利发下去，往往更能让员工满意。”
    “嘶！”
    周不器眼睛不由得睁大。
    这么巧？
    前段时间，石婧琳就提议过，说是要在校内网增设福利板块，可以登录签到，领取奖品之类……
    李国清笑道：“免费给你上了一课，怎么样？合作达成了？”
    周不器“嗯”了一声，这就更没理由拒绝了，“校内网不会加价。”
    “好！”
    李国清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周不器道：“不过，要以校内网团购图书的方式展开合作，用户订购时，可以跳转到当当网页，用会员购下单，当当网负责一切售前售后。”
    “可以。”
    “当当网不得要求用户注册后才能下单，校内网会提供相关信息。”
    “这……”
    李国清有些为难，不太情愿。
    周不器坚定的道：“校内网团购跟京东合作一年了，从来没有强迫用户去注册京东账号。要给用户提供最好的购物体验，这是原则。”
    李国清沉默不语。
    如果是这样，这次当当和校内网的合作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当当不是淘宝、京东那样通过不停的烧钱来扩大市场份额发展模式，而是小步慢跑，一边盈利一边稳健发展的模式。
    这次当当以成本价卖书，扣除渠道费、运营费、人工费、打包费、运费等等支出，至少要亏损20%30%。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周不器笑道：“不过，当当可以跟朋友网合作。用户可以通过朋友网账号，直接登录当当。我相信，当当网的用户，是可以和朋友网一一对应的。”
    李国清叹了口气，随即一拍大腿，“行，就这么定了！来，喝酒！”
    二人小酌一口，周不器似笑非笑的道：“校内网和京东才是战略合作伙伴，要是当当不愿意，京东也不是不能做图书业务。这次谈成后，我回去还得跟老刘好好解释解释呢。”
    李国清撇了撇嘴，神色傲然，吹嘘道：“我大三时候，就在北大出版社当教辅书的主编了，管着一群我父母辈的老师和编辑。大学毕业，我去体制里工作，毛毛没有，也愣是编出了几套农村政策改革的书，受到了高级领导的赞扬，我都不用每天去坐班了，天天公费旅游还能领工资，比我们那个厅级主管领导还潇洒。后来我辞职创业，做了出版社……算了，我做出版社有多成功，这就不多说了。在国内的出版圈里，就没我啃不下的地盘。京东做图书？哼哼，你问问刘强栋，他有我的人脉吗？他能拿到我的进货价吗？他有我李国清的牌面吗？我说一句话，全国出版社都不给京东供货，你信不信？”
    是啊，作为这个年代的风云人物，谁没点传奇履历？
    周不器摇摇头，不以为然，“那你格局也太小了。”
    李国清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多谈。
    做生意嘛，逼急了，谁都会炸毛。
    接下来，李国清又说，想在校内网上打广告。
    周不器好笑道：“这回不是文化圈的事了吧？可以谈钱了？”
    “可以了！”
    李国清哈哈一笑。
    周不器就淡淡的说：“校内网主页的广告是淘宝，现在每月基本都是六七百万的广告费。最近他们要续约，提价了，新合同每月估计能达到千万级的广告费。”
    李国清的脸都绿了
    当当今年的销售额，也才2个多亿，各项收入都加起来，也就3亿左右。每年拿出1个亿打广告？根本不可能！
    “我看有一些分页面也挺好，名师讲堂点评、论坛页……”
    “点评板块要下线了。”周不器打断了他，顿了一下，“即便是分页面，像九城、盛大、msn等等，每个月也能有大几十万的广告费。”
    “呃……”李国清彻底无语，咬了咬牙，“太黑了吧？”
    周不器哼了一声，“就这还供不应求呢！你要不？要我就给你留个广告位。”
    “算了吧。”
    李国清摆了摆手，有些无奈。
    当当网可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还有他老婆呢。他在外面开疆拓土没问题，关键她老婆管财务啊，这么大一笔广告费，根本不可能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