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韩旭看着韩洛灵，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他之所以震惊，是因为韩洛灵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看在韩洛灵眼里，却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因为她一直认为韩旭不知道这件事。
    韩洛灵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是说，我其实不是你亲姐姐。”
    说完之后，韩洛灵的神情明显充满了忐忑，韩旭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快，灵力也隐隐在翻腾。
    想必说出真相，她也是需要很多勇气的吧，两人以姐弟的身份相处了这么久，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十分亲密，也没有忌讳男女有别，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两人有血缘关系的基础之上。
    如果突然有一天两人都知道了彼此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会不会很尴尬，会不会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情谊？
    韩洛灵不知道，韩旭也不知道，他在南境得知真相的时候，就已经纠结了许久，本想着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好接受的准备，但没想到真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韩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韩洛灵心里着急，便说道：“韩旭，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骗了你，我和你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你姐姐，你也不是我弟弟，所以你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为我拼命！”
    “我是父亲从路边捡到的，就像所有人说的那样，我真实的身份，是魔宫余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道妖女。”
    说着说着，韩洛灵眼中的泪花越来越多，说话也开始抽泣起来。
    她似乎回忆起了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一个人熬过的黑夜，那些一个人经历过的痛苦和挣扎。
    她声嘶力竭地说道：“韩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难道这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我会好好活着，和你一起。”韩旭说道。
    “和我一起？”韩洛灵带着哭腔质问道，“现在全天下都想杀了我而后快，和我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你懂不懂？”
    可是，韩洛灵的话音刚落，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蛮横地拥入了怀里。
    韩旭抱着她，让她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胸膛上。
    韩洛灵紧紧贴着韩旭，甚至能感觉到她有力的心跳，还有炽热的呼吸。
    只听韩旭说道：“笨蛋，你不是我亲姐，我这么聪明早就知道了。”
    不等韩洛灵惊讶，韩旭继续说道：“在南境的时候，我见到娘亲的一缕魂魄，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韩洛灵已经愣住了，她的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模模糊糊说道：“可是，我是魔宫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但韩旭却霸道地说道：“那又如何。”
    “魔道又如何，人人得而诛之又如何？”
    “如果你是魔女，那我愿为你一念成魔！”
    “如果你是举世皆敌，那我便化身修罗，屠尽天下！”
    说着，韩旭将韩洛灵抱得更紧，两人心里都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青儿和莺莺都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她们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没想到一向没个正形的少爷，竟然也有如此情深似海的一面。
    为了一个人，敢为天下敌，一生得一人如此，夕死无憾。
    此情此景之下，韩洛灵没有再提让韩旭离开的话，因为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韩旭都不会把她一个人抛下。
    既然如此，陪他疯狂一次又如何，即便最后依旧要身死道消，至少能够埋骨一处。
    “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韩洛灵说着，双手环抱上韩旭的腰。
    宁静的时刻没有持续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青儿和莺莺立即警戒起来。
    韩旭听到未央宫的大门被粗暴地推开，一队人马疾步而来。
    “七殿下到！”一太监的声音刚落下，武修甫便在禁军的簇拥下来到韩旭和韩洛灵眼前。
    青儿和莺莺一闪身，便挡在韩旭身前，可被韩旭轻轻拨开。
    韩旭对她们说道：“你们不用管，照顾好洛灵。”
    青儿和莺莺听到吩咐，隐隐将韩洛灵护在身后。
    当韩洛灵看到武修甫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意外的神色，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这个时常和她相伴的傻皇子。
    不过，韩旭的眼神却没什么变化。
    武修甫略微吃惊地对韩旭说道：“看到我，你似乎并不意外？”
    “的确没什么好意外的，你自以为装傻充愣就能瞒过所有人，却不知自己不过是用了些早已过时淘汰的手段，即劳神费力，又让自己很没面子。”
    武修甫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他这十几年的屈辱生活绝对是心里的一根刺，要不是被逼无奈，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为了心里好受些，他更愿意将这段经历说成是卧薪尝胆，是他为了成功而做出的卓有成效的努力，可现在却被韩旭给鄙视了。
    不过武修甫绝非一般人，转瞬间就压下了自己的怒火，说道：“差点忘了，你才是扮猪吃虎的专家。”
    韩旭暗叹不愧是能逆风翻盘的人，单凭这份心性，便不是武修仁能及的。
    “说吧，你来的目的。”韩旭不打算跟他啰嗦，直接问道。
    武修甫看了看韩洛灵，发现她始终没有说什么，而是任由韩旭来主持大局，这似乎不符合她平时的性格。
    他哪会知道刚才湖边发生的一切，更不会知道韩洛灵和韩旭心里对彼此角色的认识，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现在整个皇宫，乃至整个王城都在武修甫的掌控之中，一个小小的未央宫，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只不过因为韩洛灵的态度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有点不爽而已。
    他喜欢所有事情都按照他的想法来发展。
    武修甫直接说道：“韩洛灵，这里有一份我拟好的关于你的罪状，你只要乖乖签字，我可以饶你不死。”
    说完，他身后的太监展开一道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罗列了韩洛灵魔道妖女的身份，又是如何如何诱惑武皇，令他被死于心魔，如何如何陷害忠良，祸乱天下等等。
    韩洛灵看了眼韩旭，心里纠结，她还是有一丝侥幸，如果自己认罪伏诛，能不能保韩旭的安然无恙。
    可韩旭却直接说道：“要是不签呢？”
    “不签？”武修甫笑道，“那她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不过韩洛灵可是天下第一美女，禁军军营里的兄弟们可是对她垂涎已久，要是不签字认罪，本王今天晚上就将她送到军营里去，那里有许多饥渴已久的粗暴汉子，相信他们看到这位天下第一美女，一定会兴奋得彻夜难眠。”
    “你找死。”韩旭还没等他说完，便握紧了拳头。
    “你很生气吗？”武修甫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触碰了韩旭的底线，还继续说道，“一个魔道妖女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韩旭略微低了低头，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地问道：“你们都说她是魔道妖女，但你们见过真正的魔吗？”
    “见没见过有什么要紧，我说她是魔，她便是。”
    “不，我才是！”韩旭抬头的瞬间，魔道气流席卷而出，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韩旭简单粗暴地一拳挥出，下一刻，众人便惊骇地发现，武修甫的胸前出现了一个前后透光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