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气候一天天回暖，春的气息已经降临。
    春天本应是美好的，但却并不妨碍有人在这美好之下做一些肮脏事。
    宰相司南又一次来到了坤华宫，经过天策军事件之后，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好像是一下子清闲了下来。
    虽然也按时上朝下朝，该议之事依旧敢于谏言。
    离开皇宫，他便会径直回到自己的宰相府，也不与其他官员过多逗留，自己在府中养养花，逗逗鸟，生活好不惬意。
    加上皇后在宫中的异常平静，世人皆言，司相老矣，已是在准备退路。
    坤华宫的花园中，太监福海屏退了所有宫女之后，自己也退出了花园，留下皇后父女两人。
    “父亲，毒蛇的进展如何？”
    “别急，一切都在圣将大人的计划中。”
    “计划计划，眼看韩洛灵一天比一天受宠，本宫真是担心他这计划，却是要赶不上变化了，到时候，这后宫和朝堂之中，哪还能有我们司家的容身之地。”皇后气冲冲地说道。
    她本是后宫之主，所有嫔妃都得看着她的脸色行事，可突然却多了一个与她争锋的韩洛灵，而且还占据了绝对上风。
    她本是狠辣无情之人，短暂的蛰伏，不过是为了酝酿更猛烈的反扑。
    上一次，也是在这个院子里，毒蛇信誓旦旦的保证他来对付韩洛灵，可现在过了快一个月了，韩洛灵的盛宠依旧不弱半分。
    自从韩洛灵入宫以来，武皇就再没有去过其他嫔妃的寝宫过夜了。
    因此，皇后有些着急了，她害怕再过段时间，韩洛灵就能在后宫稳稳扎根，到时候再想动她，只怕是痴人说梦了。
    司南见自己的女儿似乎对毒蛇有些不满，脸色一沉便说道：“你怎能怀疑圣将大人的计划？”
    “父亲，你对那毒蛇一口一个大人，难道我们还要怕他不成？”皇后想起那天毒蛇看自己的眼神，不禁脊背有些发寒，她说，“依我看，他不是什么好人。”
    “住口。”司南却蛮横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从小就在府中娇生惯养长大，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
    “我司南从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实力的普通人，一步步走到那百官之首的位子，你能想象这一路上有多少血雨腥风吗？”
    “如果没有圣道宫的支持，我只怕早就成了王城下水沟里一具腐烂的尸体。”
    皇后心里明白，朝堂之上的争斗，残酷程度远远在这后宫之上，稍有不慎，便是落得家破人亡。
    圣道宫能够一路扶持司南登上相位，不得不承认，的确有几分能耐。
    不过，她依旧觉得自己的父亲对毒蛇的态度太过敬畏。
    无论以前圣道宫帮助了多少，想必在司南当上宰相之后的年月里，都已经还了出去，现在司家一个宰相，一个皇后，再加上皇后的亲子乃是东宫太子，天下大统的正牌继承人，司家的势力，早就不能同日而语。
    而且在皇后的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便是江湖势力再强大，也不及朝廷兵马，圣道宫，应该懂得摆正自己的位置，要知足。
    否则，皇后不介意稍施手段，跟这江湖第一势力斗上一斗。
    圣将毒蛇？
    每每想起他那肆无忌惮的淫邪眼神，皇后就很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要不是想利用他对付韩洛灵，皇后恐怕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自己女儿心中这些想法，司南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他一定会被吓到。
    见女儿不高兴，司南也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说道：“你放心，马上就是韩洛灵与九霄学宫的一月之期，据准确消息称，韩旭那个废物，依旧是个废物。”
    “所以，韩洛灵和九霄学宫定起冲突。”
    皇后说道：“就算起了冲突又能怎样，韩洛灵手中的力量不能真把学宫怎么样，最多就是让他们丢些脸面，以她现在的圣宠，陛下说不定还真不会把她怎么样。”
    “你不要小看了九霄学宫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想当年，陛下自己也曾在学宫修行，而且，四大异姓王，也都是从学宫走出。”
    “九霄学宫的圣地之名，绝非凭空而来。”
    “而且，我们本来也没指望这一件事就扳倒她，接下来的春猎，还有以后的种种。”
    “量变可以产生质变，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韩洛灵的一次次任性举动以一种最无意的方式，传入陛下的耳中，陛下或许一次两次不会在意，但等积累到一定程度…”
    “我们这个陛下，可是以为雄才伟略的天子，许多人都忘了，他曾经的杀伐果决。”
    司南眼中闪过一抹敬畏，经历过武皇崛起那个年代的人，对当今这位武皇陛下，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敬畏，尤其是他们这些站在权利中心的人物。
    “还有个好消息，内廷方面，也已经开始关注韩洛灵。”
    “内廷？”皇后脸上露出惊讶，随即变成惊喜。
    世人不知，当今朝堂，是分为内外两廷的。
    因为世人的生活，只能接触到外廷。
    所谓外廷，也就是世人所知的以六部为核心的机构，他们掌握天下民生之事，兴土木社稷之功。
    可世人不知道的是，大武皇朝真正的权利核心，其实是在内廷之中。
    内廷，是由对皇室忠心的一批顶尖强者组成。
    供奉院之所以有超然地位，便是因为大供奉就是内廷成员之一，整个供奉院，就是内廷用来监控王城江湖力量的机构。
    就连许多官员，都不知道内廷的存在，只有宰相这种拥有外廷巅峰权利的官员，才知道这些秘密。
    知道得越多，对武皇的敬畏也就越多。
    他还知道，内廷的成员只有十个，除了大供奉姜元，还有九霄学宫那位神秘的院长大人，也是内廷巨头之一。
    在司南看来，这十位巨头，才是大武皇朝真正站在巅峰的人物。
    他对皇后说道：“前些日子，大供奉在城外约战白衣剑魔，双方平手，大供奉怀疑，白衣剑魔的确和韩洛灵姐弟有关，至少是认识的，或许，他已经开始调查此事。”
    “如果她真让内廷抓住把柄，只怕是谁也救不了的。”皇后说道，“白衣剑魔能和大供奉打成平手，这倒是让本宫有些惊讶，如果将来对上，该如何处置？”
    “放心，大供奉说过，白衣剑魔不会再出现在王城。”
    “这就好。”皇后的目光飘向远处，“韩洛灵啊韩洛灵，连白衣剑魔这样的人物都能扯上关系，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不过，无论你是怎样一个人，在本宫眼里，你最终都会是个死人。”
    “没有人，能抢走本宫的陛下。”
    这一日，阳光明媚，嫩叶吐新。
    九霄学宫的弟子们破天荒地没有修炼，而是三五成群地聚集在校场附近。
    因为今天，学宫里将有一件大事发生。
    “灵妃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