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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绝望的呼喊似乎奏了效,把昏迷的陈陌意识渐渐叫了回来,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满脸鲜血,用力拍拍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放开,放开!”她走过去用拳头捶打,但力气太小了,根本无济于事,“我拉动他啊,我拉不动啊!”陈陌绝望地哭喊,“小曦你等一下,姐姐去叫人,姐姐去找人过来帮忙,等着我,等着我!”
“怎么不说话?”陈曦反问站在那出神的陈陌。
陈陌征征地看着陈曦,她永远忘不了当年离开前转身看陈曦最后一眼的场景,八岁的女孩,永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用她那瘦骨嶙峋的手脚疯狂挣扎着,她光着上身,裤子也被脱下一半,头发凌乱地铺在脸上,布满红血丝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远远地看着陈陌,那眼底里写的是死亡般的绝望,仿佛坠入深渊,身陷囹圄,永远得不到解脱。
“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最后只问出这么一句,还说得小心翼翼,如鲠在喉。
过得还好吗?怎么长大的好好读书了吗?
“我应该过得很好吗?”陈曦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这么多年过得……”
“托你的福,以后可能要在牢里待着了,”陈曦打断她的话,“别再假惺惺了好吗?不累吗?”
陈陌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陈曦说的是‘你’,而不是姐姐,这让她心里五味杂陈,“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陈陌摇头,“你听我说……”
“你没回来,不是吗?”
冷不丁的一句反问,陈陌居然无力反驳。
“你应该很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吧,”陈曦微微抬头,眼睛望着从审讯室窗外折射进来的一束光,淡淡地说:“两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我怎么祈求怎么哭喊怎么反抗都没有用,她蹂·躏了我整整两个小时,中途即使我昏过去了,没知觉了也没停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还趴在我的身上,可能是因为折磨我使了很大的力气,他睡得很死,我当时浑身疼得像被撕裂一样,可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我还是爬了起来,从床上滚到地上,光着身子在地上慢慢往外爬,因为我腿根本站不起来。”
“然后我爬到厨房,拿了一把切片刀,就是厨房里又细又长又尖锐又锋利的那把,回到卧室我把他人翻过来仰躺着,丝毫没有犹豫就把刀对准他的心脏刺了下去,真的很神奇,那一刻我忽然就有了力气,有了用不完的力气,一刀下去紧接着□□又是下一刀,我捅他的手根本停不下来,嘴里还一直大喊着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吧!然后我就把他捅成了筛子,从始至终他都没醒来过,死在自己的美梦里,还是太便宜他了对不对?”
陈曦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家常小事,没有一丝波澜,陈陌听得瞳孔颤动,双手紧紧攥紧衣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
“你让我等着你,我等了,我就坐在他的尸体旁边,看着他的血一点一点地流干,目眦尽裂的脸越来越狰狞,身体一点点地变僵硬,整个房间里都是令人恶心作呕的血腥味,被子床单都被血浸透了,殷红殷红的,我坐在他旁边就那么死死地瞪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在那个房间里待了整整十天,吃光了家里所有可以吃的东西,看着爸爸的尸体慢慢地腐烂发臭最后生蝇生蛆甚至快要变成一堆森森白骨我都没走一步,因为你让我等着你,你说你会回来找我,我信了,也等了,我像一个疯子一样和一具恶臭的尸体待在一起十天,就怕走了你回来找不到我,结果呢?你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如果不是有人报案说爸爸失踪,警察来到家里调查的话,我想我可能会死在那里吧。”
你说会做我的港湾,为我遮风挡雨,然而你却食言了,从此十二年时光漫漫,剩我一人踽踽前行,再无依靠。
“人是我杀的,我也承认,但因为未达刑事责任年龄,不负刑事责任,最后被放出来了,我没有再回那个家,怎么多年苟延残喘也算是活了下来,这么多年我经常会想起你,在做什么呢?既然抛弃了拖后腿的妹妹,应该会过得很好吧,当我偶然翻到警局官网看到你照片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果然过得很好,上了最好的政法大学,当了警察……”陈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看看到她额头上渗出来的一层薄汗以及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不好!”观察室的陆铭心一惊,立刻跑出去开门。
哐当一声,陈曦突然毫无征兆地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小曦,”陈陌立刻冲过去,才发现原本她一直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腕早已鲜血淋漓,地上滴了一片血迹,右手里还握一把削笔用的文具刀,不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把手腕割破却绰绰有余。
“小曦你别吓我,我错了,我错了,”陈陌颤抖着抱起已经没有意识的陈曦,眼泪珠串一样哗哗往下掉,滴落在陈曦的脸上“要割也是应该割我的手腕,要死也是我该死,是我错了,你别吓我。”
陆铭半开半踹,审讯室的门被他一脚踢得摇摇晃晃,已经报废了,他跑过去抱起陈曦就往外走:“叫救护车,送医院!”
☆、梦魇
医院抢救室外,医生护士步履匆忙,不停有人眉头紧锁进进出出,陈陌悬着一颗心站在门外,一站就是三个小时,谁也拉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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