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砂粉碎，细微的杂质通通剥离，纯粹地黑色气息通过凌灵的引导进入草人。
    腾地一下，火焰骤然而起，干草化作飞灰，留下一个燃烧着的火焰小人儿，除体型以外，其样貌形体与回天返日中呈现的多玛姆一模一样。
    招来一方乌鲁金属熔化之后化作一方圆台，小人置于其上，两个响指之后，小人头顶与脚下各出现一盏闪烁着微弱光亮的青铜灯。
    并指成剑，于虚空中写画，赤金能量在半空形成完整的笔迹。
    竖行赤金铭文熠熠生辉，凌灵轻轻一拂，字迹没入火焰小人，焰光中升起缕缕青烟直上天穹。
    此刻，凌灵神情一肃，略整衣衫，而后双手前后交叠置于身前，面对火焰小人，轻轻一拜、二拜、三拜。
    三拜之后，两盏青铜灯的光线似乎较之前明亮了几分。
    起身之际，凌灵嘴角含笑，离开房间后，他在此处布下阵法，将其与先是空间完全切割分离。
    完整的钉头七箭，要拜足二十一天，现在还剩二十天。
    就是不知道黑暗维度的多玛姆在第一天的三拜之下有没有什么感想。
    城堡外，托尼的建筑队正在热火朝天地工作，而托尼本人则躺在天台的躺椅上带着墨镜，浑身上下只留着一条裤衩。
    听到凌灵的脚步声，他懒洋洋地道：“日光浴，来吗？”
    凌灵摆了摆手，坐到一旁道：“怎么，你现在不焦虑了？”
    之前的托尼因为外星人入侵等时间患上了焦虑症，一旦受到刺激便呼吸急促，血液上涌，而且还不眠不休地想要打造更加强大的战甲。
    但是现在，他看起来好像前所未有的轻松。
    托尼缓缓坐直身子，摘下墨镜直视凌灵：“我当然还在焦虑，只不过我现在学会了怎样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劳逸结合会让我更加得心应手地去处理工作，而且效率还会有所提升。”
    凌灵：“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知道很容易，但要做到就没那么简单。”托尼倏地一笑，“我还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
    “之前的事情，我以为那又是一次大麻烦，我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和打算，可是没想到全程从头到尾我几乎就没做过什么，而你，你这个贵得要死的保镖的确贵得很有道理，你解决了所有问题，处理了让我头疼的困难，这让我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忽视掉的一个关键。”
    托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似乎在等待凌灵继续询问，不过这次凌灵什么也没说。
    僵持片刻，他实在憋不住了，有些幽怨地继续讲述道：“好吧，其实我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类，虽然我们属于不同的国家，但是我们都是地球上的土著生物，内部的矛盾我没有兴趣参与，而源自外部的威胁却能直接唤起绝大多数人类的反抗。简单地说，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虽然我在这个战斗序列中处于绝对的领先位置，可我毕竟只有一个人，像我一样的家伙有很多，你，浩克，还有雷神，他好像不是人类，但那不重要对吗，他现在确实是复仇者的一员。而在复仇者之外，我依然坚信还有许许多多有能力的人存在，他们或许在观望，或许在忙着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如果事情到了最后的地步，他们还是都会站出来，站在我们的身边一同迎击敌人。”
    托尼越说语速越快，说完之后，他眼也不眨地看凌灵。
    凌灵感觉他除了是在讲述自己的心理状态转变之外，也许还有另外的诉求。
    寻求赞同与支持。
    凌灵略微沉吟，随即开口道：“你想的没错。世界很大，我指的不单是地球，这颗星球之外，既然已经出现过入侵地球的外星人，还有阿斯加德人，那么可以佐证的就是，宇宙中必然还存在着各种各样不同形态的生命，他们的文明相较地球可能更低级也可能远远超越，他们对待人类态度可能好也可能坏，有入侵者，势必会有反抗者，不但地球内部你有战斗同盟，即便是星空之外，你也一定能找到合作者。所谓合纵连横，不一定非要局限在地球内部。”
    听到最后，托尼的眼神倏地一下明亮起来，犹如醍醐灌顶，海上明灯。
    他猛地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双手紧紧箍住凌灵的两臂，“对！你说的对！我们的目光确实短浅了，既然有齐塔瑞人，有阿斯加德人，那宇宙间肯定还有其他种族，我们都已经知道这一点，但却没有任何人想过要去往地球之外寻找盟友，我们只是被动地呆在地球上发展自己的科技，以获得齐塔瑞人的破碎战舰而沾沾自喜，我们本可以到地球之外寻找盟友，我们有方法带领一支使团前往不同的种族势力，可以在敌人降临之前，就在宇宙中建立起第一道坚固的防线。”
    托尼越想越兴奋，似乎恨不得立马组织人手到地球外出使。
    凌灵却很冷静，他道：“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地球有什么东西值得与对方分享，又或者，派出去的团队会不会直接导致地球的暴露，继而引来本不存在的侵略者？”
    托尼愣了愣，不过很快他便摇头道：“你说得对，但是这并不是放弃的理由，我们当中有人了解星际，索尔，他是阿斯加德的王子，我们可以先和他探讨到底哪个势力值得我们去结交，我们先从简单的做起，至于代价……也许我可以用我的某些发明去跟对方做交换，再不济我们还有齐塔瑞的科技，那些东西重复的有很多，我不相信没人对它感兴趣。”
    凌灵欣慰地笑了，他拍着托尼的肩膀道：“你悟了。”
    得到凌灵的认可，托尼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他感觉一条光明的大道正在自己面前毫无遮拦地铺开，只要踏上去，就能带着地球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凌，谢谢！”托尼郑重致谢，旋即道：“我该走了，我需要去思考一个详细的方案，然后考虑到底该选择什么人代表地球出使，而且这件事恐怕还要提交到联合国商议，嘶……一想到那些官僚主义的家伙我就头疼。”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凌灵笑得非常温暖。
    当一个人陷入沼泽泥潭中不断沉没的时候，哪怕你朝他扔过去的绳子实际上是一条随时可能会咬死他的毒蛇，他也一定会奋力抓住。
    更何况，凌灵扔的是一条坚硬无比的钢缆。
    守在地球过安逸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但在眼下这个即将或已然到来的大时代里，困守一隅便相当于坐以待毙，走出去，才能获得更好的出路。
    这个地球上黑科技层出不穷，宇宙飞行不难，再不济还能经由索尔的关系去跟阿斯加德借用或租用。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
    不过托尼说要提交到联合国去进行磋商，凌灵对此不太看好。
    有的人，习惯了当霸主，哪怕超越他的势力来自地球之外，哪怕对方可以救命，但在临死之前，人家也不一定就乐意去接触，同时也不会放心让别人去接触。
    凌灵有计划要到地球之外，高天尊和收藏家的赌局愈发确定了这个行程，此时煽风点火地引导人类走出地球，既是为了铺垫登顶神盾局局长宝座的道路，也算是顺手为人类的未来做一点微薄的贡献。
    元神出窍来到世界树之外，只见九大世界有序运转，他们的排列越来越靠近一条直线。
    凌灵微笑回返，目光转而关注到欧洲大陆。
    当初凌灵将简·福斯特和他的女助手黛西一起抓捕，而后迷晕了一个月，到现在，她们已经醒来重新开始活动了。
    英国格林威治，简和黛西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看着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简，我还在想那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会不会是有外星人把我们抓去研究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偷偷地把我们送了回来。”
    简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道：“黛西，这不是电视剧。”
    “但是外星人确实是有的不是吗，纽约那次？”黛西耸了耸肩，“随便吧，反正我们都还好好地活着，我没有被侵犯，也没有要怀孕的迹象，这就足够我放心了。”
    简顿时白了她一眼。
    片刻后，她主动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当初抓走我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闻言，黛西愣了一秒，脑海中一个高耸入云的巨大火焰怪物突然冲出，她再一次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噢，拜托，别提那个，我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直到昨晚才刚刚摆脱它的骚扰，你现在又提起它，我估计今晚我又要睡不着觉了。”
    “可是它很重要。”
    “我知道，我也想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要抓我们，可问题在于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头绪，就算我们找到了，也没办法对付他，我觉得他哪怕只是一个呼吸都能把咱俩烧成焦炭。”黛西顿了顿又道：“还有，你别忘了咱们报警的后果，那些人都说我们得了癔症，还信誓旦旦地说我们只是在那个房间里睡了一个月，天呐，我们居然睡了那么久还没把自己饿死，那些人是没上过学还是疯了?”
    “这证明我们消失的一个月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更加应该去寻找那个怪物。”
    黛西摇头道：“怪物在他们眼里并不存在，调查报告你也看了，他们没有找到我们的车，也没有脚印，没有火焰，甚至那天的卫星都没有在那里监测到任何异常。如果不是我相信自己的记忆，我可能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简沉默了，捧着杯子的手不断摩挲着，显然她的内心并非如同表情上的那么平静。
    少顷，她缓缓放下杯子，转过头来郑重其事地看着黛西：“我决定了，我们今晚就回去。”
    黛西愕然：“哪儿？”
    “那片平原，不过这次我们要带上所有能带的检测仪器，我一定要在那里找到它存在过的证据。”
    黛西还要再说，简立刻阻拦道：“这是我的底线！”
    “好吧，我同意，谁让你是我的领导呢。”
    随即，两人结账离开，购买了机票之后返回酒店开始收拾东西。
    凌灵扶额轻叹，这剧情……咋又变了呢？
    既然简和黛西一同离开英国，那被封印隐藏在空间断层中的现实宝石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上线。
    凌灵对现实宝石最没有兴趣。
    这涉及到至高规则的问题。
    在漫威宇宙，现实宝石如果能够得到充分的运用，那无疑会是一件无往不利的神器。
    可凌灵终究是要回到修仙世界的，在那里，如果你想要修改现实，那因果会先教你做人，假设你扛过了因果的纠葛，那么天道爸爸会告诉你什么叫做天谴。
    总而言之，修仙世界因为仙路的开拓，生灵对万物规则的影响远胜于其他世界，所以天道的存在也能算是应运而生。要不然，那些强者你改改这里，我改一改那里，动辄一个星球，高不高兴就杀个几亿人玩玩，接着失去理智无限反击的报仇者打来打去，导致世界这里缺一角，那里少一块，大家还要不要过了？
    在漫威，无限多元宇宙的概念擢升了生灵总量，也弱化了对星球、星系乃至宇宙毁灭的影响概念。反正宇宙是多元且无限的，你能毁灭，那是你的本事，闹得大了，死上个把吞星或者永恒分身也不是不行。
    因为还可以重启。
    但修仙世界的人们不那么想，哪怕你能重新创世，我也不想死，谁想让我死，我就尽我一切力量拉拢或投靠任何强大的盟友先让他死。
    上至仙王，下至凡人，大家都是那么想的。
    更何况还有天道爸爸，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作为一个正常的剑道修行者，凌灵绝对没有任何觉得天道不公想要把它拉下马，干一番逆天而行的壮举的想法。
    假设凌灵被人知道他敢这么想，那么他自身所在的修仙世界第一大团伙绝对会第一时间主动清理门户且通传天下。
    这叫做：想死别拉上我们。
    天道的存在本身就是修仙世界最大的规矩，你对咱的规矩不满，那就是砸我们的饭碗，不弄你弄谁？
    现实宝石这种东西所承载的规则，在修仙世界，无异于扯天道的胡子，蹲天道头上拉粑粑。
    你看它干不干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