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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 沙湾去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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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向北看了看周若怡,笑道:“挺好的,终于修成正果了,再说,你们也算是知己知彼,总比去外面找个不知根底的强。”
    周若怡骂道:“没你和向南知根知底。”
    张向北说:“那当然,我们是青梅竹马,不过,你们也可以算是半路出家的竹马和青梅,来来,祝贺你们。”
    张向北说着举起杯子,周若怡和孙向阳也举了起来。
    等会回去还是周若怡开车,她喝的是酸梅汁,张向北和孙向阳要了一炮啤酒,本来想要两炮,一人一炮的,周若怡说,还有这么多的粥和猪腰汤,今晚仲想瞓?
    张向北笑道:“猪腰汤胖子可以多喝,喝什么补什么。”
    孙向阳嘎嘎地笑,周若怡来打张向北,张向北赶紧说:“失言,失言。”
    “罚,只准叫一炮。”周若怡说。
    肠粉最先上来了,用筷子扒开,里面是切成了丁的猪颈肉,夹一筷子到嘴里,肠粉加了豉油煮透了,又滑又有韧性,还带一点焦香,说不出的美味。
    接着上来的是韭菜猪红和猪腰鸡子汤,也是各有千秋,张向北夹了一粒鸡子放到嘴里,用牙轻轻一咬,鸡子在嘴里爆裂开来,一阵的酸爽,张向北马上想到了两个词,一个是蛋疼,一个是蛋裂,他把这两个词和周若怡孙胖子说了,两个人大笑了一阵。
    孙胖子学着张向北的样子,也来了一粒,张向北和周若怡两个人都盯着他看,清楚地听到从他嘴里,发出“吱”的一声响,蛋裂了,接着肯定蛋很疼。
    张向北问周若怡:“你敢不敢来一粒试试?”
    “这有什么。”周若怡说,“我上次就已经被林昆锋骗,吃过了,他和我说是鸟蛋。”
    “确实是鸟蛋啊。”张向北说,孙胖子嘎嘎地笑。
    周若怡瞪了张向北一眼说:“管他,我都让它滚蛋。”
    她说着就夹了一粒鸡子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张向北看着她,悠悠地说:
    “这要是吃习惯了,容易咬错地方。”
    孙胖子一扭头,“噗”一声把一口酒喷到了地上,周若怡脸红了,骂道:
    “张向北,想不到你现在这么流氓了!”
    张向北装傻说:“没有啊,我说什么了?我连一个脏字都没有说。”
    周若怡点着头:“你是口不吐脏字,不过你思想很肮脏,下次我一定要和向南说。”
    “无所谓,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张向北说,“我们平时也经常这样讲话,怎么,你们到了床上,都在探讨哲学和人生的意义?”
    张向北说着的时候,就想起了雯雯说的,后代也不是喊着口号操出来的话,不禁莞尔。
    周若怡摇了摇头:“崩塌了,张向北,你再也不是那个站在那里,给我们牵橡皮筋的那个张向北了。”
    “嗯嗯,我和胖子要还是那样,你就犯罪了,属于勾引胖子这个未成年人。”张向北说。
    这一局,张向北完胜。
    三个人,主要是张向北和周若怡两个人斗着嘴,看上去剑拔弩张,其实心里都是其乐融融。
    孙胖子现在话变少了,大概是脑壳被筷子敲怕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一碰到周若怡就和她斗嘴,站或坐在周若怡身边,胖子有了点低眉顺目的样子,听着他们两个在斗嘴,他只能在边上嘎嘎,有时站周若怡,有时站张向北。
    接着来了面肉炒米粉,张向北尝了说好吃好吃,周若怡和他说,粥就要上来了,留点肚子。
    张向北说:“我的肚子从中午就开始留了,现在还是空空荡荡的。”
    周若怡就由他继续吃米粉。
    两份粥一起上来,粥已经变成了透明的米糊状,里面撒了葱花和姜丝,所有的猪杂,猪肝也好,天梯金钱生肠粉肠肠头也好,在粥里也都变成了白色的近乎透明状。
    周若怡给张向北舀了一碗猪杂粥,张向北喝了一口,粥是有点甜的,新鲜的猪杂一点膻臊味都没有,鲜美润滑,入口难忘。
    张向北把酒杯往边上推了推,一副要摆开大阵仗喝粥的架势,一连喝了三碗猪杂粥,才觉得有点过瘾了,接着再喝猪肝粥,有点点骚味,却是正好,四碗粥下去,通体舒服,肚子也有点臌胀起来。
    周若怡不停地问,好不好喝,张向北不停地点头。
    孙胖子坐在边上,没有人问他,他自己也不停地叫着,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张向北看着面前的粥锅,他想起了自己在寿光吃的东郭全猪,觉得这同样的猪杂,南北处理起来还真是完全的两种风格,一个浓郁,一个原汁原味,对张向北的胃来说,寿光的适合用酒送,而这里的,适合用话送。
    周若怡给张向北拿了一碟小米椒蘸料,她手指着粥锅,和张向北说:
    “这里面的生肠,你蘸了蘸料吃,特别的美味。”
    张向北依言夹了一段生肠,蘸了蘸蘸料,再放进嘴里,空支空支咬着,很有咬劲,周若怡脑袋趴下,盯着张向北看,问他:
    “好不好吃?”
    “好吃。”张向北说。
    “是不是特别的美味?”
    张向北点点头说:“对”
    “张向北,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母猪的输卵管。”
    周若怡话音刚落,孙胖子又是“噗”地一声,这次是一口粥喷了一地,接着嘎嘎笑了起来。
    张向北瞪着周若怡,嘴里的生肠,吞下去不好,不吞下去也不好,他知道周若怡这是在报复前面的鸡子。
    张向北停了一下,继续空支空支咬着,过了一会,把生肠吞下去,他和周若怡说:
    “想不到输卵管这么好吃,下次我要去吃婴儿的胎盘了。”
    “恶心!”周若怡怒骂了一句,张向北得意地哈哈大笑。
    最后上来的是一大盘的豉汁蒸排骨,厨师把煮粥没有用完的猪杂,也放进去一起蒸了,张向北这时肚子有些被粥撑饱了,不过还是吃了起来,抵挡不住这诱惑啊。
    和豉汁蒸排骨差不多同时到的还有吴欢的电话,吴欢到深圳了,现在也正和林昆锋他们在吃宵夜,到了南方的城市,晚上不吃宵夜好像就一天没有过完,有点说不过去。
    林昆锋知道张向北他们也在宵夜,他叫道:“我猜猜,不是宝业路就是西华路,对吗张总?”
    张向北把镜头拉开,林昆锋一眼就看出来了,叫道:
    “哈哈,你们去沙湾了?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下去,我这里都吃不下了。”
    挂断吴欢的电话,接着雯雯和李薇的电话又进来了,她们还在单位里忙着,张向北不忍心让她们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他站起来走了出去,蹲在马路边上和她们视频,听她们汇报此时此刻北京和杭城公司里的情况。
    通完视频回来,感觉到肚子里又有空间了,张向北和孙胖子继续喝起了酒,周若怡也允许他们来第二炮。
    张向北的手机响了,是顾工,这次张向北没有站起来走出去,而是打开视频,和顾工说,自己在吃宵夜,这里的猪杂粥太好吃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猪杂新鲜的时候是这么鲜美。
    顾工让张向北把一个个菜都拍给他看,他让张向北近点近点再近一点,然后不停地问着张向北问题,粥里的姜丝就是顾工问出来的,他接着问,有没有胡椒粉?
    张向北说尝不出来。
    “小苏打呢?我是说白粥里。”顾工说,张向北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好吧,等你我回杭城,我来试试,你尝尝有什么区别,我们的猪杂也很新鲜,每天都是从屠宰场直接过来的,中间也不过一个小时,一点问题也没有。”顾工说。
    张向北还没有说,周若怡和孙向阳就来了兴趣,周若怡叫道:“顾工,你是说,你在杭城也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粥,真的吗?”
    “应该可以。”顾工说,“可惜,我上次去广州的时候,你们没带我过去尝尝,只要尝过,我就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周若怡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上次你来不是忙嘛,从公司到这里,要一个多小时,顾工,过几天你来,我一定带你来。”
    “好啊,那我在杭城,一定做出一样好吃的粥,让你都可以去开一样的粥店。”顾工说。
    三个人回到了物流基地,车间里还是灯火通明的,张向北想去车间看看,周若怡说不要了,还是明天吧。
    “为什么?”张向北不解了,问。
    周若怡说:“你们两个一身的酒气,现在去了,是想激化劳资矛盾吗?工人们现在凌晨还在忙,看到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进来,会不会有万恶的资本家的既视感?”
    张向北和孙向阳大笑,不过觉得,周若怡这话很有道理,就这个形象去车间,确实有点操蛋。
    到了广州,张向北没去住酒店,而是在电话里和孙向阳说,就住在他宿舍就可以,有床睡床,没床睡沙发,连沙发也没有的话,就睡地板。
    孙向阳的宿舍,和周若怡在一套房子里,两房一厅,周若怡一间房,孙向阳一间房,张向北来了,孙向阳在房间里又铺了一张床。
    十二月的广州,白天二十多度,晚上十几度,在老广看来已经是冷死了,把羽绒衣都穿上了,羽绒被都盖上了,但对张向北他们这些从更冷地方来的人,却觉得这样的温度,气候十分宜人,晚上不过一张草席,一条空调被就够了。
    一进了房间,周若怡就钻进自己的房间,去洗澡了,她那个是主卧,里面带着卫生间。
    张向北和孙胖子要洗澡,必须去外面连着客厅的卫生间,张向北洗完澡回到房间,和孙向阳说,轮到你了,孙向阳说等会,不急。
    张向北坐在自己的床上,盯着对面孙向阳的床铺看,他看到孙向阳的床铺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心想,这个胖子的变化真是大,什么时候变这么整洁了?
    孙向阳看到张向北盯着他的床铺看,神情不自在起来,张向北看看他,顿时醒悟,怪不得说不急,不是不急,是不好意思吧,张向北问:
    “胖子,我不来的时候,你晚上是不是不睡这里?”
    孙向阳嘿嘿地笑。
    张向北骂道:“滚,滚,我说你胖子怎么会这么老实,你他妈的干嘛多此一举,还给我铺一张床,我直接睡你床上不就可以了,滚吧滚吧,别不好意思,晚上再吵也没有关系,我睡得很沉,你们吵不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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