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我怎么可能当国足主教练？”
    郑志连连摆手，认为叶一锋是在开玩笑。
    叶一锋却双目放光，掷地有声道：“你怎么不行？
    论资历，亚洲捧过杯，世界差点飞。
    留过洋，亚洲足球先生也收藏。
    你当主教练，谁敢说你不懂行？”
    郑志闻言哭笑不得。
    “你先别着急给我戴高帽，要当主教练，关键是执教能力，我啥经验都没有啊。”
    叶一锋越说越来劲。
    “炒中国足球这盘菜还要经验？之前那些有经验的都把人齁死了。
    咱们就按照最简单的来，赛前沿用里皮那一套，临场指挥听我的，我要是不能出场，分情况，我人在现场，我来，我不在现场，那你自由发挥，一般这种情况肯定是练兵，你放手去干，积累经验。”
    郑志笑骂道：“搞了半天，你是让我当你的傀儡啊！”
    叶一锋扁扁嘴。
    “你自己说你不行，但我们需要一个主教练，你想不想干？”
    郑志其实去年就在找工作......
    因为广州队分崩离析。
    国足的主帅啊。
    他想了想后，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干，是想干。
    但我怕自己干不好。”
    叶一锋凑到他面前说：“我都替你想好了，你一个人肯定不行，你需要教练组啊，你把以前的名宿都找来，这气场就够了，他们只要能给国家队带来帮助，总能分管些活儿，其实你也能轻松些。”
    郑志皱起眉头。
    “你这是刚想到的吧，是替我想好的吗？这一套你从哪儿学的？”
    “抄作业啊，欧洲杯冠军曼奇尼不就是这么玩的？你看看他的教练组，都是以前桑普多利亚的队友。
    咱们也这么搞，肯定没问题。
    足协不是要给吹头发的千万年薪吗？
    咱们不要那么多，500万就行，你拿200万，剩下的分给其他人，这待遇不差了吧？你要是觉得委屈，那就忍一忍。”
    郑志听到二百万年薪，虽说跟他踢球时没得比，但作为刚退役的菜鸟，这待遇也绝对不差。
    他连忙说道：“不委屈，不委屈，但，我们找谁呢？”
    叶一锋发现郑志很上道。
    现在已经开始筹划工作了。
    叶一锋摸摸下巴说道：“之前范大将军不是在社交平台很跳吗？还上综艺吐槽男篮。
    也别让他光过嘴皮子的瘾，让他帮你主抓球队精神建设，该骂就骂，骂了没反应就打。
    第一批留洋球员里的杨辰不是正好在国家队下属梯队中锻炼年轻人吗？提拔到国家队给你打下手，球队的进攻教练，有了吧？
    大头李伟峰现在不也当教练了吗？叫来叫来，还有那个待在边疆扎根基层的孙吉海，一起叫来，球队的防守教练都有了吧？
    进攻，防守，思想精神，该有的差不多都有了。”
    郑志频频点头，忽而蹙眉道：“门将教练好找，但中场这一块......”
    叶一锋一拍他的肩膀，说：“你自己不就是中场吗？咋？退役就把职业生涯二十年忘光了？”
    郑志挠挠头，一时间把自己给忘了。
    叶一锋这一番安排之后瞬间感觉天亮了。
    他是安排得明明白白。
    郑志却心中犯嘀咕。
    叶一锋喝口茶，看出他表情有异，说：“有话就说。”
    郑志迟疑片刻后说道：“你说的这些人，论资历都是我以前在国家队的大哥，他们来给我当助教？”
    叶一锋随口道：“放心，我给你撑腰，谁不服你，能找来，也能送走。”
    “这不得罪人吗？”
    “都不服你了，你还害怕得罪人？”
    “好像是这个道理。”
    “行了，就这么着吧。你回去后做点儿前期的工作，我回头给主席打个电话，也先不说让你接替里皮，就说我有人选，让他不用操心，这个锅，我先背上，也不用足协有压力。
    等世界杯结束了，你带着团队直接上任，到时候咱们坐在一起开开会，讨论一下未来四年的工作。”
    郑志离开养生会所的时候整个人是恍惚的。
    范智毅，李伟峰，孙吉海，杨辰，算上他自己。
    一群老家伙。
    要说威望，他们这个“你大爷”组合还真压得住球员。
    可只要一想到万一战绩拉胯，祖宗十八代又要被球迷问候，郑志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但退一万步想，好歹有了份新工作。
    ......
    郑志这边还没给码头陈汇报工作。
    叶一锋在睡觉前便站在阳台上给码头陈把电话打了过去。
    “陈主席，我想通了，里皮走了之后国家队确实需要一位本土主帅。”
    “嗯嗯，我觉得本土主帅和教练团队对国家队更有帮助。”
    “李鉄？不不不，我认为他还是不适合当主帅，他可以找个凉快的地方继续吹头发。
    新的主帅我已经有人选了，我正在做对方的工作，这个事情你交给我，放心吧，我不会看走眼。
    如果实在不行，我上。
    带队如果成绩不好，让球迷骂我，网暴我，羞辱我。
    作为中国的球员，我也有义务维护足协。
    不能让足协处在风口浪尖上。”
    “哎呀，放心吧，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从今天开始，你就吃好喝好，一路走好......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过的更加轻松，不用操心太多事。
    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中国足球伟大的青训工作，提高职业联赛质量，水平等等工作上面。
    好了，我要睡觉了，不说了，就这么定了，你要是有新的想法，可以改天想明白了给我打电话，我们再沟通，要是还是陈词滥调，也就没必要浪费时间。
    好了，晚安。”
    叶一锋挂了电话之后便见到穿着睡衣贴着面膜的唐沫对他含含糊糊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流氓这一套的？”
    叶一锋把手机静音后无奈地说道：“跟这些人打交道，要么他们是流氓，要么我先当流氓，都是被逼的啊。”
    唐沫忍住笑，免得起皱纹。
    郑志本打算第二天给主席汇报工作，他也要整理一下措辞。
    结果码头陈当晚就把电话给他打来。
    码头陈直截了当询问他知不知道叶一锋正在联系的本土主帅是谁？
    郑志说了四个名字。
    嗯，先把“你大爷”助教团卖了。
    码头陈听了便挂了电话。
    估摸着去研究这四个人到底合不合适的问题。
    他一个半路出家的足协主席，对二十年前的国足能有多了解？
    但当领导的用人，肯定要先考虑顺不顺手，听不听话。
    这四人里面也就杨辰离他最近。
    他盘算着要是杨辰当主帅也行，形象合适，经验什么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好沟通，懂事，能背锅。
    ......
    叶一锋继续在天海未来当陪练，天海未来的训练场每天都人山人海，别的不说，光是青训学院的食堂白天无休一直干活都挣了不少钱。
    大龙小虎马上放假时，叶一锋也结束了训练。
    叶建华期望叶一锋能够给年轻球员讲述一些成功经验。
    于是叶一锋在去度假前的一天傍晚，拿着话筒站在训练场上，训练场里里外外坐了一地的人。
    无数人在外围开着直播。
    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球员他们虽然并不隶属于天海未来，但也都在过去一个星期时间里在这里互相熟络，也许未来他们在职业赛场上见面便是对手。
    叶一锋的开场白便是回顾自己出道前的经历。
    “职业球员，身体素质是基本要求，这没有捷径。
    哪怕世界公认黑人的运动天赋强大，但你们也能见到很多废柴的黑人。
    你们所看到的球星，没有谁是不经过千锤百炼才拥有了强大的体魄与运动能力。
    而这种训练会很苦，当然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苦的。
    当球星可以挣大钱，你想赚大钱，你就要更能吃苦。
    不要简单地去拿天赋作为理由，因为我们在世界舞台没有任何天赋优势。
    但我告诉你们，你比别人更能跑，更强壮，更有耐力，心理素质更加坚韧，然后你只需要把基本功练好，培养自己的冷静思维，那么你大概率就能成功。
    因为我们的足球人口基数太少，一个年龄段连一千名球员都没有，这本身代表了竞争压力不大。
    我们中国人的传统文化中有很重要的一点容易让我们在球场上失去侵略性，那就是谦让。
    但讲究对抗的竞技体育中不能有丝毫这种情绪。
    不过，这不代表你可以去耍横，那是愚蠢的行为。
    中国职业足球走了很多年，我们仍然不尊重裁判，仍然会将对判罚的不满，对对手动作的不满演变成一场冲突与闹剧。
    但在欧洲的顶级赛场，即便出现球员断腿，却也没有变成大规模的斗殴。
    你们首先要读懂规则，理解规则，然后尊重规则，正常的球员遵循规则，聪明的球员总是极限利用规则。
    如果你们连规则都不懂，也不去尊重，只是任由自己的脾气来，那么你们怎么可能把球踢好？
    我不想谈论梦想之于你们的意义，每个人都不同。
    我只想告诉你们，当你们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选择放弃的时候，那就放弃吧，你不是这块料。
    本身这个行业的淘汰率非常惊人，也许你确实应该选择其他的行业。
    早放弃，早给自己一条出路，避免将来在这个行业里迷茫，挣扎，被人嫌弃，甚至总能够被问候全家。
    而那些能够咬牙坚持下来，挺过来的人，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保持下去，最起码等你们到我这个年龄时，能够无愧于心地对自己说：我没有辜负曾经的努力与付出！
    ......”
    所有人都很安静地聆听叶一锋的演讲，最后一刻，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