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一把拉住她：“维纳斯，你的手在抖，你是想以后都不能再做手术了么？！”
    “放开我！”云辞从喉咙发出一声嘶吼，狠狠推开，还想继续给顾景闻手术，可是她的双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就像半年前，站在妈妈的手术台前，恐惧缠绕住她的双手，来回不停的拉扯着。
    哐当一声，手术刀砸落在地。
    云辞急忙弯腰去捡，竟然捡一次掉一次，双手使不上任何力气，她将双手不停的往地上砸。
    不要抖！不许再抖！
    卡尔牢牢抓住云辞的双手：“够了！出去吧，让护士们收尾！”
    “不要！还没有结束！还没有！”云辞歇斯底里的，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扑过去，紧紧抱住手术台上的顾景闻：“我可以救活他！”
    “早就死了还怎么救！”卡尔伸手拦住云辞的腰，将她往手术室外拖，并朝护士们点点头。
    云辞被迫松开抱住顾景闻的手，在卡尔的怀里疯狂挣扎，瞪大了惊恐的双眸，眼睁睁看着护士们撤掉呼吸机，拔掉所有仪器，站在顾景闻的面前宣布。
    “病人抢救无效死亡…”
    云辞被拖出手术室，从卡尔的怀里慢慢滑落，狠狠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用双手捂住脸，咬紧牙关，发出咽呜的哭声，竟然哭得像个失去全世界的孩子。
    哭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久久不曾散去。
    她没能留住妈妈，也没能留住顾景闻。
    大清早，君多暖接到消息，急匆匆感到公寓。
    门没关，她推门而入，看见云辞盘腿坐在地上，面前的一张方桌上，摆放着骨灰盒。
    “妈咪…”君多暖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云辞却毫无反应，脸色泛着白，双眼空洞的盯着骨灰盒，仿佛一滩死水般，激不起任何波澜。
    君多暖忍不住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顾叔叔…”
    明明周末的时候，还吃着顾叔叔做的饭，她还跟顾叔叔拌嘴来着。
    自己和顾叔叔只认识了几个月，就已经这么难过了，妈咪怎么接受得了？
    君多暖走上前，跪倒在地，紧紧的抱住云辞，感受到她身体冰冷，僵硬的像块石头。
    傍晚的时候，送葬人员上门。
    墓地云辞已经买好了，挑了最好的地方，他终于不用像活着的时候一样，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只能缩在这偏僻的角落。
    云辞撑着手臂起身，紧紧抱住骨灰盒往外走，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她要送他最好一程了。
    君多暖默默跟在身后。
    来到墓地，送葬人员准备去接骨灰盒。
    云辞躲了一下，声音沙哑：“我自己来。”
    她低下头，用脸颊贴住骨灰盒，蹭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道：“这一次，就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
    说完，云辞蹲在地上，将骨灰盒慢慢放进墓地里，看着那些人挥舞铁铲，泥土一点点将骨灰盒覆盖，直到彻底看不见。
    她伏下身，用双手紧紧抓住泥土，终于不得不承认，顾景闻是真的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