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朝纲的贵妃(91)
昔日司庭将木荣月送给春晓,却又难忍嫉妒,便赐他行浊二字,如今陆拂便用这来侮辱他。
“司怀秽,你应朕一声。”陆拂靠在红柱旁,殷红的唇角扬起。
司庭微微起身,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帝王,除去冠冕后,这位天子显得没有那么深不可测,他不明白他的敌意具体来源,只以为是正统皇族对奸佞外臣的痛恨。
“臣的字是由父亲所起,如若陛下要为臣更改字号,需要发下文牒,下到微臣故乡,才能更改完成。”
他掸了掸衣袖,语气恭敬,神情却没有波澜。
陆拂微微站直身子,目光扫了一圈司庭,“你们读书人常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朕如今给你这个机会。朕要杀了你,你可以逃了。”
司庭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转而轻笑:“微臣官拜当朝首辅,自入朝以来,兢兢业业,为大梁社稷殚精竭虑,不知何处触怒陛下,要伤了臣的性命。”
“首辅结党营私,公报私仇,贪赃枉法目无法纪,朝野上下讨伐你的折子可以堆成一座浮莱山,难道你就没有半点自我认知?”陆拂微微抿唇,“况且,你以下犯上,玷污母后,秽乱宫闱,便以为没人能发觉?”
司庭眉头微微皱起,又轻轻松开,像是想通什么关节,“陛下若是懒得叫臣司净莲,亦可唤我亚父。”
陆拂猛地一掌挥去,“放肆!”
司庭急步后退躲过,目光犹疑在他脸上。
陆拂冷冷一笑,讽刺道:“首辅大人你这些年用尽心机,想要讨朕母妃欢心,到了最后,还不是那谢叁郎的替身?你究竟在有恃无恐什么?”
司庭面色骤然发白,垂落的双手握成拳。
这些年,他可以忍受她的风流,她的花心,他愿意忍让接纳那些男人,却有一个最不能被触碰的痛脚。她一直将他做当谢叁公子谢殷风的替身,在他初入仕,初展风头的时候,整个长安都将他当做谢叁郎的替代……
她从没有明说将他当做谢岑丘的替代,但是那些年处处细节的表露,将他与谢岑丘比较,甚至在他主动穿谢岑丘爱穿的白袍,佩戴他喜爱的骄奢饰品,她的目光是惊喜的。
司庭努力压制着猛地从心里泛起的怒意和酸胀,他本就嫉妒心重,在这些年的时光中,更是常常如置地狱火海,可是……可是她答应了他,只要十年,耐心等待她十年,大梁安稳后,她便会随他归隐山林,到那时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只是他一个人的。
不再是如今见不得人,躲躲藏藏的关系,到那时,他们隐姓埋名,他可以光明正大带着她去官府登记为夫妻,他可以牵着她的手,堂堂正正向旁人介绍,这是他的妻子。即便史册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奸臣与妖后的关系,但是他们会在史册之外,成为一对幸福美满的民间夫妻。
司庭不停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口中泛出隐隐的血腥味。
陆拂冷漠地看着他:“在将你处决那天,我会将母妃迎为皇后。”
“荒唐!”司庭眼神骤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陆拂唇角挑起一丝笑容,他今日便是来宣战与挑衅的,对于这个陪伴春晓那么多岁月的男人,陆拂嫉妒得快要发疯,“我爱她,这世上再没有比朕还要爱她的人。她会成为我的皇后,为我生育子女,延我大梁基业,与朕一同载入大梁史册,死后也一同葬入皇陵。”
司庭抬手便想要扇他,却被他躲过,他目光震动,“她是你的母妃!你这是离经叛道,罔顾人伦!!苍天一定会天打雷劈,将你活活劈死!”
司庭落空的手指在颤抖,他没有想到陆拂竟然会对她起了这种龌龊的心思!
他的脑子开始疯狂地运转,如今陆拂的势力有多大还未知,他要怎样才能将她安然带离皇城?
陆拂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容于世,却不愿听到这种仿佛全世界都反对的话,他毫不犹豫反击:“朕便将爱卿的这番话当做对朕与母妃的祝贺,首辅这般动怒,想必也认为朕的威胁十分大。朕觉得也是,凭朕的容貌姿色,母妃在朕小的时候便喜爱我,如今要爱上朕,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扯唇笑着。
“大逆不道的狗东西!”司庭情绪激动,破口大骂,“陆吹眠你这个小杂种!”
司庭眼眶发红,“你根本不是陆慈的儿子,你只是陆慈母后与人苟合生下的杂种所制造的小杂种,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大梁的皇帝。”
“那就由首辅来推翻朕的统治好了。”陆拂垂眸轻嗤,他并不是不知,转身,“届时,朕便能正正经经以谋逆罪,将你五马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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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落下,春风依旧徐徐环绕着这片土地。
抚春殿寝宫一片漆黑,殿中人已陷入沉睡。
春晓半夜忽然惊醒,手边忽然摸到一具人体,她翻身坐起,刚要开口叫人,便听到了身旁惺忪呢喃的声音。
“还早,母妃再陪我睡一会。”
春晓额头生痛,还未完全从睡梦中拔出,分辨了半晌才认出这人的声音,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向他的面庞,光滑细腻的肌肤,春晓手抖,下意识拍了一巴掌,“陆拂,你怎会在我的宫里?”
巴掌声音响亮,春晓的手掌被人握住,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借助着清澈的月色,她看向缓缓起身,抱向她的男人,他像是初醒,嗓音沙哑微醺,“母妃,吹眠脸疼。”
他握着她的手,在脸庞蹭蹭,自然地撒娇,“母妃打我,母妃竟然打吹眠。”
春晓抽手,却抽不动,她说:“滚开。”
男主角这时候刚归位,不日日夜夜忙着稳固地位,处理收拢的权势,跑到她床上睡觉算怎么回事?她们一个是妖后,一个是皇帝,反派与男主根本是互相敌对的关系好不好?
春晓扶着额头,“给我滚开。”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男人温热的手掌依旧牢牢握着她的手,说话间呼气的温度却欺近她的脸侧,“谢春晓,你是对你所有男人都这么凶,还是只有对我才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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