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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阳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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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道瞬间感觉眼前一黑,身子出现了失重感,在一片浓重的漆黑中,他伸手不见五指,上下不知所在,从内到外的都陷入一种死寂感中。
    但同时,他感觉耳中又是异常的嘈杂,木牌撞动的啪嗒声不断的响起,还有仙音妖吼、哭泣长啸,全都混作一团,让人心念躁动。
    许道的心神翻滚着,脑中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越来越清晰,事无巨细,仿佛有人在帮助他回顾记忆一般。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脑中种下的几十颗清心符种轻轻振动,是他心神陷入了不正常的状态中。
    嗡!
    许道眼神一恍,他当即从魔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心情凛然。
    如果是其他的道士,可能并不太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许道的灵根是鬼脉,具有食鬼搜魂的天赋,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状态和被搜魂之人的情况极为相似。
    只是刚才的情形并没有搜魂那么的霸道和凶险,而是诱导着受影响之人主动回顾自己的一生,暴露神念,并没有动用强迫的手段拷问魂魄。
    回过神来,许道警觉的望着四周,发觉漆黑当中有了点点亮光,这些亮光汇聚在一起,缓缓组合成了文字纹路,其上最突出的两个字正是他的姓名:“许道”。
    并且许道赫然发现这些亮光就是他刚才不自主散发出的念头,其像是丝线一般编织起来,聚拢成一枚八卦的形制,和之前在暗室外望见的木牌相似。
    瞧见这一幕,他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挂在暗室当中的这些木牌,并非只是代表了各个道士的身份,其本体便是摄取道士的念头、记忆杂糅形成。”
    如果他刚才没有及时的醒转过来,其出生至今,甚至包括前世的记忆都会被如实的记录在这方木牌当中。
    到时候如果有人得到这方木牌,便可根据木牌中的种种记忆推演他的性情,对付于他,
    这还只是许道对于木牌的某一个猜想,他料想此牌子应是还有其他的作用,譬如和魂灯一般,应是也能够显示道人的身死存亡,提醒道人所在的大致方位等等。
    如此一来,正准备动手将木牌给毁掉的许道,一时间犹豫起来,他暗暗评估着如果毁掉木牌,是否也就代表着他拒绝加入道宫,将会自绝于洱海道宫。
    但真要如实的将自己的记忆灌入其中,让道宫方面今后能够随便的探看,他也是不太愿意的。这样的代价,可比被人盘问祖宗十八代要严厉得多。
    想了想,许道硬着头皮伸手往身前“木牌”抓过去,他打算自己动手篡改其中的记忆,只放入一些无干紧要的东西。
    许道先是动用神识,查看已经被摄取的念头中是否有不可告人的内容,然后澄净心神,在脑海中主动回顾着过往的经历,准备输入进去。
    就在这时,许道心中一动,突地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话说他脑中的记忆并不完全都属于他,其中有一部分正是属于夜叉门主,此是许道阴神筑基之后,一不小心吞食了对方的部分记忆。
    以往这些记忆都被他镇压着,免得被其影响了性情。
    而现在既然有人想要看他脑中的记忆,他何不就将这些东西放出去?一并还有其他搜魂见识过的一些内容。
    这些东西全都真实可靠,细致入微,许道完全可以对其进行剪切组合,胡乱的编出一套新的人生经历。
    想到就做,许道立刻以脑中的夜叉门主记忆为主,自己的大小经历为辅,并加上其他人的些许经历,硬生生的堆积出了一套虚构的十几年生涯。
    这十几年的生涯虽然较为短暂,但是再多的话,他也就一时难以为之,并且他修道至今,本来也才二十左右,年龄在这里,人生经历也无需太厚重。
    虚构出了这套人生经历,许道立刻就将其统统的塞进了写着自己姓名的木牌当中,并且检查了几番,去掉其中的些许漏洞。
    处理完这些东西,他便松手,仍有木牌悬浮在自己的跟前,兀自沉浮。
    在许道输入完自己的“记忆”之后,这块木牌已经十分凝实,肉眼看过去和暗室当中的其他牌子并无区别。起码许道自己是分辨不出个什么的。
    他就此有些紧张的等待起来,虽然在刚才的过程当中并无道宫中人来阻止他,很可能是无人发现他在作弊使诈。
    但一切都还要看他能否真正的通过这一环节。
    很快,让许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的事情出现了,一根红绳从黑暗中缓缓的降落而下,其弯曲蠕动,像是蛇虫、又像是鱼线,飘荡悬浮在他的头顶上,晃荡来晃荡去,慢慢的勾搭上了刻有他姓名的木牌。
    然后立刻的,许道就感觉被红绳吊着的木牌当中传出一股收摄之力,让他想要将魂魄跳出,投入其中。
    刚开始,许道还以为这是错觉,强压着没有去理会,但是随着他压制着,这股冲动愈发的强烈,令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一分为二,一半投入木牌当中,一半留作己用。
    他明悟过来:“果真是类似于‘魂灯’一类的东西。”
    此应是引诱新晋道士分裂出一丝魂魄之力,投入木牌中形成勾连,自此道士的性命便可和这张木牌相互挂钩,人在牌在、人亡牌亡。
    甚至可能,道宫方面还可通过这张木牌,隔空对道士进行施法咒杀,掌握生死。
    当然了,后者也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为之,限制条件极多,许道只是从道书上偶尔听闻有过此类咒杀的传闻。
    嗡嗡!
    刻有许道姓名的木牌震动的愈加强烈,好似他若是不主动在其中留下魂魄印记,下一刻就会崩溃掉。
    许道沉吟着,他并没有大意的屈从于这点,而是想了想,忽地从内天地法坛中胡乱抓出一只鬼物,往木牌扔过去,想让对方代替他烙印下魂魄痕迹。
    但很可惜的是,鬼魂飘上,立刻就遭到了木牌的排斥,且牌体出现裂隙。
    这让许道心中一慌,但他咬着牙,依旧没有真个将自己的魂魄烙印在上面,而是大着胆子,在内天地中将一头牙将的魂魄抓出,三下五除二的清洗掉牙将出生后的记忆,转而灌入自己刚刚虚构出的东西。
    然后他举着这头牙将的魂魄,小心翼翼的往木牌靠过去。
    叮!两者相碰,让他惊喜的是,木牌方面不再是排斥,而是传出了一股收摄之力,企图将其收入。虽然力度不大,远没有对他一般强烈,但好歹也可以。
    许道生怕对方反悔,直接就将牙将整个魂魄塞入其中,让其烙印。反正此魂魄不是他自己的,多塞点也无所谓。
    应是牙将魂魄本就和许道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木牌真个接受了。
    一抹灵光在牌面上闪烁而过,其彻底的由虚化实,变作成一方实物。许道忍不住的伸手抓摸上前,入手温热,竟给他一点心灵相通、血脉相连的感觉。
    只不过这张木牌上除了他的名字之外,还刻画上了牙将的面孔,就插在“许道”二字之间,如同装饰图案一般。
    好在这并不算显眼,应是无甚大碍。许道瞅了几眼,有些心虚的将木牌松手放开。
    下一刻,他顿觉身前木牌晃动,眼中的漆黑中突地出现了密密麻麻,一时数不清的红绳木牌,或高或低,像是树叶般随意摆动。
    写有“许道”二字的木牌也混入其中,兀自摇摆起来。
    他一转头,发现身旁出现了七个面色恍惚的道人。
    这些人正是也要拜入道宫的新晋道士,其中有几人身前的木牌刚刚抽走,被许道瞧了个正着。无须多想,对方应是也经历了和他差不多的事情。
    只是这七人并无许道的手段,要么是现在才回过神来,要么是屈从于催动,将魂魄之力烙印在了暗室内。
    许道虽是冷眼旁观着,但是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忘了做,他也随大流的作出一副恍惚茫然之色。
    正当他想着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时,一线亮光突地在众人跟前跳出,刺目难睁,让他们不由的眯上了眼睛。
    有话声传来:“恭喜诸位通过蚕房问心,名列法箓,今后便是我道宫中人了!”
    原来亮光就是暗室之外传来的光线,说话之人便是那庄不凡道士,对方一脸笑意的望着许道等人,即便是面对五诏一方的新晋道士,对方也是态度温和。
    新晋道士们听见后反应不一,多是茫然的,少是听清了话,面露惊喜的,而其中只有许道咀嚼着庄不凡所说,在心中暗道:
    “原来这间屋子叫做‘蚕房’。”
    但不甚清楚这个称呼的意义,他思索片刻也就便放下了。
    随即,又有呵斥声响起:
    “都愣着作甚,还不快快出来。”是那个炼罡境界的道士见众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催促。
    “啊!”、“是。”、“我这是……”
    新晋道士们表现不一,但都顺从的腿脚一蹬,从暗室当中迈了出来。
    许道混杂在其中,并不起眼的也走出了蚕房暗室。来到门外后,他转过身朝门内望去,一眼就瞧见了自己刚刚挂上去的那张木牌。其木牌如同他一般,混杂在其他木牌当中并无异样。
    如此状况让许道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此蚕房神秘,当中自有一套流程,并无其他的道人干预,应是没有人看见我的小动作。”
    另外一边,其他的新晋道士都忍不住的交谈起来,言语当中时不时蹦出“问心”、“表忠心”、“检查根脚”等词汇,后知后觉的知晓了刚才在蚕房暗室中的情况。
    就在这时,庄不凡突地笑吟吟的看着许道,问到:“不知许道友在蚕房中,得到了前辈们的何种恩赐?”
    “嗯?”许道听见微怔,他当即竖着耳朵,忽地听见旁边有人兴奋的说到:
    “当时是,我感觉一股暖流流进我的身子,脑袋里突地就多了篇功法,还生出不少感悟咧!”
    “是极是极!当真神乎其神!贫道未经修行,便好似已经学会了此法……道友你是哪一门功法?”
    许道听清这些话之后,心头咯噔一跳,暗呼糟糕。
    原来在场的八个新晋道士中,除了他之外,其余七个全都在蚕房当中得到了大好处,且是有关于功法方面的好处,而庄不凡便是在问他得到了什么样的功法。
    听清这一茬,许道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后悔刚才“投机取巧”了,否则的话,兴许就会如庄不凡所说的“心诚则灵”,他也能得到一篇功法!
    硬着头皮,现许道正准备说自己倒霉,并未获得时,庄不凡先一步解释:
    “许道友无须担心,蚕房中得到的好处无人可以夺走,宫中道士皆是如此,你所得的功法再好,旁人也只能羡慕。”
    “当然,若是出现了宫中尚未收录的功法,道友还得将其录入法道殿的典籍中,但也会因此再得到一笔赏钱。”
    听见这番话,许道意识到道宫中多半是还未出现过他这种异类,连忙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噎了回去。
    情急之中,他想着身上和道宫有关的功法不过才两门,一门锁精篇,一门阴雷法。
    前者干系不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说;后者倒是可以说,但他听着身旁人口中的功法,发现到蚕房中传下的法门必定都是筑基层次的。
    急中生智,许道想起《膻中掌心阴雷法》还有下篇,其是道宫内门中人才可修行的阳雷法门。
    他虽不知全名,但也沉得住气,拱手吐出一词:“阳雷法罢了。”
    庄不凡听见后并未疑他,反而眉头微挑,笑着说:
    “许道友却是和雷诏的有缘,此法乃是雷诏中人最想得到的,能凭空省下偌大的功夫,等他们听到了,多半要羡慕死。”
    ““哈哈哈,恭喜道友了!”
    许道悻悻的应下了,淡定的支吾几句,好歹是搪塞了过去。
    但是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傻眼了。
    只听庄不凡说:“诸位径自在此殿中找间静室,趁热打铁,抓紧消化所得,至多九个时辰后就得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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