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是在蛊惑我么？”周言倒是直截了当。
    对于一个心理建设极其牢固的心理医生来说，你跟他打哑谜，互相用话术渗透，都是没用的，还不如直奔主题，想啥说啥。就好比跟一个武术高手过招一样，你怎么打都沾不到便宜，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掏枪。
    “为什么这么说？”少女倒是不怎么在意，脸上笑容依旧。
    周言摊了摊手：“这不是明摆着么，扔出一个模棱两可的观点，然后联系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类的说辞，在扯到前些年侦探失踪的事件，让我觉得，这些事情可能都是政府干的。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利用这个让我和政府之间产生了点隔阂。
    这种手段是不是也太低级了。”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少女显得有些苦恼：“那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是在离间你，而不是在说实话呢？”
    “废话，木秀于林这种说辞，起码得有一棵树比其他的树高很多才行吧。
    但是大家都是人，一不会上天，二不会遁地的，怎么可能到‘风必摧之’的程度。
    就拿你来说吧，就算是你懂一些洗脑啊，心理学啊之类的知识，那又怎么样，你又不能躲子弹，那些侦探也一样，也就是脑子好使而已，破破案，维持社会和谐，就够了，摧毁他们干嘛？”
    “哈哈哈——”女孩突然掩面笑了起来：“你是哪个等级的侦探？”
    这个问题挺突然的......
    “额，这和你我之间的谈话有什么关系么？”
    “你应该还不到【慈】是吧。”女孩笑着道。
    周言心里吐槽着：‘什么叫‘还不到【慈】级别’啊，说的好像【慈】级别只不过是个刚入门的侦探一样。’
    “所以你想说什么？”
    女孩笑着：“我想说，你根本不知道侦探这个职业，一旦到了更高的等级之后，就会得不到满足了。”
    周言皱眉，很显然他没听懂这句话。
    “你平时都在干嘛？窝在那个小小的侦探社里摸鱼？没钱了的时候期待着有个没见过世面的委托人上门，人傻钱多，给你几个案子，赚赚工资，然后挥霍度日？
    呵呵，我不知道为什么侦探协会的人会派你来与我对话，可能是他们觉得，派那些聪明人来没效果，索性就派了傻一点的人来好了。、
    但是相信我，如果你足够聪明，级别足够高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侦探......是极其无趣的职业啊。
    请想想一样，如果你到了【慈】或者【波洛】级别之后，你接触的案件会是什么样子的？
    城市级别的巨大爆炸案。
    死亡人数上百的集体屠杀事件。
    全副武装，能跟政府火力对抗，资金达到上亿的抢劫。
    或者是覆盖范围达到几个城区那么大的邪教组织？
    呵呵，人的一辈子，会遇到多少次这种案件啊？
    很少......太少了......
    对于那时候的你，普通的案件你会嗤之以鼻，你会觉得无聊，孤独，为了犯罪而奋斗了一辈子的你会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在一些小小的杀人案上浪费时间。
    所以，你无法抑制的去追求更刺激的案件。
    因为你受不了，你的大脑每分每秒都会祈求着你，赶紧找点事情去做吧。
    这种煎熬会持续一年，五年，十年，直到你死去。
    唯一解脱的办法，只有两条路。
    第一，没有案件，你就会像是毒瘾发作了一般的，自己去创造案件。
    你懂我的意思么？
    屠龙者......对，就是那个用烂了的句子。
    我不知道你在侦探协会里的地位如何，但是我想，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是有一群人，他们自称为犯罪者俱乐部吧。
    但是你肯定从来没有见过‘侦探俱乐部’。
    呵呵，这是为什么呢？
    可能等你足够有资格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思考起来：“搞什么？这个女人知道【犯罪者俱乐部】？
    对啊，为什么犯罪者俱乐部都已经出现了，但是侦探俱乐部却一直没有出现？按照睡前故事里的桥段，这两个组织不是应该是对立的么？
    难道真的是像‘厨子’所说的，这个组织只不过是用来安抚民心的噱头？”
    正想着呢......突然，周言入耳的耳机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侦探先生，刚才你愣神了一秒中，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请不要跟着囚犯的思维走，她在欺骗你，她所有的话都可能是在对你的洗脑。
    还有，你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如果有，我们可以马上进去将你护送出来。”
    周言抬起头，看到了墙的角落里，有一台摄像机正对着自己，想来在监区外面，有专门的人在监控着这次谈话。
    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呵呵，让我猜猜你的耳机里说的什么。”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无非就是‘别信那个巫婆的鬼话，她满嘴都是谎言’之类的吧。
    行吧，对此我不想做什么解释。
    刚才说道哪了？
    哦，对了，说道一名侦探如果位置太高，就会觉得无所事事。
    第一点说完了。
    那么第二条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事，就是开始追寻秘密。
    这世间藏得更深，飞得更高的秘密。
    你知道么，在7年前，这个世界上有42名夏洛克级别的侦探。
    而他们之中，只有不到5分之一的人，能有与其匹配的案件，当然了，即使是那些案件，也依旧无法让其满足。
    所以，大多数的侦探开始去琢磨哲学，开始搞科学实验。
    有的在钻研香水的配方，有的涉猎机械工程，有的开始进军医学界，有的想去证明数学难题，甚至有一群人组成了一个科学小组，想要去琢磨什么量子力学，双缝实验之类的东西。
    是的，他们开始琢磨这个世界的根本，我们从何而来，将要去向何方，宇宙之外有什么，以及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之类神神叨叨的问题。
    你知道的，一群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凑在一起......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研究出了什么。
    总之，他们最后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