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凭证......最后的......
    周言喃喃着，然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不是最后的，还有一个人能够证明‘吕觞’......也就是张伟的真实身份！
    他的母亲，他的亲生母亲！
    那个以为自己孩子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自己孤单的生活了劲20年的可怜老人。
    她还没有死......用她的血，就可以做出亲子鉴定，然后直接证明吕觞其实就是那个死去了多年的人！
    刻在dna里的证据，就算是完美的互换了身份，也无法抹去！
    可是......
    为什么张伟的亲生母亲还活着呢？
    在这个计划之中，只要这个老人死去了，那么张伟的真实身份，就永远无法被人解开了啊。
    亲生母亲......
    是啊，那是张伟的亲生母亲啊。
    就算是他已经成为了另外的一个人，再也无法与自己的母亲相认，那也无法改变......那个孤独的老人，是他的母亲啊。
    张伟的手上必然沾着无数的鲜血，或是残忍，或是无情，但是他最后......依旧无法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
    突然！
    周言的呼吸一滞！
    他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一般，猛地抽出兜里的手机，然后拨通了秦警部的电话！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啊！”
    终于，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干什么？”秦瀚薇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
    “血......那个老太太的血！还有剩余的么？！”周言喊着。
    “剩余的？当然没有了，昨天是你自己要求反复做实验的啊，人家老人那么大岁数了，你还想抽多少啊？”秦警部似乎有些不满。
    “那人呢？！现在那老太太去哪了？！”
    “暂时送回家了啊，本来是想让她和自己的孩子见一面的，但是那个怪物现在还很暴躁，再加上他的样子很可能让老人接受不了......所以我们准备给老人一个缓冲期......”
    话音未落！
    “不，那个鬼影根本不是张伟！他是吕觞！”
    “？？？”秦警部那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周言也没时间跟秦警部解释了，直接问道：“那老人现在离开多久了？”
    “额，也没多久，我派人送她回家的。”
    “派谁？”
    “老郭啊......”
    周言脑袋嗡的一下！！！！
    老郭......老郭......怎么又是他！
    周言这才意识到，这个案件里，老郭出现的时机都太微妙了。
    鬼影的袭击，情报的泄露，还有那山路上的枪战。
    就算是鬼影真的是被训练，被改造的，他也不可能像是机器一样对抗十几把枪。
    所以，护送自己的人群中，必然有人是站在鬼影那一面的，混乱中，有一个人在朝着自己的同伴开枪！
    也就是那个人，在事后清理了现场，处理了尸体，还用我的皮屑伪造了证据。
    那么再往后回想，在小区遭遇鬼影的追杀时，老郭也在场！
    正是他开车护送着自己去那个小区的！
    所有的一切，老郭都在参与！
    “不好！那个老人有危险！”周言几乎是怒吼着。
    秦瀚薇无疑是足够聪明的，她根本不知道周言这个清晨经历了什么，但是从他电话里的只言片语之中，竟然隐隐的意识到了事情的走向。
    “整队！”她在这一瞬间，展露了一个重案组话事人应有的威慑力，旁边的人们刚刚上班不就，有的喝着咖啡，有的吃着早餐，有的还在于睡眼做着斗争。
    但是就是秦警部这简单的几个字，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连原因都不敢问，全部放下手中的东西，披上警服......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一队警员集结完毕，警笛长鸣，直奔老人家中而去。
    然而，让秦瀚薇依旧不安的是......老郭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的警车gps定位是在一座桥的下面。
    秦警部了解老郭，这个在重案组干了十几年的人，肯定已经换了一辆车，载着老人驶向了一个不知名的方向......
    这个队伍里，有不少新警员的侦查课业都是老郭教的，现在，老郭想要消失，谁还能找到他？
    ......
    是啊，老郭的反侦察能力能保证他在短时间内绝对不会被追踪到，这源自于一个重案组队长的自信。
    老郭岁数已经大了，他已经50多岁了，虽然身体看起来还硬朗，胳膊腿也还结实......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些阴雨天气里，骨头缝中钻出来的疼痛，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膝盖都给抠出来。
    但是老郭依旧热爱这个工作......
    直到半个月前。他受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邮件里，记录着一起绑架案的报道，时间差不多是两年前。案件的大体内容是一个瘾君子抢劫了金饰店，但是由于自动报警装置，警察很快就赶过来了。
    无奈之下，劫匪绑架了售货员，要求一辆车与500万现金。
    说起来，这个劫匪估计也是个被逼上绝路的新手，他很紧张，导致在与警方的对峙中，被一名重案组警员抓到机会，直接一枪击毙！
    这个重案组的人在报道中被反复夸赞，而此人，正是老郭......
    他在这个案件中，扮演了一个英雄。
    ......
    但是那份邮件中，除了这个陈年往事的报道之外，还有一小段录像。
    那个录像拍摄的角度是在金饰店的对面，应该是一个无业游民，或者是逃课的高中生藏在某个角落里偷偷拍摄的。
    原本，这个拍摄的人应该只是想拿这组录像去朋友面前炫耀，毕竟拍到光天化日下的抢劫是很刺激的事情。
    然而，他却记录下了一组和报道中截然不同的画面。
    在与重案组警员的对峙之下，那个劫匪起初......还丧心病狂的用人质威胁着警方，但是渐渐地，他似乎累了，怂了。
    那个劫匪沉默了，然后......他举起了双臂，松开了握着枪的手指。
    他放弃了，选择了投降。
    可紧接着......
    “砰！”一声枪响！
    一名警员当即开了枪，那名匪徒仰面倒下，胸口一个血粼粼的弹孔......
    好吧，这才是事实。
    那个劫匪倒被击毙了，但是......他是在投降的情况下被击毙的。
    一个已经投降了的，已经没有威胁了的罪犯，是绝对受到保护的，警方绝对不能开枪。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否则，谁还会投降。
    但是那个罪犯还是被击毙了。
    老郭违反了规章。
    他那一刻冲动了，因为老郭的妻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死去的。
    在很多年前，老郭带着自己的妻子去一家钻戒店买婚戒。
    说起来也可笑，老郭那时候已经结婚多年了，女儿都已经上小学了，但是他和自己的老婆却没有举行过一个像样的婚礼，更加没有结婚戒指这种东西。
    因为老郭很忙。
    好运的是，她的妻子理解他......
    那个女人愿意原谅一个在外面奔波，为了这个城市安宁而废寝忘食的男人，她也愿意为了这个男人放弃婚礼，放弃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那一刻。
    还好，在结婚多年后，老郭终于当上了队长，不用每次都去一线拼死拼活，所以他有了那么点时间，陪陪自己的妻子。
    那天，这对夫妻把女儿送上了学，然后两个人去逛街，吃了顿好的，又看了场电影，在久违的温馨之中，他们路过了一个首饰店。
    “我好像还欠你一个戒指啊......”老郭当时说道。
    妻子笑了，那种幸福的笑容，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认可。
    然而......一个劫匪，将这个笑容变成了记忆中的永恒......
    于是多年后的那一天，老郭茫然了，他傻了，疯了。
    可能是他在某一刻回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并且分不清哪个是记忆，哪个是现实。
    他在梦里，绝对无数次的梦到自己能够扣动扳机，杀掉那个劫匪。
    在那一刻......他也的确恍惚着......那么做了。
    还好，在场的人都是老郭的手下，所以这件事情被隐瞒了下来。
    直到这段录像的出现......
    而这封邮件，是一个匿名者发来的。
    他在信件的最后附上了这样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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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可以去查我是谁，但是我不建议您这么做，那是在浪费时间。
    这段录像能说明很多问题，但为了避免您误会，我还是要着重的强调一遍......
    它能让你坐牢！
    我在写这份邮件的时候，已经联系好了那位被您击毙的绑匪的父母，在他们的谴责下，加以律师的手段，以及媒体的大范围宣扬，我最少可以让您在监狱里呆上10年。
    我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财力，为了避免您对我的实力的怀疑，我已经向您的账户里转账了300万。
    对不起，这种粗暴的转账有点粗俗了，我道歉，但是这能让您相信我的话，并且继续读下去，对吧。
    设想一下，一个重案组的队长，突然被关进了监狱，即将和那些曾经被他抓紧去的罪犯们朝夕相处10年，那么这个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欢迎。
    没错，我在威胁您。
    并且我还要提醒一下，在您入狱的这10年里，您的女儿是没有人照顾的。
    相信我，我有很多很多的手段，将您女儿的监护权搞到手......不论您是委托朋友，送到临时的孤儿院，或是寄读学校，还是随便什么地方。
    她才11岁，她必须要有一个人照顾的，而只要有人，那我就有办法。
    我不想去描述这10年里，您的女儿会经历什么，但是相信我，当您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她会以一副您绝对想不到的样子来迎接您。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呵呵，想想真的会很有趣......
    好吧，现在我想咱们可以进入主题了。
    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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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郭开着车，回忆着那封信的内容......
    车子的后座上，老人看着渐渐稀少的建筑。
    “小伙子，咱们走错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