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只有一个人。
    他很疲惫，脸上的妆容被洗去了，露出了一些淤青。
    绷带缠在他的腰间，又越过肩头，在他的肩膀后方固定，医生说了，他现在需要去医院进行更好的治疗。
    但是周言说，‘我还要去见一个人，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就这样......他来到了审讯室，静静等候。
    在等候的这段时间里，他翻开了手中的书......
    手指摸过书页，那里是一些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字迹，而字迹的背后，是一群人。
    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来自他可能知道，或者从未听过的世界。
    这些人是自己的兄弟。
    呵呵，说起来有些可笑，兄弟这个词，竟然用在了一群素未谋面的人身上。
    但是如果没有他们，自己应该是已经死了。
    唏嘘之余，周言将视线投向了那些字迹之上......
    【诺贝尔幻想奖：恭喜周言沉冤昭雪。】
    周言笑了笑，笑里有了那么一丝苦涩。
    【玖未川内酷：干的漂亮】
    “漂亮么？”周言叹了口气：“不，一点都不漂亮。”
    【五十三号的九五式：呦！游戏开始了～周言，你如果连这种丢人现眼的货色都搞不定的话，那可就没意思了。毕竟你将来的对手只会比这家伙更难对付哦～】
    周言合上了书。
    他苦恼的将手指插进头发里，使劲的拽，疼痛让他的思维清晰了不少，但是却依旧无济于事......他第一次觉得，有些对不起书里的兄弟们。
    现在，谁都知道吕觞是这一切幕后的始作俑者，但是......周言并没有找到关于吕觞的任何证据。
    这其实不是周言调查的不够细致，推理的不够完善。
    而是因为......吕觞根本就没有做过任何与本案相关的事情。
    他从头至尾，只不过是发过一条公告而已。
    但是对于一个失去了唯一亲人的正常人来说，别说请粉丝们通缉周言了，他就算是买凶杀周言，那都是能理解的。
    其实周言现在倒是有点希望吕觞买凶杀自己，起码这样，就还能找到个理由多关他一段时间。
    但是......吕觞没有......
    他和王大宝没有关系。
    和赵医生没有关系。
    和瘦长鬼影没有关系。
    他完全置身事外————一个看客而已。
    “我应该怎么办？”周言喃喃着。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吕觞走了进来......
    这是周言第一次看到现实中的吕觞。
    一个不算很帅气，但是绝对不丑的人。
    30岁多一些，身高在175左右，不高，但是很匀称，头发理的很清爽，没有穿西装，只是西裤和白色的衬衫。
    在休息室被‘保护’了三天，让他的衣服有了些皱着，脸颊上也有了一些胡茬，但是这依旧没有让他显得很邋遢，反而增加了一些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好——”
    见到周言之后，吕觞没有多余的神态，就是很自然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到了周言对面的椅子上。
    这是一次很奇怪的审讯，因为坐在审讯桌两旁的人都没有任何的束缚，所以这其实称不上审讯，反而更像是一场闲聊。
    “不用我自我介绍了吧。”周言问道。
    “当然。”吕觞回答，语气中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歉意：“我这个人喜欢开门见山，所以，我先表明我自己的态度吧。
    对于我发布的那段视频，我现在郑重的对你表示歉意。
    我没有想到，会有人用整容的方式来报复你。
    我在明天就会重新发布一次视频，用我所能的最大力度，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视频里，我会将我对你的所有控诉全部撤回，还有我对你的所有评价，愤怒，都会道歉。
    当然，对你的影响，以及你所有的损失，我都会赔偿。
    这些赔偿中，除了应有的那部分，自然还会包括我个人对你的一点小小的歉意。”
    吕觞说的话很精明，像是个商人。
    “所以，就算是你赔偿的再多，对你自己来说，可能也只是一瓶红酒的钱吧。”
    吕觞笑着点了点头：“是的。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一个人能持有多少资源，完全是看他能创造多少价值，我想周侦探应该不会和那些不思进取，但是却一味仇视财富的人一样吧。”
    “经你这么一说，我就算是有仇富心理，也不敢承认了。”
    “哈哈哈，周侦探真是幽默。”吕觞笑着：“那么，我的态度已经表达完了，不知道周侦探找我来，是为了什么呢？”
    “哦，我啊，我就是随便问几个问题。”
    “洗耳恭听。”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吕觞沉默了一下：“呵呵，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把摄像头关了，单向镜也当上了，这里也没有录音，就算有，偷录的也不算证据，所以你就透露一下呗。”周言往椅子上一靠，语气像是聊家常。
    “我还是不明白......”吕觞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但是我得提醒一下，你们警方对我的限制，最多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
    “你知道瘦长鬼影么？”周言像是没听道吕觞的话一样，突然又问道。
    “瘦长鬼影？”
    “一个都市传说。”周言答道：“我去过你所在的小学，那里有一位门卫，在那里干了几十年了，据他所说，你在小学的时候，就跟他提起过这个故事。”
    “是么，呵呵，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吕觞笑了笑：“不知，周先生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认识一个侦探，是个侧写师......根据她对众多富有之人的分析，一个人，如果拥有了极大的财富之后，那么金钱在他们的眼里就成为了一种没有意义的数字。
    因为正常社会的消费水平是有极限的，就算是收集什么名车名表，那么也只是填充短暂的新鲜感。
    所以，大部分富有的人，在经过几年的空虚之后，都会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就是去弥补那些过去曾经留下的遗憾。
    说的粗俗点就是......
    喜欢去填以前吹过的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