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一声响亮的饱嗝响彻在山洞里面，引发了一阵响亮的回音。
    几个人坐在一块空地之上，地面上的一些碎骨渣控诉着刚刚发生在这里的一场饕餮大会。
    已经变成人类形态的迪卡奥旁边除了莉莉丝之外，还坐着两个男人。
    两人都是一副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当然就是英帝拉纳斯和阿布都拉雷变成人形之后的样子。
    他们变成人形之后比莉莉丝更加贴近人类，甚至眼睛都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让迪卡奥感到有些不爽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变成人形之后身材比自己还要高一些。
    不过他们长相不如自己，说到帅，还是自己帅！这也让他找回了一点平衡。
    刚刚在一边吃一边聊的过程中，他们也听完了迪卡奥的故事。
    “真是想不到，作为魔族，你居然会助人为乐。”阿布都拉雷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
    “我又不是看她可怜才帮她的。”迪卡奥端起手中的快乐水灌了一口。
    英帝拉纳斯倒是有不同看法：“我觉得……你妻子……会不会只是在利用你？”
    “你想太多了。”迪卡奥斜着眼睛撇了他一眼，“当时说到底我也就是一阶，正式决定帮她也已经是在一起五年之后了，这期间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我就这么一说而已……”英帝拉纳斯耸了耸肩，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快乐水上面：“这个东西还真是好喝啊！”
    “既然这样，这次你跟我龙族缔结灵魂契约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阿布都拉雷扭了扭脖子，“所以你的打算到底是什么？统治世界？”
    “话是这么说，但核心目的只有一个。”
    “弑神？”
    迪卡奥点点头：“嗯，这是我妻子的心愿，也是她的心魔，我必须帮她解决这个事情。”
    阿布都拉雷突然换上了一副怀念的表情，仿佛在回忆着过去，喃喃自语道：“如果真的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听你这个意思，你似乎曾经尝试过？”迪卡奥反问道。
    “嗯，而且失败了。”阿布都拉雷点点头，“最关键的是，那个时候祂还没有成为神灵。”
    “还没有成神？”
    听到这句话的迪卡奥有点惊讶，忍不住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在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明眼前的这个龙王很有可能参加过这个世界的上古封神之战，虽然有没有这么一场战斗都不知道，不过说不定可以给迪卡奥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毕竟现在自己和赛琳娜对于神灵都是一无所知的。
    “跟我详细说说吗？”迪卡奥问道。
    “好吧……”阿布都拉雷点了点头：“在差不多五万年之前，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神灵的……至少在我出生之后是不存在的。”
    “那差不多就是五万年前，具体的年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我出生之后在父母的带领下，跟着他们自由的翱翔在天空，奔腾在大地，驰骋在海洋……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
    “后来我逐渐长大，无聊的时候会去摧毁山川，改变大地……有些时候会去摧毁人类或者其他种族的居住地……”
    “那个时候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因为我强大！从我有记忆以来，我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一定可以得到！”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变成人类的样子潜入他们的居住地，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可以抢走的。”
    “不过却发现他们哪里多了一个叫做‘王’的人，他是整个居住地所有人类的统治者，居住地以他为中心在运转，周围所有人都为他服务……”
    “我突然很羡慕那样的生活方式，我也想成为王，龙王！”
    “接下来的几千年里面，我到处挑战其他的龙族，只要我赢了，他们就必须围着我转，听从我的命令，为我服务！”
    “很顺利，我打败了我能找到的每一条龙，并且打赢了他们，成为了龙王！”
    “这样的生活过了几千年，我一度认为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我的对手！”
    “可是祂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幻想。”
    “当时祂还并不是神灵，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但是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九阶巅峰状态。”
    “这在当时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因为人类这种生物的上限并不算高，当时世界上所有的种族都认为，人族是绝对不可能超越七阶这个门槛的！”
    “可是祂却打破了这个认知，以九阶巅峰的实力向我发起了挑战，要我承诺不能再随意杀戮其他种族。”
    “我当然不会答应，所以我们开始了战斗。”
    “那一场战斗，我们打了整整一个月。山川大地被我们崩碎，河流海洋被我们蒸发……也就是那个时候，大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能我们都意识到了继续打下去世界会被崩坏，所以我们飞上了高空，越飞越高……最终，我们飞到了世界之外的星空。”
    “你才三阶，肯定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景色，你能想象吗？我们的世界竟然是个球！而且世界之外分不清上下左右，似乎没有白天，只有无尽的黑夜，并且还有凌冽的罡风……”
    本来听的入神的迪卡奥突然听到他开始跑题去讲宇宙了，忍不住举起手打断道：“那个……您好像跑题了？”
    “……”阿布都拉雷也反应过来自己跑题了，愣了愣之后问道，“难道你不觉得惊讶吗？我们的世界是个球！”
    “额……”迪卡奥感到有点尴尬，说不惊讶吧，逻辑上讲不通，毕竟三阶生命没办法飞到宇宙里去。
    但要说惊讶吧，可能他又会开始叨叨这些没用的。
    “算不上太惊讶吧，对于这个我早有想法了。”迪卡奥点点头，“毕竟在海面上往远处看，天和地的连接线也是圆弧的吧？而且远处的船过来的时候也是先看到桅杆再看到船体的，所以我早就觉得我们的世界可能是个球了！”
    “原来如此！”阿布都拉雷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你果然很聪明！”
    “额……您继续说。”迪卡奥做了个“请”的手势。
    “总之，我们在世界之外打了很久。最终，我受重伤。这场战斗，我失败了！”
    “祂告诉我，祂已经打败了其他种族的最强者，最终也打败了我。祂要建立新的制度，要成为神灵！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
    “祂要我保证，我的余生都要待在这个山洞里面，不准踏出半步，否则就杀了我。”
    “我答应了，随后祂就消失了，从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祂……”
    “再往后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曾经听从我命令的龙族也各自开始新的生活。直到一万多年之后，我的儿子才找到了我，递给我一颗龙蛋之后，就死去了。”
    “那颗蛋就是英帝拉纳斯，而我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走出过这个山洞，英帝拉纳斯，成了我唯一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
    ……
    故事讲到这里，迪卡奥总感觉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
    不过就算如此，已经是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了。
    至少证明了神灵在成为神灵之前也是个人类，只是在各种原因之下成为了神灵，并非天生的高等种族。
    那也就是说，逆神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关于这个其实迪卡奥也想过。
    当时覆灭迪兰塔教会之后，迪卡奥下命令砸神像其实也是一个测试。
    测试一下毁坏神像会不会有什么天谴之类的东西落下来。
    其实这样的测试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没办法因此来证明这是神灵的手伸不到地面，不过有这么几个解释。
    要么就是神灵也有规则和限制，不能随便对其他种族出手。
    要么就是成为神灵之后性格已经彻底变为了神性，做到了无悲无喜。
    又或者祂根本没有把自己和赛琳娜放在眼里……
    仅仅只有一个例子，根本没办法做出有效的推测。
    看到迪卡奥一脸沉思的样子，阿布都拉雷突然道：“听我说了这些，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迪卡奥想了想，“不怎么样。”
    “现在你还想着弑神？”
    “嗯！”迪卡奥点点头，“这是我妻子的心魔，我必须要做的。”
    “不害怕？”
    “魔族从来不会恐惧。”迪卡奥笑了笑，“况且，有些事情，害怕不能成为放弃的理由。”
    “是嘛……”阿布都拉雷细细品位了一下这句话，随后点点头，“虽然不觉得你能成功，但是我认同你的勇气！”
    迪卡奥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不过……”阿布都拉雷转头看着莉莉丝，“你不能继续跟他在一起了。”
    莉莉丝吐了吐舌头：“我凭什么听你的唔姆？”
    “放肆！”英帝拉纳斯大吼一声。
    而莉莉丝并不害怕，反而向他呲着牙，红色的瞳孔一瞬间也爆发开一股杀气。
    她从破壳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人管她什么，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的。
    这样养成的性格和习惯，哪怕明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莉莉丝也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阿布都拉雷倒是没有生气，他摆摆手，扭头看向迪卡奥：“你要做的事情太危险，她跟着你会害了她！”
    “危险不是某一件事情，而是这个世界！”迪卡奥道，“而我要做的，恰好就是改变这个世界。”
    “我不能看着龙族跟你送死！”
    “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小事，”迪卡奥回答道，“不管我能否成功，将来这件事情一定会牵扯到很多种族，说真的，我并不认为龙族能高高挂起。”
    阿布都拉雷的双眼突然变成了金色瞳孔，紧紧盯着迪卡奥：“这算威胁吗？”
    这句话一出口，似乎山洞里面的温度都一瞬间下降了很多。
    “不，这是事实。”迪卡奥也盯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这根本不是想中立就中立的事情，或许现在可以，但如果我将来也能位临九阶之上，还能保持吗？”
    迪卡奥话说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铿锵有力。
    阿布都拉雷看着他，沉默几秒之后，缓缓问道：“你唯一的动力就是为了你的妻子？”
    “一半吧。”迪卡奥回答道，“还有一半是因为我想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些什么，哪怕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仅仅是传说也好。”
    “留下了又怎么样？”阿布都拉雷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
    “至少能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一些种族，”迪卡奥道，“现在这个世界的样子之所以会发展成这样，那就说明神灵不希望所有种族团结一致，这其中必然有一些咱们不知道的原因。我希望这个世界未来能有谁继承我的理念，愿意去奋斗，去创造一个理想中的家园。”
    “你的理想很独特。”阿布都拉雷道。
    “某些时候我确实挺浪漫主义的。”迪卡奥笑着点点头。
    看着眼前迪卡奥笑脸，阿布都拉雷感觉有点意外。
    说实话，他从没在魔族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他忍不住想到了祂。
    倒不是说他们长得像，而是脸上的笑容传达出来的感觉，似乎在为了自己心中的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前进。
    或许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是个不现实的目标，但依旧不放弃，依旧为之奋斗。
    阿布都拉雷突然有点兴趣了，因为这个魔族太过独特了。
    虽然他只有三阶，他说的一切都像是在说大话。
    但不可否认，他现在已经做到了很多其他魔族没有做到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阿布都拉雷突然咧嘴一笑：“既然这样，我就跟你说点你不知道的吧！”
    听到这句话，迪卡奥一愣，难道还有什么上古秘闻？
    “您说。”迪卡奥点点头表示自己很有兴趣。
    “莉莉丝……”阿布都拉雷突然往旁边走了两步，“我自己想了想，确定这个世界并没有她这样的真龙。”
    “所以呢？”迪卡奥有点疑惑，毕竟以前他也听说过什么基因变异之类的词，这种情况虽然少，但应该不至于没有。
    “这个世界，偶尔会出现一些不属于这里的事物。”阿布都拉雷扭过头，“莉莉丝，很有可能是来自其他世界的龙族！”
    这话一出，却让迪卡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