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乱象(二)
山阴氏疆域千里,降下一场灵雨。
随后山阴姒首姒伯阳,以不到三十的骨龄,证就地祇之道的传言。从山阴扩散到周边氏族,一度压过了吕诸称君的热度。
一尊不死地祇的成道,而且还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地祇,本来就极其的引人瞩目,何况姒伯阳行云布雨时的动静可是不小。
只是传言传到最后,终归变了几分味道,越传越夸大,越传越离谱。所谓的以讹传讹,就是如此!
说到底,还是姒伯阳太过年轻,一尊不到三十岁的地祇,简直能与会稽外,那些诸侯列国的顶尖神魔血裔比肩。
谁都不愿相信,以山阴氏之荒僻,能孕育出这样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
尤其是在没有亲眼目睹姒伯阳,施展行云布雨神通的人。他们宁可相信姒伯阳,就是一位特殊一些的神魂。
更有甚者,以山阴氏传承有崇氏的底蕴,是某件宝物的可能性也很大。也不愿相信,姒伯阳能后来居上,踏入地祇之道。
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抱着这种念头,某些大氏族的人物,对山阴氏的忌惮之心,升到了最顶点。
轰隆隆!!
诸暨氏,吕姓族地的上空,天色昏昏沉沉,一道雷霆陡然撕裂苍穹,落在一处山丘上,将那处山丘削去一截。
其后一连几道雷霆劈下,每一道雷霆都携带莫大刚阳之气,磅礴的刚阳气息四散,恍若潮汐一般起落,震的地壳颤栗。
吕诸、吕因齐二人站在石室前,看着眼前天雷滚滚落下,雷浆飞溅的景象。
雷霆爆裂之极,毁灭气息浓郁!
吕诸俯身,向石室方向一拜,肃声道:“吕姓第三十三代家主吕诸,携吕姓宗老吕因齐,求见老祖,”
“后辈子孙,求见老祖!!”
轰隆隆!!
雷浆洒落,对于飞溅到身上的雷气,吕诸面色不变,轻轻拂去后,手指一弹,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吕诸声音沉稳,道:“老祖,我吕姓一脉披荆斩棘,历经三十二代人的努力,终于要在我这一代,看到成事的机会,”
“这个时候,必须抓紧一切机会。吕诸愿意压上一切,赌上一把……就看咱吕家,有没有这个命,还望老祖助我一臂之力。”
这便是吕诸擅闯祖地的原因,从山阴氏传来姒伯阳破入地祇的传言之后,不论是真是假,吕诸身上的压力都将越来越大。
作为会稽氏族中第一位称君,并且得到一半以上氏族承认的枭雄。吕诸当前固然占据莫大优势,可是这优势并非不可逆。
他为了赢得各方大氏族的支持,是下了血本的。若不然那些大氏族,一个个精明狡诈,岂会心甘情愿的支持他夺去大位。
而且,吕诸深知这些大氏族全都靠不住,上虞氏就是一个例子,只是其他大氏族没有上虞氏的机会而已。
那些大氏族倘若有机会,吕诸绝对相信,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背弃他。
所以吕诸必须维持他强势的一面,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只要他敢露出破绽,就会有一群人扑上来,将他分而食之。
吕诸正是清楚认识到这一点,才不惜闯入祖地叩关,试图唤醒祖地中沉寂的先辈。
“唉……”
沉默良久之后,石室中传来一道老迈的声音,道:“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个时候,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出手了。”
轰——惊雷刺破苍穹,径直的落在石室大门上,石门应声粉碎,大大小小的石屑洒落。
一尊魁梧的身躯,站在石家室的中央:“本来以为,你不会这么急着让我们出手,会等到一个更合适的时候。”
老者披散着白发,浑浊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漠然,道:“但没想到,你会选这个时候……叩关。”
吕诸察觉到老者身上的生命气息,正在迅速的衰败,低声道:“本不想唤醒先辈,可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借先辈之手。”
“还望老祖谅解,”
这就是吕家的最强底蕴,每一代吕家最强者在寿元将尽前,都会被选择自封祖地,以密法锁住生机,在需要时爆发出来。
历经几十代的积累,吕家总共出了两位地祇,以及五位’叩天门‘者。凭着这些强者,吕家才能坐稳会稽第一家位置。
‘叩天门’之人虽强行打破三关,修行之路断绝。可是他们实际战力,绝不逊色于一般地祇,个别佼佼者还能盖过地祇一筹。
只可惜,这些强者都是因为寿元已尽,不得不自封,吊着最后一口气。如今一个个都是违逆天地常理,要遭天谴的存在。
每当他们从沉眠中苏醒,冥冥中就会有天谴降临。这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这些人的实力发挥。
“呵呵,”
老者轻声一笑,对于自身生命气息的流逝,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道:“你的修为,还差一线就能证道地祇,还要继续努力。”
“你还没到一百岁……要是你成就地祇,最少能有两千年的巅峰期。”
“就是最终不成地祇,成为和我一样的‘叩天门‘的人,你也能保持八百年的巅峰实力。”
显然,这位‘叩天门’的老者很看好吕诸,毕竟不管是证道地祇,还是退而求其次的‘叩天门’,都不是一般人有资格触及的。
赤县神州的圆满神魂何其之多,能踏入不死地祇的百中无一,而难度比地祇低一些的’叩天门‘,也拦住了大半的圆满神魂。
‘叩天门’等于另类成道,不出意外的话,能得享一千二百载大寿,远比神魂人物的寿数长。
任是前路断绝,也比老死在圆满神魂上强了不止一筹。
老者淡淡道:“不过,以你的年岁,只要以后不行差踏错,证道地祇应该不难。”
“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我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不能再继续浪费下去了。”
老者抬头,略微有些失神的看着天上大日,自从他自锁生机,被封入祖地之后,几千年来第一次得见天日,心绪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