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陆小凤同人] 作者:幕色

    1、紫禁城郊外

    1、紫禁城郊外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天上明月皎洁，星辰寥落，连一丝云都没有，耳畔虫鸣不绝，将四周衬托得更加寂寥。

    九月十五，这是令整个江湖都为之震动的日子，两大绝世剑客在紫禁之巅对决，这是当世最难得一见的巅峰对决，不知多少剑客向往今晚主角所处的境界，也不知多少人冲着这场对决来到京城。

    同时——今晚也是一个谋破灭的时刻，更将是一大剑客陨落的时刻。

    这里是京城郊外的一条小道，夜色很浓，淡漠的月光洒在不见尽头的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剪影。

    一白衣少年随意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清辉照在他的衣衫上，为其披上一层模糊的飘渺的纱衣。

    他的容貌掩藏在周围的景色中，只有那双眼眸透着动人的光彩，可这光却显得有些寂寥、有些黯然，仿佛他最为珍视的东西已然逝去。

    忽然，黑暗的尽头出现了一抹白影，那道白影的速度很快，仿若一阵风直面而来。

    白衣少年怔愣一瞬，随即那双眼眸死死地捉住那道白影，不，那并不是一道白影，在那道白影怀中还有一个被血染红的人。

    少年知道，那道血色之下原本也是一抹令人难以忘怀的纯白，无垢无暇。

    少年缓缓起立，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那人。

    风吹拂，少年披散的发丝微微飘扬，就算夜色再浓，也无法将其身影遮掩住，而他也无意隐藏。

    远处的白影一直在接近，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捉住了彼此的身影。

    直到两人相距三丈有余时，对面的白影停住，那双森然的眼眸定定看着不远处的白衣少年。

    又是一抹纯白，无垢无暇。

    西门吹雪知道，对面的少年亦是一个用剑高手，只是此时，他却不想再与人多做纠缠，他只想带着怀里的人离开，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少年和西门吹雪坦然对视，直觉剑气扑面，对面那个男人身上所带有的剑意浓郁得令人不自觉地想要颤抖退缩，但少年没有退缩，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当世第一剑客之后便将目光移向他怀中的人。

    “叶孤城，你曾说过我不忠于剑，那你这般难道就是对剑的忠了？”

    “南海叶氏是前朝皇族，若在最初的几年里尚有可能，但如今早已过去百年有余，朱家朝廷太平稳定，皇帝仁政勤政，百姓生活祥和富足，这种时候谋反是不会成功的，纵然有人支持，他们亦不过将你当做一把剑罢了！”

    “哥哥，就算是我求你，收手吧。”

    “我意已决，你无需多言，更何况你不会懂……”

    当时，那个白衣人是怎样的神情？少年眼眸微敛，思绪飘忽，回到了紫禁之夜前夕与兄长相聚的时候，现在想来，他似乎一点都记不得那人当时的眼神，记不得他的表情。

    为何会忘记？明明才隔了两天时间。还是说，他自己本能地想要忘记？

    少年静静地看了片刻，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伤痛、一丝释然、一丝孤寂。

    “西门庄主，可否将族兄归还在下。”

    许久之后，少年眼里平静了下来，仿佛刚刚的激荡本不存在。

    清风徐徐，在林间穿梭，少年的声音干净清朗，在这微冷的夜里给人舒适的感觉。

    西门吹雪没有开口，眼中寒光不减，抱住怀里人的手也未曾松动，他只是看着对面的白衣少年，脑中不期然划过一个念头，眼前这个少年并不适合白色，也并不适合这夜色，更不适合方才那种神情。

    少年看着西门吹雪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中了然，道：“既然如此，还请西门庄主善待族兄，在下感激不尽。”

    西门吹雪终于开口：“无需你多言。”话语冷凝，眼中亦毫无温度，好似在说眼前这少年多管闲事一般。

    少年哑然，沉默片刻，抬头望了眼皎皎明月，复而看向西门吹雪怀中的人，眼神微黯，淡淡道：“不论如何，在下还是要感谢西门庄主为族兄做的一切。”

    西门吹雪无意多言，抱住怀中声息全无的人，缓缓前行。

    少年在西门吹雪与其擦肩而过时开口：“西门庄主是否介意在下前往万梅山庄祭奠族兄？”

    西门吹雪脚步一顿，随即淡淡道：“你自随意。”

    “多谢西门庄主。”

    两道白影相交而过，越距越远。

    少年也没有多做强求，只因他知道，这世界上最了解兄长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个为他保留了作为一名剑客尊严的男人，所以那个高傲睥睨天下的兄长甘愿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他。

    只可惜，当今往后，江湖之上再也没有天外飞仙惊世一剑了。

    明明知道这是既定的结局，可少年人仍旧不可遏制地心痛，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在西门庄主离开之后，少年人没有回头，只是呆立着望着紫禁之巅的方向，脑中勾勒出两大剑客对决的画面，那画面定然令人难以移开双眸，令人难以自制地将所有心神放在其中，只可惜，他未曾看到，也不想看到。

    如今想来，他终究喜欢自欺欺人。

    而远去的西门吹雪也同样没有回头。

    他没有问那少年的名字，没有问他为何不恨，为何不提报仇，也不问他为何如此简单地将其兄长的尸首交给他，还提出那样的请求。

    西门吹雪心中有种感觉，那个少年比任何人都懂他此时的心情，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兄长的选择。

    只是，另一个声音也在说着，那个少年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叶孤城，也不可能成为他所期望的剑客。

    因为那个少年眼中的情太浓，太过重情的人注定难以将他的一切奉献给剑。

    而他今晚已然作出的选择——为剑放弃一切，包括难以割舍的情。

    天色渐亮，寂静辽阔。

    少年望着天边涌现出的丝丝艳红之色，恍然间回神，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当世决定剑客之战已经落下帷幕，江湖上或有不少人为飞仙的陨落而叹息扼腕，但纵然少了那人，这个江湖却依旧在前行。

    在走之前，少年终于回身望了眼西门吹雪离开的方向，随即抬步而去。

    可不管是少年，还是西门吹雪都不会料到，今晚匆匆一晤竟会是一生纠葛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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