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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琳达不会这样。”上次在会馆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发了脾气,琳达早该知道他不喜欢她组织的啦啦队。
    季斐歪着头看了会儿渐渐走远的两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呵呵笑起来。
    “你笑什么?”
    “顾朗茳,我现在终于知道两包料的方便面跟三包料的方便面最大的区别在哪了。”
    顾朗茳脸色黑了黑,瞧着季斐笑眯眯的样子恨的牙痒痒,刚刚就不该手下留情,分明就是欠教训!可是看着他还有些发红的鼻头,又觉得说不出的可怜。
    “上次咱们去食堂的小卖部买吃的,老板正给人推荐一种新口味的方便面,好像说是卖的最好的,是三料冠军,可是一见到你就改说其它的了,我当时还奇怪,现在想想,他是不是在拿你当方便面的代表呀?顾朗茳,你可真厉害。”
    “季、斐!”
    “我是夸你!”季斐往边上挪了挪,离顾朗茳远点,他觉得今天顾朗茳一点不好说话,“君子动口不动手!”
    顾朗茳似笑非笑看着他,“我本来就是动口不动手,要不咱以后都这样?”
    季斐愣了愣,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脸有些红,别开目光,说,“你那三料是哪三料呀?我就想问问,别人好像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季斐歪着脑袋把琳达的口号想了一遍,下意识地就念了出来,“方便面,三包料,一拳”
    “季斐!”顾朗茳一听那口号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别念了,我告诉你就是了。刚来那会儿我不是想快点出成绩,找到你的时候好告诉你我已经脱胎换骨了吗?所以特努力,没事都要找事干,有什么比赛我都参加,刚好那会儿数学、物理、化学都有竞赛,我三门都参加了,一不小心就都得了冠军,然后就被老师注意到了。”
    季斐咽了咽口水,“三科都是冠军,全国的?”见顾朗茳点头,他有些懵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后来市里头不是有个什么全国中学生跆拳道比赛吗?我也参加了,碰巧在市里头排第一,不过到省赛我就弃权不干了。”
    “为什么弃权呀?”季斐觉得挺可惜的。
    顾朗茳显得不太在意,“那时候你一直不回来,我忍不住了,准备出去找你,哪还有功夫理这种闲事后来你回来了,日子多美呀,我就更懒得理了,反正本来就是做给你看的,现在估计全国赛都完了。”
    季斐一时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是看着他,良久,认真地道,“顾朗茳,你别什么事都想着我,你喜欢什么想干什么尽管去做,我会支持你的,你跟我们不一样,只要你愿意,今后可以比我们大家都走的远站的高,你的世界会有很多人,会有我们想不到的精彩,你别总看着我,这样不好。”
    “说什么呢”,顾朗茳向后仰躺到石阶上,神情懒懒的,“我就是喜欢只看着你,怎么样?这个世界有人喜欢钱,有人喜欢名,我喜欢你钱多臭呀,名利多虚浮?都不能跟你相提并论。你看,这样一比,分明是我的档次高,你别降低我的追求啊。哎,现在多好呀,咱俩天天在一起,上上课,吃吃饭,聊聊天,日子多美而且我多能干呀,现在都快十项全能了,上次我给你下的面好吃吧?季斐,要不以后你主外我主内算了,你赚钱养家,我都听你的。”
    季斐想像了一下顾朗茳围着个围裙成天窝在家里的样子,觉得实在难以想像,却笑道,“成呀,那从现在起我多照顾你点”,说着把校服脱下来递给他,“你用来垫脑袋吧。”
    顾朗茳瞬间感动了,他坐起来接过校服,拿在手里看了看,心想,他家季斐真是越来越贴心了。却不舍得真放到石阶子上垫脑袋,那石阶子多脏呀,这可是季斐的校服。他笑着抬起头,眼神却突然变了变,把校服递回去,“季斐,你还是穿起来吧。”
    “干嘛?别客气呀”,季斐手一挥,大方地道,“反正是你洗嘛。”说完就呵呵笑起来,好像占了便宜似的。
    顾朗茳看他一眼,又把校服递过去,“还是穿起来吧。”
    季斐愣了愣,“怎么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t恤,没问题呀。
    顾朗茳干咳了两声,“我刚不是亲你了吗?你脖子下面。。。有印子。”
    季斐表情僵了僵,一下子把校服抢了过来。
    顾朗茳瞧着他的样子心猿意马起来,又仰面躺了下去,感叹道,“真期待呀!”
    季斐没顺着他的话问期待什么,也学着他躺了下去,顾朗茳把旁边的背包递过去,“放脑袋下。”
    季斐接过来,“还没问完呢,那个扣帽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参加什么篮球比赛也得了冠军吧?”
    “没,你真当我什么都会啊?就是打着玩,有一次盖了校队主力一个帽,其实也是凑巧,大家又配合的好,真比球我不一定比的过他。不过他这人挺没水平的,估计平时得罪的人挺多,因此丢了丑,大家都四处宣扬,幸灾乐祸。”
    “说起来琳达可真了解你,概括的还挺全面。”
    顾朗茳转过头来,“你终于肯吃醋呢?”季斐刚要说话,他又道,“你别辩解,哎,就让我安慰安慰自己吧。”
    季斐被他自怨自艾的样子逗乐了,“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根本不知道大家多羡慕你,学校里大概从来没有哪个男的,被女生这样表白过,长的漂亮,舞跳的也好,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一个中文不好的女孩子编出一首押韵的打油诗有多么不容易!”
    “季斐!”顾朗茳终于忍不住了,坐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女的表白的对像是谁?是我!我可是你的,你一点点不高兴都没有?”
    “没有呀”,季斐懒懒地道,“好东西大家都想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顾朗茳挑了挑眉,这是在夸奖他?
    “而且,我相信你呀”,他转过头去望着天空 ,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声音低低的,“有些事情一旦确定了,想改都不容易。”
    “你这么相信我?”顾朗茳有丝动容,他觉得今天的收获太多,“季斐,你不觉得我变了吗?不觉得我跟过去大不相同?这种变化在有些人看来甚至根本不可能。”顾时殷甚至已经派人查过他,可季斐却接受了,接受的那样平静。他们两个在一个学校,季斐比其它人更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就算性情可以突变,但知识呢?那是需要长年的积累的,一个年年吊车尾毫无基础甚至根本不觉得读书重要的学生,不可能在短短一两个月就能得全国竞赛大奖,不可能一个学期就从年级倒数一下冲到年级前几。可是季斐从来没问过他,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觉得我变化太大,很奇怪?”
    “是挺奇怪的”,季斐笑了笑,“你现在想告诉我你变了的原因?”
    顾朗茳一时语塞,说是重活了一次吗?这话说出去太过匪夷所思,连他自己都不信,何况季斐。
    季斐道,“其实没有关系的,你为什么变了,没有关系,我有自己的想法。”
    顾朗茳怔了怔,“你怎么想的?”
    季斐笑了,别过头去,顾朗茳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53章 放假
    下午的时候季斐跑五千,顾朗茳自然陪着,意外的是琳达也来了,吭哧吭哧一路追着。人家是三人行,他们是三人跑,又惹得人围观了。季斐这回终于忍不住嫌弃顾朗茳了,说,你带她一边跑去,影响我发挥。被赶了几次,顾朗茳一咬牙,得,我影响别人发挥去。
    三班一体育特长生跑最前面,突然发现前面多了个人,那人正是顾朗茳,他一下子来劲了,准备超过他。顾朗茳回头冲他道,“看你后面。”那体育特长生一回头,就发现一小美女正拼命追着自己,脸都跑红了。那体育特长生脸也红了,本来就跳的快的心跳的更快了,脚步下意识的就慢了。不忍心把人家甩太远,偶尔回头望一眼,发现小美女竟然冲自己笑,他就跑的更慢了。直到慢跑了大概三圈的样子,别人已将他甩出一大截,特长生突然发现那小美女不跑了,追着另一个人去了。
    顾朗茳停了停,接过徐斌递过来的水仰头就灌,琳达跟在身后,气息未匀,“我,我还有话,没说完。”于是徐斌识趣地走了。顾朗茳听了半天琳达蹩脚的普通话,最后琳达说她很快要离开章建跟父母去北方一个城市读外国语学校,想要一个离别的拥抱纪念她未开始的爱情,顾朗茳很干脆地拒绝了,说,你找别人抱吧,你太香了,冲鼻子。于是琳达又红着眼睛走了,这回再也不留恋了,她觉得这个男孩子对女生实在太没风度了。
    等琳达走了,顾朗茳就又回去陪季斐跑,季斐前面跑的基本上是匀速,没有狠冲,所以到最后这一圈时劲没有泄,冲刺的很快,在有两个体育特长生参赛的情况下竟得了个第二,把四班同学高兴坏了,觉得季斐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还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主。当然,这个第二掺了小小的水分,因为某人干扰其它选手干扰的实在太厉害。
    第二天的时候大家热情已退了一半,除了参赛的同学和班干部,看比赛的明显少了许多,季斐因为前一天比赛得了第二,太兴奋,晚上睡的有点晚,顾朗茳把前不久买的厚重的深色帘子往宿舍的小窗子前一挂,光全没了,季斐直接睡到十点才醒。阿姨七点多就来了,见宿舍门锁着,也没敲,把早餐跟中药都放到隔壁宿舍去了。顾朗茳见时间不早了,不敢让季斐吃太多,只让他喝了点粥,吃了四五个饺子,中药也不让他喝,直接等中午那顿。
    郑宇已经溜回家了,徐斌照旧来蹭吃,抱怨大家都走了,都没什么人来给运动员加油,说张老师知道了很生气,晚上要开班会,点到看谁溜了。宿舍里的电话修好了,吃了饭,徐斌借了顾朗茳的电话卡,照着本子上的名单一个个打电话,“喂,周济呀,我是徐斌,你快从家里过来,张老师今晚要开班会,专门批评开溜的同学”
    “喂,阿京呀,你快回学校,老师知道你们都回家了对,生气了,要开会狠批”
    “喂,淑言呀,怎么连你都回去了”
    下午顾朗茳跟季斐一起去帮徐斌做义务工,给班上有项目的同学递递水呀拿拿衣服什么的,大家都觉得很感动,瞧瞧,瞧瞧,师兄跟少爷多好,大家都走了,他俩还在这陪着大家。徐斌跟张震在一旁脸都黑了,敢情我俩是隐形的呀。
    第三天上午运动会就结束了,下午开了个小小的闭幕会,无非是宣布总成绩、颁奖、领导讲话什么的,折腾了一下午,大家都想着快点回去,毕竟马上就是五一了。四班这次成绩很不错,跳远得了个第三,跳高是第四,扔铅球第一,接力赛第一,五千米第二,比料想的要好,张老师很高兴,就没怎么批评第二天溜走的同学了。
    接着就是五一,郑宇问季斐要不要去他老家玩,被顾朗茳给拒绝了,徐斌约他俩去爬山,也被拒绝了。宿舍楼里大多人都收拾行李回家了,显得有些冷清,季斐边写作业边对顾朗茳道,“你五一去哪?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陪我。”
    “可你得陪我。”顾朗茳已经在打包行李了,道,“季斐,我已经安排好了,劳逸结合嘛,咱们两个先玩个两三天,还剩四天就以学习为主,你看呢?”
    “玩什么可以玩两三天?”
    “咱们先回你家,然后带你们全家一起去武县泡温泉,你看怎么样?”
    季斐写字的手滞了滞,“带他们一起去?”
    “是呀”,顾朗茳道,“你都见过我爸了,我还没好好跟你爸妈聊一聊呢,趁着这次去看看他们,加加印象分。”
    季斐笑了笑,继续写他的作业,声音淡淡的,“不用加了,你的分数已经很高了。”
    顾朗茳瞧了瞧他的样子,亲他的侧脸,“不高兴了?”
    季斐把身子偏了偏,“你别老亲我,养成习惯就不好了。”最近顾朗茳时不时就要碰他一下,索幸也就碰一下,不像上次那样抓着他不放,而且一般都是亲亲脸呀眼睛什么的,不直接亲嘴巴,季斐慢慢习惯了,也就不那么排斥了。
    顾朗茳干脆又朝着他侧脸啃了两下,说,“等郑宇回来你一定就不肯了,我得趁现在多要点福利”,又去摸季斐的脸,轻声道,“你这两个多月一次都没有回去过,是不是不想回去?”
    季斐没作声,过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季斐,你有没有发现我隔三差五要请假出去?我有生意在做。”
    季斐愣了愣,“你现在就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一些小生意,不过负担咱们以后的生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加上你一家人,也完全没有问题,咱们都可以过的很好”,顾朗茳又去摸他的脸,“洛平是不发达的中部地区的三线城市,经济本来就不怎么样,榆阳乡下就更差了,你爸妈他们对你不好,我本来是很介意的,不过你心里惦记他们,我就会对他们好。”
    季斐沉默了一会儿,道,“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自己有打算。”他的背脊挺的直直的,抿着唇,显得有些清冷淡漠。
    顾朗茳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将他宠出些活泼机灵的性子,平日跟同学在一起也显得开朗了许多,一提到家里就又跟原来一样了,顾朗茳心里将季家人骂了千儿八百遍。
    他抱着季斐,用有些可怜的语气道,“什么打算?你又跟我见外,不打算告诉我了是不是?”
    季斐顿了顿,终于又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其实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欠多少就还多少,我算了算,不要多久就还完了,不用你帮忙”,他想了想,又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但也不喜欢无缘无故多给别人。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一直让自己吃亏的。”
    顾朗茳仔细瞧了瞧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我怕你吃了亏都不知道,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算了,你只要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还有我呢,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季斐乖乖地点头,“行,什么都告诉你,你可厉害了,在咱们村简直人见人怕,令人闻风丧胆。”
    顾朗茳忍不住捏他的脸,“又欠教训了是不是?”话刚说完季斐就凑过去亲了他一下,顾朗茳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看着他。
    季斐得意地道,“不就是这个吗?谁不会呀,我不怕你。”他一说完就溜了,跑的飞快,连作业本都摊着没收。
    顾朗茳又好气又好笑,在后面喊他,“你回来,不教训你。”可季斐不信他,执意站在外面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多安全呀!顾朗茳心下直摇头,心想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顾朗茳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拉着个箱子出来,背上还背了个背包,里头装了两个人的作业,还有一些书。季斐要拉箱子,他不让,季斐就把书包抢过来背背上,好歹帮忙分担一下。顾朗茳看了看他,道,“回去把帽子带着。”
    季斐于是回去拿了两顶帽子,小的自己戴,大的给顾朗茳戴。
    平叔已经在外头等了,把行李装尾箱里,开着车子去榆阳。
    平叔笑道,“少爷好久没回榆阳了,那边的阿姨是新雇的,要把林姨一起带下去吗?”
    顾朗茳道,“不用了,那边那阿姨我见过了,挺老实,菜也还可以,林姨就不用去了,但熬药的师傅得接下去。”
    平叔笑了,“知道季少爷每天得吃药,早让人送下去了。”原先那些中药都是阿姨熬的,顾朗茳试过一次,实在难以下咽,他听阿姨说,她姐姐有个女儿,为了让气色好点也曾经配过中药吃,但中药太难喝,她姐姐的女儿强忍着喝了几次,反倒饭都吃不下了,气色变的更差。顾朗茳怕季斐苦药灌多了,坏了味口,更麻烦。干脆找了专门的中药师傅过来,这样一方面煎药火侯什么的能掌握的更好,一方面可以放些冲淡药味的东西,顾朗茳的要求是,让药不要太难喝,稍稍冲掉点药效没关系,反正这病要慢慢养,他有的是耐心。
    季斐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说什么客气话,说了顾朗茳肯定要反过来安慰他,这样更不好。他轻轻拉了拉顾朗茳的衣服,用口形道,“谢谢啊。”
    顾朗茳揉他的脑袋,将他往怀里拉,让他靠着自己,“困吗?困就睡会儿。”
    车子坐久了就容易犯困,季斐刚想说有点,就听平叔笑道,“季少爷睡着的样子还挺可爱,抱着少爷不肯撒手。”
    季斐的脸一下子红了,想笑都笑不出来了,顾朗茳也不高兴,心想,谁让你说出来的?说出来他就不肯睡了。
    果然,季斐一下子坐的端端正正,简直像坐在课堂上似的。顾朗茳于是帮他打开车窗,让他看外边的风景,给他介绍洛平的特色。
    车子开到榆阳,却没有直接去顾朗茳家,也没有直接去季斐家,而是去了家具厂。
    顾朗茳打开车门,季斐跳下来,看了看眼前的大厂子,听着里面传来锉木头的声音,季斐问,“怎么来这儿?”
    这时候朱厂长带着几个工人出来了,态度十分恭敬,笑道,“小少爷好久没来了,还有平叔,今儿有什么事吗?”
    顾朗茳皱了皱眉,没说话。
    朱厂长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这小魔王他是打小看着长大的,这样子分明就是不高兴呀。可是一想,这才刚来呢,谁也没得罪他呀。
    平叔看了顾朗茳一眼,对朱厂长道,“老朱,少爷跟季少爷放假了,闲着无聊,过来玩一玩。”
    朱厂长怔了怔,瞧了旁边的季斐一眼,这才发现季斐跟以前很不一样,脸色红润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人虽然还是瘦瘦小小的,却没有以前那种营养不良的感觉,穿着个小黑短裤小白衬衫,脚上穿一双新式运动鞋,带着个棒球帽,背着个小背包,完全是一副城里孩子的打扮。刚刚平叔那称呼朱厂长一早知道季定国是顾朗茳亲自介绍进来的人,可是朱厂长一时觉得奇怪,这顾小少爷什么时候跟季家那可怜孩子交情这么好了?
    季斐见朱厂长看着自己,就冲他笑了笑,喊了声,“朱伯伯。”又挨个将朱厂长身边那几个长辈喊了个遍,他完全没想到朱厂长跟其它人都被他如今的打扮惊呆了。其实他刚到章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都是穿自己带过去的衣服。那会儿天气冷,他怕冷,校服里头总要塞棉衣,不过塞了棉衣感觉就差不多了。但顾朗茳不觉得,他总担心他穿的不暖和,那鞋子都快露脚趾了,保个屁暖呀。但那会儿两个人刚好,顾朗茳顾忌多,不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逮着他就敢占便宜,那会儿顾朗茳也不太知道他怎样想,怕做多了他不高兴,因此让他加件衣服换双鞋子都是变着法儿来,借口想的是一套一套的,最后常常季斐暖和了他自己倒感冒了。这样的事出了两三次,季斐就察觉出来了,他也不说出来,只是在顾朗茳说,季斐,我买了件衣服小了,你试试能不能穿,能的话就将就着穿吧,放我这儿也浪费时,季斐很爽快地说,那我试试,试过后又说,穿着刚好。再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斐穿啥吃啥就变成顾朗茳一手包办了,连郑宇有时候都看不下去了,说,顾朗茳你天生做保姆的吧?你是养男人还是养儿子呀?
    朱厂长道,“阿斐回来了呀,几个月不见,长得比以前更好了,看着胖了一点。”
    顾朗茳从旁边瞧了一眼,伸手就去捏季斐的脸,说,“胖了?我天天看着他,怎么没瞧出来?”
    朱厂长愣了愣,旁边几个叔伯也愣了,从来只见过这位小少爷掐人脖子,哪有掐脸的呀,而且使那么点劲,能疼吗?
    朱厂长咳了一声,说,“阿源,叫定国出来,说阿斐回来了,让他别做工了,出来见见。”
    ☆、第54章 家具厂
    季定国正在厂子里给一套电视柜上漆,后头阿源喊他,“定国,你儿子来了,出去看看。”
    “祥瑞过来了?”季定国笑了笑,有些得意,一边漆家具一边道,“这小子打小粘我,一天没看见我就急,连他妈都比不上。不过来厂子的次数太多了,我看厂长好像不太高兴,阿源,你帮我跟祥瑞说一声,就说他爸正忙着,让他回去。”
    阿源看他一眼,“你自己怎么不去?”
    “这不是怕厂长说我偷懒吗?我看厂长瞧我好像”季定国嘿嘿笑了两声,意有所指。
    阿源脸色不太好看,“定国,咱都是一个厂子的人,出了厂子就是一个村一个镇上的人,有话直说,有意见就提,别含含糊糊的。我告诉你,厂长不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了他处事一向公平,你先看看自己是不是把事做好了。”阿源看季定国不顺眼,这老小子锯切、压板、拼架、涂胶没一样做的好,就连上个漆都厚薄不匀,偏偏还没自觉,平时总带儿子过来玩,当这是游乐场呀!
    季定国勉强笑了笑,他呆了两个月,也瞧出来了,这厂子里人看他不顺眼。他以前就种过田、卖过菜,没做家具这方面的手艺,他知道厂子里的人瞧不起他,几次三番暗示他做不了就滚。可他要真滚了,不是傻子吗?王桂香说的好,村子里谁不知道顾先生没指着这厂子赚钱,就是给顾少爷玩的,没有木工手艺怎么了?顾少爷有事时能出力就行。何况他是顾少爷点名要的人,季定国知道,别人对他再不满意,也不敢明说,他们就是嫉妒!
    季定国本来是一心想跟厂子里的人打好关系的,可是大家都对他有成见,再者顾朗茳走之前说了,让他安心在厂子里呆着,有他在后面给他撑腰呢。季定国碰了几次钉子,就不愿意再看人脸色,不好好相处就不好好相处,谁怕谁?
    季定国看阿源一眼,把手上的油漆刷子一扔,掏了根烟出来。
    阿源道,“厂子里不能抽烟。”
    季定国把老式的打火机按下去,点了烟,自顾自地抽,“跟个老娘们似的,管那么多干吗?顾少爷都不管,轮的到你管吗?”
    阿源脸色变了变,拳头都紧了,忍着没说。
    季定国因为家里穷,平时做人都是畏畏缩缩的,这回进了家具厂,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在人前说话声音比以前响亮多了,也不再躬着腰。他不会手艺,在厂子里一开始十分小心,谨小慎微,谁都不敢得罪。但顾朗茳中途来了一回,当着大家的面对带他的师傅说,季叔年纪大了,学手艺自然不快,但是没有学不好的徒弟,只有教不好的师傅,刘师傅你用点心。事后还让厂长多关照他,还单独请他吃了饭。从那时候起,带他的师傅再也不敢大声骂他,厂子里的人再嫌他不会做事也不敢明说,就是朱厂长也让他几分。季定国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被人怕,被人忌妒、忌讳。这种感觉简直飘飘欲仙,让人欲罢不能,比抽根好烟还让人神清气爽。就像现在,阿源捏着个拳头,可就是不敢动手,季定国看着觉得十分痛快。他活了半辈子,就数这两个月最痛快。
    阿源把拳头松下来,面无表情地道,“不是祥瑞,是阿斐,他在外面,厂长让你出去见见。”
    “季斐?”季定国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头,“他来干什么?”
    阿源冷冷道,“我怎么知道?跟小少爷一起来的。”
    季定国一震,立即把烟扔地上踩了,往外走,“那我去看看。”
    在外面随便聊了几句,朱厂长也不知道顾朗茳到底来干嘛的,笑着说,“小少爷别在这站着了,进去坐。”
    “不坐了”,顾朗茳道,“我来接季叔一起回去的,正好有车。”
    朱厂长脸色微微变了变,周围的工人脸色也都变了变,看这样子,季定国真跟小少爷有关系,难怪越来越嚣张。
    季斐吃了一惊,“一起回去?去哪?”
    正巧季定国出来了,见到顾朗茳的时候笑了笑,搓了搓手,腰微微躬着,“小少爷。”
    季斐抿了抿唇,在一旁喊了声,“爸。”
    季定国看他一眼,眼中微微有些诧异,点了点头,“嗯。”
    顾朗茳皱了皱眉,却笑着道,“叔,在这还习惯吧?”
    季定国立即道,“多谢小少爷关心,很好。”
    “钱够用吗?”
    “够、够,比以前种田多多了。”季定国笑起来,脸上有很深的皱纹,他以前显得特别老实,可这一刻,却让人看着有些贪婪的感觉。
    顾朗茳道,“那不算多,我回头去说一声,每个月再给你加三百。”
    季定国眼睛都放光了,接连地弯腰,“谢谢小少爷了。”周围工人的脸色却不好看,朱厂长在一旁沉默着没说话。季斐抬头看了眼顾朗茳,微微皱了皱眉头。
    顾朗茳道,“叔,我跟季斐一个宿舍的,习惯了,我今晚去你家睡,成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平叔终于道,“少爷,可以让季少爷去咱们那儿。”
    季斐也道,“你住不惯的。”
    “你能住,我就能住”,顾朗茳把手搭季斐肩上,低声道,“我就想看看你以前到底怎么住的。”
    季斐怔了怔,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对于顾朗茳要住季定国家里这件事,大家都很吃惊,就连季定国本人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当然不会拒绝,可是家里实在太寒碜,他觉得丢脸。更怕亏待了顾朗茳,惹他不高兴。
    顾朗茳带着季斐上车,关了车门,透过车窗道,“叔,你坐副驾位。”
    季定国连忙应了声“哎,好。”可是他站在车子前面动也不动。
    平叔在驾驶位等他,等了几秒,见他还没动静,催道,“定国,上来呀。”
    季定国面红耳赤,将车子上下看了一遍,“从、从哪儿上?”周围的工人都低低笑起来,很是瞧不起他,虽然其实不少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上去。
    平叔哈哈大笑起来,“将把手往外拉。”
    季定国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连忙去拉把手,可拉了好几下都没拉开,他恼羞成怒,“季斐,你给下来!”
    “叔,你连个车门都不会开吗?”顾朗茳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他将车窗打上去,将季斐往怀里抱,“你没看见季斐上来都是我给开的门吗?你也要我来帮你开?”
    季定国僵了僵,赔笑道,“不、不是这个意思,小少爷”
    旁边不知谁说了句,“进厂子都是沾了儿子的光,还敢拿儿子撒气,德性。”
    季定国整个人像被火烤着,浑身发热,觉得老脸都丢尽了,僵着脸又去拉车门。
    顾朗茳透过车窗往外瞧了一眼,哼了一声,骂道,“老不”突然想到季斐还在这儿,连忙闭了嘴,干咳了一声,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却发现季斐闭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顾朗茳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随即就笑了。
    季定国拉了半天车门没拉开,急的额头都冒汗了。朱厂长在一旁看着,摸摸下巴,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一件事。他板起脸,道,“定国,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吗?明天开始你就不要跟师傅学上漆了,去搬货。阿源,你去帮他开车门,别浪费小少爷、平叔还有阿斐的时间。”
    阿源愣了下,苦着脸,“厂长”
    朱厂长看一眼阿源,“没出息的。”他走过去,将车把一拉,车门开了。
    季定国愣了愣,这他刚刚明明也是这样拉的。
    周围的工人纷纷道,“还是厂长厉害。”
    “厂长就是厂长,不像有些人”
    朱厂长方才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他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不过这一下,他完全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顾朗茳那样子,哪是跟季定国关系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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