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丑的，没见过长得这么丑的！
    头发乱得跟一蓬茅草一样，从头顶上披散而下。
    他肯定很久没洗过头，都出油打结，不知道沾上了多少尘灰，最离奇的是，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灰烟。
    比周围满布的灰色雾气颜色又要更深些。
    脸色是青中带黄，且还像癞蛤蟆的表皮，全是一颗颗的疙瘩，密集无比，还是透明的，里边似包裹着黄而浑浊的脓液。
    便是因此，才会让人觉得他青蓝的脸色还泛黄。
    恐怖漫画大师伊藤润二有部作品，叫《三酸甘油酯》，里边的那个长满青春痘的少年大概就是差不多的样子。
    小眼睛，酒糟鼻，一张厚实的大嘴直咧到耳边，偏嘴唇又是红润鲜亮，跟涂了口红似的，直如两根没剥皮的火腿肠挂脸上。
    像龙珠漫画里变身后的萨博，又像是霓虹鬼怪故事里的河童。
    不是阴阳师游戏里的那个，阴阳师中的河童是个清秀的小正太，要他能长那模样就不会说他丑了。
    身形矮胖，一身粗布衣也跟乞丐似的，破烂不堪，肮脏邋遢，还带着许多霉斑。
    没有密集恐惧症，风亦飞都觉得接受不能。
    这是从视觉与嗅觉上的双重打击！
    不用跟他打，都已让人觉得想萌生退意。
    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显露的信息是唐门四大毒手之一，唐霉。
    等级比先前杀的十二指长要高，标识已近深红色。
    “我的相貌让你很惊奇？”唐霉咧开大嘴一笑。
    他笑起来真比哭还难看。
    声音却又是那么的滑稽。
    风亦飞全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引自己过来，捂着口鼻没有作答。
    心中却在盘算，要不干脆跑路算了，跟这样的对手打实在太过恶心。
    可又觉得亏，毕竟是个高级boss，还是有把握对付的那种。
    他刚出手，似乎并没有要性命相博的样子。
    是没把握对付我？想把我引到一个对他有利的地形？
    见风亦飞没有作答，唐霉笑容一敛，满怀唏嘘的道，“曾几何时，我也如你这般英俊，这般仪表堂堂，可.......”
    风亦飞听到这话，忍不住闷声闷气的打断道，“有眼光！我确实很英俊，你肯定比不过我的！”
    一听就不是单止是因为好感度的关系了，都是敌对两方了嘛，他也犯不着说好话恭维拍马屁。
    我的俊朗还是很多人认可的！
    一开口又觉得难受了。
    摒住了呼吸，还掩住了口鼻，那股恶臭还像是无孔不入般。
    都隔了差不多近两丈远了。
    要是贴近怕要被熏得昏厥过去。
    唐门的什么奇毒都没这么厉害！
    风亦飞突地福至心灵，包裹里不是还有本上太师出的龟息术嘛，能用来佯装假死，用来闭气肯定也可以的。
    本来以为那玩意没啥路用，一直丢在包裹里，却也没舍得丢掉。
    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急取出来，手一拍，龟息术的秘籍就在手中消散。
    一运起龟息术，风亦飞就觉一阵轻松，再闻不到一点臭味。
    确实有效！
    还多了条时间倒数的进度槽，初学就能一刻钟不需呼吸。
    “说吧！你想怎么死！”
    这下，风亦飞再没什么顾忌了。
    就算他身上的脓包会暴开，护体气劲也能抵住不让沾染到身上。
    “且慢！”唐霉抬手，突而转用了传音入密，“我不是来跟阁下厮杀的，只想与你做个交易！你想破这阵法么？”
    声线虽是滑稽，语气却是非常礼貌。
    风亦飞一怔，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同样以传音回道，“当然想破阵！”
    唐霉又笑了起来，“那就对了，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话还没说完，迷雾中已有数名碧磷毒人冲出，看也不看他，从他身边绕过，就欲扑向风亦飞。
    唐霉手中灰巾急速舞动，抖落出了十数道残影，就如刀刃挥过一般，几个碧磷毒人尽皆被斩成了数段，莹绿的黏液洒了一地，而且他们被切断的位置还冒起了黑烟，显是那灰巾上淬满了剧毒。
    风亦飞收回了想要弹出的手指。
    他竟对自家的杀人工具动手，看来不像是说假话。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杀一个人！”唐霉传音道，“以阁下的武功，加上我相助，必定能做得到！”
    “我帮你杀了人，凭你就能帮我破阵？你别是想骗我的吧？”风亦飞还是有些不信，唐门这大阵是这么容易破解的吗？
    “这天覆迷踪阵有八个阵眼，其中一个阵眼就是由我把守，你愿帮我，我就先带你去破了那阵眼，且你帮我杀了那人，还能破去一处。”唐霉笃定的说道。
    “你不怕我骗你？”风亦飞道。
    “我已等待了太多年，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也只能赌这一把！”唐霉咬牙切齿的说道，语调里似蕴含着无尽的仇恨。
    “能不能问问，是谁让你有这么大的仇恨？宁愿在这个时候叛变唐门，倒戈一击。”风亦飞好奇的问道。
    “你答应了？”唐霉惊喜的咧嘴。
    “嗯。”风亦飞点头。
    “事不宜迟，随我来，我们到了阵眼所在才方便说话，不致于被门中人察知不对，若我迟迟不与你动手，只是在此对峙，要被游走的杀使撞见，难免看出端倪。”唐霉招手道。
    “杀使？”
    “你杀了的十二指长便是唐门杀使之一，我就是见了你精绝的剑气手段，才起意欲要你相助我报仇！”唐霉说罢，就转身行出。
    风亦飞立即跟了上去，但还是保持了点距离，虽是闭气闻不到臭味了，但依然是不要太靠近的好，看着都太蛋疼了，那气息还辣眼睛。
    左绕右绕了一阵，感觉也没走多远，杀了数十个不知怎么找过来的碧磷毒人，一个boss都没碰上，不知道是运气太差，还是唐霉在这灰雾中有办法避开。
    到得一处，唐霉突地转身，从怀中取出了他那条用以做武器的灰巾，递了一头过来，“你拉着随我前行，才不会迷失了方向。”
    风亦飞一看那灰巾，污浊无比，都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还是湿漉漉的，像浸泡过油脂。
    别说触碰了，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忙不迭摇头道，“这个就免了，我用其他东西代替好了。”
    说完，就取出了玄泽锥，将锥首递给唐霉。
    要他玩什么花样，敢抓着也可以顺势用“离魂锥”的劲力先炸他一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风亦飞还是懂的，谁能保住唐霉就没有心怀叵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