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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听说大佬心狠手辣(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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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陷入一片漆黑的世界,能够感知到的只有无尽的下沉。
    恍惚间,仿佛有绵软的触觉,轻轻抱住他,像一朵棉花糖突然塞进怀里,并且是猝不及防的撞上来,纤细手指环住他的腰,小脸贴着他心口,轻糯嗓音不假思索开口:
    “老公有人欺负我!”
    那是第一次抱到她时的感受。
    怔然。
    不习惯。
    却不反感。
    沈昀迟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回忆到初见的情景,蓦然发现没有任何好的回忆,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把人带到自己车厢……她很乖……乖乖被他揽着走……像只可爱的兔子,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道: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动。”
    小兔子听话又信任地跟着他走。
    他就把那只兔子。
    放在凶猛的野兽口下。
    暴露她。
    为他吸引猎物。
    彻头彻尾的利用。
    她茫然,走过来想轻轻扯他衣袖。
    他拿着枪抵住她瘦弱肩膀,没有情绪道:“离远点。”
    ……
    回忆及此,他只能感觉心口重重的撕裂,尤其记得女孩后来绵软抱着他,对他说,『一见面就喜欢你了。』
    她是怀着喜欢的心情,靠近他的。
    血都溅到了脸上,也没怀疑,还走过来小心翼翼拉他衣角。
    他连衣角都没有让她牵到。
    所以结局似乎是在开始就注定。
    就在这趟列车上。
    他早就把人推远了。
    …
    沈昀迟缓缓睁开眼睛。
    狭长漂亮的眸,无意识地望着上方的天花板,随即恢复到漆黑的清醒,他微微睁大眼睛,翻身坐起来,望了眼自己身上,纱布渗透的血迹。
    “三爷。”
    始终守在一旁的老管家连忙上前,嘶了声。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把年轻军阀给按回去,“您别起身,您看您,伤得这么重……”
    单是看看那一身夸张的血迹,老管家就忍不住倒吸口冷气。作为堂堂中六省的掌权人,又是运筹帷幄身手极佳的天生领袖,少爷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老管家有点忍不住想问。
    ……您不疼么?
    但又似乎没必要问。谁都没想到,三爷竟然会……那么在乎喻姑娘。
    沈昀迟怔然垂着眸。
    醒来后,脑子里第一瞬间涌现的,自然是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场景。
    车顶诀别。
    美人本就苍白的脸色霎时更白,咬着牙,甚至不敢问,几秒后才眸光深晦地问:“……她人呢?”
    老管家滞住。
    “人呢?”
    漂亮的眸扫过来,眸尾隐约红了,嗓音哑极。
    老管家把腰弯到了九十度:“少爷不要急……您和喻姑娘一起跳下去的,您都回来了,喻姑娘不会有事的……吉人天相……”
    …
    沈三爷眼前骤然一黑。
    那一刻,看不见任何东西。
    忽然脱力,他抬手轻轻撑住床面,低着头,唇瓣紧紧咬着,在车顶时心底就破开一个大洞,此时哗啦地灌着更冷的风,他一只手下意识按住心口,但冰冷依旧钻进骨髓中。
    因为太冷,心脏空空的,心悸中含着恐慌。
    还有深重的茫然。
    ……她真的跳下去了。
    她跳了。
    她不想要他,哪怕她会死。
    沈昀迟抬手按住太阳穴,隐隐的疼变成撕裂般的痛,他低垂着眸,长睫毛遮住眸光里氤氲的雾,那一瞬间没有任何军阀的狠戾暴虐,只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懵懂,和恐慌再也挽不回的无措,眼神仿佛阵阵碎裂,垂着眼,像个小小的孩子,胳膊遮住狭长漂亮的眸尾,白着脸不作声。
    老管家看着他微微发愣。
    少爷年纪虽轻,却从没有让人感觉脆弱的时候。他们也习惯了听从命令,从来没觉得少爷需要同情,或者心疼的这种感情。但此时看着年轻军官低头默不作声,却清晰感觉到一种单纯无措,纱布又渗了血,他像感不到疼痛。又或者是用这种疼痛麻醉掉另一种。终究还是另一种疼……对他来说更像拿刀一刀刀扎下去,扎在心尖,戳得鲜血淋漓。老管家默然深深叹了口气。
    “少爷。”
    他放轻声音喊了句。
    对方没反应。
    像完全感知不到外界了。
    老管家深深知道人需要自己静静,现在也不可能听得进任何安慰。而且安慰的话,都会显得苍白……从呼啸的火车上跳下去,少爷这么好的体魄也伤得很重,并且是好运,没有落下高原。但喻姑娘至今没有找到,多半是坠落进那林海之中了……她身子又娇弱,再怎么乐观,也只觉得凶多吉少。
    老管家又不自觉的想叹气了,但却怕惊扰到对方,只好默默躬身,往后退了退,站在珠帘外。
    也不敢走远。
    毕竟三爷连跟着跳车都做出来了,还真怕他一时想不开……
    管家有些唏嘘。
    高高在上骄傲冷漠的少帅大人,某天竟会被他这个老人家担心。还担心那骄傲的人想不开。
    世上果然没有什么不可能。
    喻姑娘在时是救赎。
    离开,也就成了心障。
    少爷他……
    老管家往里室看了一眼。
    *
    沈老爷子对孩子的状态也很担心,却和管家一样,不太敢打扰对方。他拄着拐杖站在门边,朝里面看了两眼,问老管家:
    “这样多久了?”
    老管家也朝里室看了看。
    沈三爷仍低着头。
    他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晚上,仍旧没移动过,还带着很重的伤,这样下去大家都很担心……
    “已经快一天了,”老管家回答,低声道,“从醒来就这样没动过,纱布都透出血了……老奴不敢劝。”
    沈老爷子也沉沉地叹口气。
    他问旁边近卫,“那个小丫头呢,有消息了吗?”
    近卫低声报告道:“那段路轨前后都搜过了,那附近的湖水溪流也搜过,都没有。另一队已经去了高原下,但如果真的掉下去了……”
    后面他也没敢再说出来。
    几人谈话声音很轻,和里室也隔得很远。
    一句也不敢让现在的三爷听到。
    沈老爷子目光沉凝。
    大家都明白,恐怕凶多吉少。可这个消息要怎么说出去?
    “继续找。”
    就算真的凶多吉少,总归是能找到人的。只要没亲眼看见最坏的结果,他们心里就都存点期望。
    “是。”
    近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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