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亡魂回家
没有人知道我的情绪有多糟糕,原本是我和阿蛮的大喜之日,可梅二哥却惨死。而杀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无心的孩子灵无双。
一个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老哥子,一个是无心的孩子,他们对我同样重要。可老天爷……偏偏要和我玩这一出人间悲剧。
说实话,在看到梅二哥的人头时,我只差没有崩溃。可我不能表现出来,不管有多么难受,我都压在了心里。
然而在听到陈银凤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时,我终于承受不住。好像内心所有的痛苦和悲伤瞬间放大,心里难受到快要窒息,眼泪也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死死咬着嘴唇,笑道:“陈组长,梅二哥的死,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了房间。阿蛮和马三娘则是留下来陪着陈银凤,我一个人跑到黑暗的角落,蹲在地上,掩面无声痛苦。
几分钟过后,我站起来抹掉眼角的泪水,点上一根烟,去帮忙搭建梅二哥的灵堂。灵堂很简单,程天师不知去何处弄了一口棺材,把梅二哥的人头放进了棺材,打上了棺材钉。
棺材前面,则是摆放着一盏长明灯。林忠义亲自给梅二哥超度,点上香烛纸钱,带着苗王观的弟子做法超度。
我把程天师和梁思河叫到一旁,让他们去给梅二哥寻一处好的风水宝地。江城也没闲着,主动和他们一起去找坟地。
无心回房里换上了他那套久违的僧衣,盘膝坐在棺材旁,也在念经超度。我则是坐在一旁,负责点灯守夜。
獒犬十二很通人性,好像知道梅二哥已经死了,竟然挣断了绳子,冲进灵堂绕着棺材转了几圈,口中更是呜咽呜咽的叫着,仿佛连它也很难受。
之后,獒犬十二便挨着棺材躺了下来,一点也不活泼,眼中还挂着泪水,好像要留下来送梅二哥最后一程。
林忠义超度完以后,已经是夜里三点过。我让他们先去休息,林忠义摇头道:“梅二哥是我朋友,我留下来给他守夜。”
林忠义让苗王观的弟子先去休息,然后我和他还有无心留下来守夜。我们三人看着梅老二的遗像,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怔怔的坐了一晚上。
一直到快要天亮时,十二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爬了起来,冲着棺材铺大门的方向狂叫不止。更令人不解的是,十二竟然冲到了大门的位置,用它的爪子去扒拉门,好像想要打开大门。
“难道是梅二哥的魂魄回来了?”林忠义脱口说道。
我赶紧起身跑到了大门的位置,迅速将门打开。而门打开的瞬间,十二一步蹿了出去。这时我才注意到,门口竟然站着一个人。
这人的穿着打扮十分奇特,不是修道之人,也不是汉人的打扮。而是穿着类似于蒙古人的服侍,体格长的极其彪悍,头垂的很低,身上的阳气很弱,好像是中邪的征兆。
而十二就绕着他转圈圈,不停的发出叫声。这人很怕狗叫声,十二每发出一声叫声,他的身体便会不自觉颤抖。
“小鱼儿,这人好像是中邪了,情况很糟糕!”林忠义提醒道。
“嗯。”我点点头,并没有打开天眼,而是对着眼前这怪异之人问道:“梅二哥,是你吗?”
我这话一出口,眼前之人竟然点了点头。
“果然是梅二哥的魂魄,快把他请进屋。”我当即大喜,林忠义则是直接扛着眼前的怪异之人进了屋。棺材铺的大门门槛很高,门槛下方还埋了一把七星剑,这是为了防止鬼魂进门。
林忠义把这人抗进屋以后,我连忙关上了棺材铺的大门。无心则是把棺材铺内所有的法器都收了起来,避免伤害梅二哥的鬼魂。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才对眼前之人说道:“梅二哥,没事了,你出来吧。”
我话音一落,便看到这人的身体中飘出一缕青烟。青烟还在半空,眼前这人突然昏了过去。梅二哥的鬼魂侵占了他的身体,导致他阳气不足,这才会出现阳气弱,昏迷的现象。
若是遇到其他人,这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暴毙而死。但他遇到了我们,所以不会有事。我让林忠义先给他安魂,然后把他背到房间里休息。
与此同时,那一缕漂浮到半空中的青烟,逐渐在空气中凝聚出一道魂体,正是梅二哥!
他看到了我们给他搭建的灵堂,脸上闪过一抹苦笑,而后才对我们说道:“小鱼儿,无心,很庆幸能见到你们最后一面。我是逼不得已,才上了这人的身,凭着最后的记忆回到了棺材铺。待我的亡魂消散之后,请你们一定要救活此人,不能因为我的莽撞害了他的性命。”
“梅二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你?”
“唉。”梅老二叹了口气,说:“这些日子你们去了冥界以后,我便去了西北打探不周山的事情。也算是我运气好,总算打听到了不周山的线索。先前我们的猜想全都错了,不周山不在帕米尔高原,也不在昆仑山,而是在祁连山!我费尽千辛万苦,总算得知祁连山河西走廊一带有一处叫仙人谷的地方,正是不周山的入口。”
“我当时正打算去找仙人谷,路上遇到了一户牧民。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降头师洪泰就藏在牧民的家中。他此番跟踪我,想必也是为了找到不周山的下落。也怪我大意,没有提防,被洪泰下了死降。洪泰将我的脑袋砍下来以后,黑白无常便来勾我的魂魄。”
“若是让他们把我带到了地府,那你们就不可能知道不周山的秘密。于是我便上了这牧民的身,用了一些办法骗过了黑白无常。我的魂魄不能在阳间停留太长的时间,所以便控制牧民,让他带我回家,然后告诉你们不周山的秘密。”
我听完这番话,心里疼的像是针扎。我是修道之人,我太清楚不过。人死之后,亡魂只能留在死亡的附近。若是离开死亡的地方,时间一长,魂魄就会魂飞魄散。
而梅老二之所以上牧民的身,就是想回来告诉我们,不周山在祁连山!我不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扛下来的?不管是活人的阳气,还是太阳,甚至是戾气重的人,都能让他的阴气逐渐消散。
换句话说,到了这一步,梅老二再也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等着他的最终结局,便是魂飞魄散!
我咬着牙,嘴唇哆嗦的说道:“梅二哥,你为何如此糊涂?那不周山,我不去也罢。可你这么做,再也无法轮回转世。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让你去阴曹地府轮回转世。”
“小鱼儿,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我不想再有什么下辈子。”梅老二笑道:“不周山是你最后的希望,只要拿到命轮,你便可以阻止魔王之劫,然后带着棺材铺的兄弟姐妹退隐江湖。我一人死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阻止魔王之劫。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
“洪泰!你这个王八蛋,老子要是不将你碎尸万段,我骆小鱼誓不为人。”我心中的愤怒突然炸裂,满腔怒火,唯有将洪泰碎尸万段方能泄恨。
梅老二的魂体越来越淡,仿佛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加快语速说道:“小鱼儿,我只知道不周山的入口在祁连山的仙人谷。但当地的牧民说过,仙人谷只是传说,并没有这个地方。不过我不相信,仙人谷一定就在祁连山。我附身的牧民,他便在祁连山一带放牧,他能够给你们进入祁连山。还要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千万要小心洪泰。他们好像也在找不周山,一定不能大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对了,我方才看到路上垃圾桶有不少红灯笼,还有棺材铺的门帘上方还贴着喜联,是弟妹醒了吗?”
“嗯。”我点点头,没说话。无心接过话,说:“梅二哥,你可能不知道,今日是小鱼儿和阿蛮的大喜之日。”
“是吗?”梅老二很惊讶,笑道:“可惜我没办法亲自见证你们的婚礼,小鱼儿,恭喜你。你和弟妹一定要活到最后,咱们棺材铺人丁单薄,多生两个胖小子。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祝福你们,保佑你们所有人。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
梅老二最后一句话,我的心情更加难受。无心咬着牙,眼中含着泪水,脸上强行挂着笑容,说:“梅二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记在心中。每年今日,我都会带着梅二哥喜欢喝的酒来看你。”
“好!好!”梅老二一连说了两个好字,长明灯闪烁不停,他的魂体愈发透明。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他的魂体便会彻底消散,不复存在。
“嘿嘿!你们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五弊三缺谁也躲不过。或许,这对我们修道之人而言,说不定是一种解脱。”梅老二见我们的情绪不对劲,反过来安慰我们。
“嗯嗯。”我和无心同时重重点头。
跟着,梅老二的表情突然变的有些哀伤,嘴唇动了动,似乎欲言又止。片刻过后,梅老二还是说出了口,“小鱼儿,陈银凤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