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熟悉的腔调和味儿，张海柱不用转头去看，都知道是谁来了。
    他斜了江龙羽一眼，感觉自己的拳头都硬了，没好气道：“江龙羽，你这话我从早上到现在，起码已经听了第三遍了。”
    “同样的事情说这么多遍，你不累吗？”
    十四岁的江龙羽轻蔑地扫了一眼，根本不在意张海柱说的话，而是努力观察着楚齐光的反应。
    作为天资纵横，命中算定为兴汉八将之一的江龙羽，他从小就享受着常人想都想不出来的天才待遇。
    但在享受着这些待遇的同时，他也需要被逼着去付出超越常人想象的努力和枯燥。
    他从小到大的人生，也因此都是在修炼、学习和战斗中渡过。
    在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生活中，江龙羽也不是个铁人，自然会逐渐感觉到无趣、无聊、烦躁。
    特别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为什么要这么努力修炼？
    好累啊，想要干点别的事情。
    想出去玩。
    类似的想法总是在他的脑海中涌出来，却又被大人们压了下去，持续着高强度的修炼。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就会去寻找一些方法来进行减压，来平复自己的精神状态，来让自己每天修炼的日子不那么无聊。
    江龙羽还记得他第一次发现那种快乐时，是在他八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刚刚练武一年的江龙羽，已经追上了比他大上整整五岁的哥哥。
    那个原本非常无聊的下午，江龙羽看着被他击倒在地的哥哥，看着对方脸上的不甘、羞耻和愤怒，看着对方最后哭着跑了出去……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比的愉悦，感觉到了自己的修炼是有意义的。
    保家卫国？振兴大汉？拯救苍生？
    这些从小给他说到大的道理，从来不是江龙羽努力修炼的目的。
    他这么努力修炼，这么刻苦的原因，就是享受着一个个对手被他踩在脚下的快感，享受着别人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如果说楚齐光可以通过撸猫来减压，亦思蛮能够通过玩耍来减压，那么对江龙羽来说……
    最减压的事情就是在不断进步的过程中，看着那一个个被他超越、被他击败的人，看着他们震惊、羡慕嫉妒、难以置信、恼羞成怒却又毫无办法的模样。
    每一次欣赏别人表情的变化，都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愉悦，甚至修炼的效率感觉都高了。
    此时此刻，当看到楚齐光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上的书时，江龙羽又说道：“楚齐光，你也多花点心思在武道境界上，不然我现在都比你高一境了，赢你也没意思。”
    楚齐光抬头看了江龙羽一眼，对方身边的字写着：爱显摆的小江。
    他随口回答道：“你有没有意思，关我什么事情。”
    江龙羽听到这话就震惊了，再次说道：“楚齐光……你现在才第三境，我现在可是第四境了！你已经被我彻底超越了！”
    楚齐光：“哦。”
    江龙羽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齐光，他超越了这么多对手，还真是从没看到过一个能像楚齐光这么淡定，这么面无表情的。
    ‘怎么可能？我超越了楚齐光……他为什么不震惊？他不羡慕？不嫉妒吗？’
    江龙羽不甘地说道：“你没其他想说的吗？”
    楚齐光想了想说道：“没了……你还有事情吗？我要去大书库了。”
    今天可是他和看门人约定的观看二楼书页的日子。
    离开楚齐光的小院时，江龙羽只觉得胸口又闷又堵，一点都没有过去那种超越对手的快感。
    ‘不对。’江龙羽脑海中回忆着楚齐光殴打学员、课上积极表现、还有和自己打擂台时的嚣张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楚齐光是一个这么嚣张，这么爱现，这么爱出风头的人，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一定是装的，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里绝对是羡慕、嫉妒得不行了。’
    想到这里，江龙羽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哼，大不了擂台上的时候，打得他再也装不下去。’
    不过一会儿之后，听着路过学员们讨论着李贺的事情，江龙羽就又有了新的目标。
    ‘接下来我要超越李贺，正式在擂台上击败他。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江龙羽才是最厉害的。’
    ……
    大书库。
    楚齐光再次被看门人和林兰带进了房间里，眼睛不知不觉就瞟向了林兰身上的字。
    ‘迷失的灵魂。’
    ‘为什么会是这个？是说林兰很迷茫？还是她的记忆有缺失？性格有问题？’
    ‘还是谁骗了她？’
    楚齐光这段时间使用自己这双眼睛不断看人看物，也算是总结出了一些规则来。
    首先普通的物品，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描述的，甚至他不集中注意力去看的话，根本就不会有描述。
    而各种人和妖的智慧生命的话，字也都很少很简洁，往往就是一些简单的形容。比如乔智、妹妹、江龙羽和眼前的林兰，都是如此。
    字最多的，则是和各种神秘历史有关的物件了，比如楚齐光之前看到的皇天道咒文，还有在大书库看见的许多史料，都能得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似乎感受到楚齐光不停打量的目光，林兰转过头来笑道：“楚大哥，你带给我的那份诗集我看了，很有意思呢。还有最后那几页……是你写的吗？”
    望着林兰扑闪扑闪的蓝色眼眸，楚齐光笑道：“都是以前闲暇之时写的拙作，让林姑娘见笑了。”
    咳咳……看门人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人，他咳嗽了一下，朝着楚齐光说道：“行了，别聊了，你不是很想看后续的内容吗？那就快点看吧。”
    楚齐光坐到了书桌前，接过看门人从盒子里取出的书页便看了起来。
    而首先映入楚齐光眼帘的，是空气中飘出来的一行行字。
    ……
    入魔僧人的日记。
    进行了扭曲修炼后，逐渐走向入魔的僧人。
    《须弥山王经》本是二十五正法中的第一本。
    是人类发现的第一门入道之法。
    但据说佛陀离去之后。
    保存经文的僧人们发现了其黑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