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老爷子大手一挥，拒绝道，“爷爷还没老到不中用的程度。”
    楚慕心里有些小感动，老爷子七十多岁了，还跑来人挤人的现场听他唱歌，还学粉丝们订做了广告牌。他好不容易跟着老爷子挤出人群，来到外面的停车场，找了半天没找到司机。老爷子给司机打了两个电话没能打通。
    又过了十分钟，司机把电话回拨了过来。铃声响起时，楚慕的身子跟着一震，是他今年发行的新专辑怒放的主打曲。
    那张请来原野的音乐团队重金打造，却赔的吐血大甩卖的新专辑。楚慕这两年处于低谷期，一度自卑到认为自己写出来的歌很烂，烂大街到根本没有人愿意听。这是他第二次亲耳听到这首歌被人设为铃声。
    上次是在停车场，那个把支票捡回来还给他的人，用的也是这首歌。
    老爷子接完电话，领着楚慕往西边出口走，边走边道，“爷爷就知道你肯定能行！只要上台就能被选上。你要是以前有这份勇气上台，早就唱响大半个世界了。”老爷子不知内情，总以为楚慕是胆小自卑不敢上台唱歌，这些年没少鼓励楚慕。
    楚慕被老爷子拉到车上坐着，整个人有些飘飘然，笑嘻嘻的问道，“爷爷，您还听流行音乐啊？”
    “瞧你说的，我为啥不能听？你的歌我都会唱，不信你随便点一首。”老爷子的神态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豪气。他这话说得不假，他确实听楚慕的歌。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记不住歌词和调子，但逢人爱显摆：这是我孙子唱的歌。或者谁谁谁的新歌是我孙子写的。
    “谢谢爷爷。”楚慕小声说道。
    其实节目组有安排亲情造势的环节，但是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
    这句话真该打脸！楚慕知道老爷子是因为爱屋及乌，偏爱陆泽明这个儿子，进而对他好。可老爷子是真的对他很好啊。哪怕楚慕狠心跟陆泽明了断了，却狠不下心拒绝老爷子的殷切关心。
    “我让老三陪我过来，这家伙还不肯来，说忙。再忙能忙到来听你唱首歌的功夫都没有吗？”陆泽明是老爷子最小的孩子，排行老三，他上头是两个姐姐，老爷子私底下总是直接叫他老三。
    楚慕低着头默不作声，心里终归是失望的。
    老爷子硬说要给楚慕庆祝，早早的让家里的阿姨准备了一桌酒菜。
    回到陆家，老爷子在餐桌上给陆泽明打电话，“老三，你今晚到底回不回来？孩子参加比赛通过了，让你回来庆祝庆祝怎么了？你有多忙，你公司那点儿破事当老子没干过，晚一天处理能有多大损失。”
    楚慕味同嚼蜡的咽着饭菜，时不时还要抬起头对着老爷子强颜欢笑。爷孙俩吃了顿家常饭，楚慕说什么也不肯住在陆家，老爷子只好让司机送楚慕回家。
    楚慕上车后报了一个新地名。司机师傅诧异道，“小少，你换地方住了？”
    “嗯。”楚慕不愿意解释太多。他从陆泽明买给他的别墅里搬了出来，自己租了一套温馨的小户型套房。
    空间不大，楚慕从门口走到卧室不到十步。他回到住处，脱了鞋子把自己扔在大床上先睡了一觉。半夜睡醒后，他爬起来到浴室冲了个澡，重新躺回到床上。
    *
    周六晚上，《摇滚最强音》首播，在网络上引发了一连串的吐槽和追捧。楚慕收到节目组的消息说三天后开始跟随导师进行封闭式训练。
    楚慕登录自己的音乐博客发现粉丝一夜之间刷到了三万，微博粉丝更是直接爆到了十万粉。
    紧跟着，楚慕的黑历史被人扒了出来。楚慕刚出道时其实还是火过一段时间的。他的新歌在各大音乐平台上也上过热搜榜。碍于跟景溪的曲风过于相似，不少粉丝称呼楚慕为小景溪。
    楚慕跟景溪多大仇多大怨啊，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称呼，一开始是心平气和的跟粉丝解释让他们不要这么称呼自己。
    可是景溪的粉丝吊炸天啊，当即回绝道：说你曲风像我溪是瞧得起你，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封杀你！
    后来楚慕被逼急了，跟粉丝们撕了起来。景溪那时人气爆棚，粉丝群庞大。楚慕最终被撕碎在坑底，成了乐坛的黑历史。
    “目中无人的新人，一生黑！”、“侮辱前辈，一生黑！”、“抄袭还不肯承认，一生黑！”……
    楚慕盯着长微博做成的十大罪状分析，不禁感叹黑粉们的力量真的是太强大了。他当年不过是说了句他没有模仿景溪，让他们不要拿景溪跟他进行比较，仅此而已！对于黑粉们杜撰出来的十大罪状，楚慕翻了两眼，连解释的力气都没了。
    黑粉们却在微博上执迷不悟的艾特他，楚慕：有些污点是一辈子也洗不掉的。你有本事上台比赛，你本事回复十大罪状啊！
    楚慕懒得搭理他们。这种时候他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他干脆保持沉默，让他们掐去吧。
    等到傍晚时，楚慕再度登录了一次微博，发现黑粉们消停了。同时有一封来自原野工作室的律师函登上了话题热搜榜。针对网络上某些人恶意诽谤自己的学生一事，原野工作室公开了一封律师函，表示会依法追究造谣人士的法律责任。
    希望的原野景溪：请景老师给出一个说法。
    景溪回复希望的原野：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请大家不要再进行任何的恶意攻击。我跟某新人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娱乐圈大猛料景溪：可是景老师是昨晚唯一没有转身的导师。楚慕童鞋唱得辣么棒，您为什么没有转身！求解释！
    娱乐圈大猛料楚慕：求确认一下真相。我有个医生朋友在看了昨晚的节目后一时说漏嘴，爆料说你患上了不治之症。
    一颗比一颗猛的炮弹砸了下来，楚慕被砸得有点儿懵。
    他还没红呢！他目前为止只唱了一首歌，他还想唱好多好多的歌，他还想努力冲进总决赛！为什么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唱歌！
    楚慕没有对娱乐圈大猛料所提出的问题作出回应。事实上他从比赛上回来后，整个人如获新生一般充满了激情，几乎快忘记了那张化验单和自己的身体状况。
    娱乐圈大猛料的爆料又引发了一番厮杀。楚慕可以称得上是第一期学员里被撕得最厉害的，撕得狠火得快，楚慕的粉丝不到两天涨到了八十万粉，当然不排除黑粉可能占了一多半。
    晚饭叫了必胜客的披萨，楚慕听到敲门声，跳下床跑去开门。门打开后却发现来人不是宅急送的小哥。
    第16章 嘤嘤嘤
    待楚慕看清来人，再想要关门已经来不及了。陆泽明一只胳膊隔挡在门缝里，整个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紫青色，血管脉络凸起至可怖的程度。
    楚慕终是狠不下心将他的胳膊挤坏，推门的力道小了许多。
    陆泽明的眼底藏了太多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以他的个人实力，只消三分力道就能够把门撞开，他却选了最委婉的一种。“慕慕，让我进去。”他的口吻中隐含着乞求。
    楚慕跟他对峙了约莫十分钟，最后败下阵来。
    陆泽明一手端着胳膊进屋，转身准备关上门，听到楚慕出声说，“不用关门，我在等外卖。你有话快说。”
    陆泽明轻轻掩上门，朝着楚慕走过去。他每逼近一步，楚慕便退一步。屋子面积本就狭窄，没退几步来到墙根处。
    楚慕靠在墙壁上，缓了缓心神。心道我凭什么害怕啊。我一丁点儿错都没有。顿时恶向胆边生，抬起头，无所畏惧的迎向陆泽明，“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就是拿了你跟景溪的钱吗，我是不会还给你们的！”因为那笔钱他要用来办十场演唱会！
    如果不是从爆料人那里获得了准确的消息，跟医院方面确认过就诊记录，陆泽明一定会被楚慕给糊弄过去。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他还跟自己谈钱？
    陆泽明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喉结不规律的滚动了几下，生生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该死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