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我生个鸟门子气？老子跑了大半场了，现在累得要死。教练把我换下来让我休息我还巴不得呢，我生什么气？”曲圣青噘着嘴，把不满全都写在脸上。
    “曲哥，你别生气，教练把你换下来是有原因的...”肇俊折递给曲圣青一瓶矿泉水后继续劝道。
    “有原因？有个p原因？”不劝还好，一劝曲圣青就炸了毛，“咱们进攻能力本就不足，而且还缺进球。刚刚那波进攻打的多漂亮？再这么打下去不出三次，我自己都有信心进球！但教练呢？不就看差点被喀麦隆打反击心慌了么？守守守，守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光靠守就能赢球？就能晋级吗？”
    一口气说完，曲圣青拧开矿泉水瓶，咕嘟嘟地灌了起来。
    大半瓶水下肚，肇俊折这次啊小心翼翼地说道：“曲哥，你还真别说，咱们靠守还真能赢！”
    “你说什么？”曲圣青白了一眼，似乎对这个小师弟站在外人阵营十分不满。
    “曲哥，我和你说你别和别人讲噢！”肇俊折扭头看了看其它替补队友，“刚刚我给谷教练他们递水时我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见肇俊折这幅模样，曲圣青也好奇起来。
    “另外一边比赛有变数了！”肇俊折小声说道，“意大利进球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曲圣青也激灵起来。
    “谁进的？巴乔？”
    “这就不知道了。”肇俊折摊了摊手。
    “看教练们的意思是想靠意大利‘帮忙’取胜了。”肇俊折脑子也很好使，悄悄分析道。
    “那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曲圣青望着其它毫不知情的队友，一脸的疑惑。
    “这话说出来毕竟不靠谱啊！”肇俊折轻声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意大利进这球也是确保自己铁定出线，和帮咱们无关！”
    “如果说那边踢到最后察觉到咱们的意图，然后在比赛最后关头放了个水把咱们做掉，哭都没处哭去！”肇俊折一脸小阴暗的表情，像模像样地分析着。
    “所以看教练的意思应该是能瞒多久瞒多久，等场上队员后知道后再公布接下来的战术意图。或者说趁此机会多做换人调整，迷惑对手。”
    听到肇俊折的分析，曲圣青恍然大悟。
    替换自己的是黎兵而不是张玉狞或者宿茂真，看似是换了个前锋，但实际上人家黎兵好歹也是左后卫出身！
    喀麦隆国家发展落后，看对方助教腰间也不像有大哥大的模样。说不定可以借此打个信息差！
    果然，在看到中国队换上一名新前锋后，喀麦隆那边也立刻做出换人调整，换了一名防守型中场上场。
    可踢着踢着，喀麦隆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首先看台上的双方球迷们一直在吵吵着什么，听声音也不像是在给双方队员加油。而且中国队换上来的新前锋很少出现在前场，经常在左后边路出没，一致让喀麦隆队员以为这是不是中国队的“诱敌之计”。
    又踢了大概三分钟，喀麦隆教练组那边才慌成一团。
    维埃里进球这事是包不住的，就算球场没有喇叭公报，看台上还是有球迷知晓这一切的。
    在彻底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后，看着中国队整体开始缓缓后退的阵型，喀麦隆主教练都咬碎了牙。
    “进球，我们必须要进球！”喀麦隆主帅大吼起来。
    意大利进球而不是奥地利进球，就说明喀麦隆只要胜利，不用看净胜球就能出线；也说明中国队只要把现在这个局面死守到底，中国队就可以出线。
    6分钟之内，喀麦隆接连做出两次换人调整，并且换上的都是进攻队员。
    意大利1比0，喀麦隆要是再踢出个1比0，那就是上述二位出线了。
    喀麦隆怎能不紧张？
    一时间，场上形势风云突变，不用大比分获胜的喀麦隆果然再不保留，对中国队大门展开了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第57分钟，面对队友的45度角传中，姆博马头球冲顶，直奔球门左下角。站在近门柱的欧楚良甚至来不及用手，单膝坐地伸脚一挡，将皮球挡出门线。
    3分钟后，喀麦隆的角球开到后点。要不是孙技海死死卡位导致对方头球顶偏，这球就连前门柱的欧楚良都没什么办法。
    66分钟，宋进攻到中国队禁区前沿。接到队友传球后闪开角度猛抽一脚，皮球虽然被欧楚良单臂扑出，但主裁判还是因为姚下的铲断判给喀麦隆一个前场任意球。
    但从地上爬起来的宋却十分满意，他认为要不是姚下最后关头的犯规，他甚至可以直接把球踢进中国队的大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得一个位置不好不坏的任意球。
    “诶？喀麦隆队员打人了！”黄见翔的在麦克风中惊呼起来。
    镜头中，宋在起身后直接在身后推了姚下一把。
    姚下脑袋后仰一个踉跄，勉强站住脚步后回过头去，刚好看到怒气冲冲的宋。
    下一秒，马鸣宇冲过来照着姚下屁股给了一巴掌，阻止他反击的手臂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一瞬间，姚下立刻一脸痛苦的倒地，抱着双臂不住地打滚呻吟。
    “噢！中国队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里皮坐在电视机前，对姚下的表现不断摇头。
    “这样的队员，估计连假球都不会踢！”穆里尼奥也是毫不留情，一顿极端的讽刺。在他看来，中国队除了欧楚良以外，其他人都是拖后腿的存在。
    场面乱成一团，但不管怎样宋推人在先，这是不争的事实。
    姚下既没有反击也没有恶言相向，而是直接倒地等待裁判公正，这样的做法已经很符合裁判心意了。
    于是在第67分钟，来自匈牙利的主裁判向宋出示了本场比赛第5张黄牌。
    也是宋本人本场比赛的第二张！
    “噢？！喀麦隆队员急眼了！”
    “他们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黄见翔心里一顿窃喜，眼看着裁判在亮出黄牌后，又把手中另一张牌子高高举起。
    这张牌子，和中国队的队服一样鲜红！
    “这是宋在本场比赛的第二张黄牌！”
    “两黄变一红，宋被裁判驱逐出场！”
    “喀麦隆场上只剩下10人，中国队的机会来了！”
    在黄见翔欣喜的声音中，所有中国球迷都精神大振。
    我滴个娘啊！
    咱们首场比赛也曾十人作战过，知道少一人有多难打。
    现在对手少一人了，这是不是机会来了？
    球迷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野心勃勃。
    11打10 ，这下总该轮到我们进攻了吧？
    换个有体力的前锋吧！
    张玉狞也行，宿茂真也行！
    咱们打3前锋！进个球再说！
    但是接下来拉德的表现却闪瞎了球迷们的双眼。
    奔跑了大半场的蔡盛的确被换下了，一米九四，能在世界杯的赛场上跑这么久也挺不容易。
    但换上的人既不是张玉狞也不是宿茂真，而是于跟尾！
    而且于跟尾上场后虽然顶在中国队最前面，但却一直在中线附近晃悠。
    也就是说，他虽然是中国队的前锋，但实际上阵型已经被压缩成5410，于跟尾站的是之前中前卫的位置。
    球迷们满脑子问号，我们难道还要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10人应战的喀麦隆在中国队构筑的长城下磕得人仰马翻。就算不用欧楚良指挥，光是人数上的优势，就足以让喀麦隆的进攻无功而返。
    而且于跟尾虽然在防守时站在中前卫的位置上，但但凡出现反击机会，他都会不要命地朝前奔跑。
    没错，就是那种不要命的跑！只要皮球还在界内，他都不会放弃。
    尤其是在第78分钟时，中国队半解围半长传的皮球飞过半场，落在了喀麦隆防线的真空地带。
    才判断出这球不一定会滚出界后，喀麦隆后卫小跑着跑向皮球落点。而此时，于跟尾甚至还未跑过中线。
    但当喀麦隆后卫得球时，于跟尾已经跑到了他身后五米开外的地方。
    按理说这个距离也十分安全，意识稍微好一点的后卫瞥一眼前方，肯定会找打一个过来接应又安全无比的传球点。
    但所有喀麦隆队员都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于跟尾也会冲过来，所以在喀麦隆后卫得球后，第一时间并没有队友过来接应。
    这也不怕，长传也可以，毕竟两人相距还远。
    可是喀麦隆后卫在扫了一眼前方后，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接应队友。
    此时于跟尾已经冲到了他身前三米左右的位置，甚至再冲一步，于跟尾就能把球铲断了。
    喀麦隆后卫无奈，只得转过身把球交给门将。
    球刚出脚，身旁就刮过一阵疾风。
    于跟尾再次不要命地冲向喀麦隆门将桑高，哪怕他离滚走的皮球原来越远，而桑高也做好了充足的接球准备。
    “拼命的中国人！”扎加洛叹道。
    “是拼命的中国教练！”穆里尼奥却看出这身后的根源。
    于跟尾傻吗？
    他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奔跑只是徒劳吗？
    能入选国家队，于跟尾比其他人球商更高。
    他当然知道这么多几乎就是徒劳，但他却牢牢记住拉德换他上场的指示。
    他的存在，就是来搅乱喀麦隆后防的！
    无论这些次“进攻”有用没用，能不能起到威胁对方球门的后果。于跟尾就是要用实际行动来传达一个信号：只要有机会，我是不会放弃进攻的！
    当喀麦隆队员明白这一点后，十人应战的他们也有些慌了。
    于跟尾是刚刚换上场，体力充沛的很，就这样跑到90分钟结束都没问题。
    但问题是10人的喀麦隆禁不禁得起这样的“折腾”。
    他们全力进攻已经很吃力了，现在还要分出精力兼顾防守，简直是要场上这些队员的老命。
    但不防又没办法，于跟尾的决心被全世界球迷看在眼里。哪怕喀麦隆门将把皮球长传给中场的队友，于跟尾在回防时依旧端着胳膊，没有一丝一毫减速的意思。
    看到这，就连王军生都忍不住叹道：“这个yoyo测试真是合适啊！场上这些队员最不怕的就是折返跑了！”
    比赛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来到第82分钟时，场边的第四官员再次暂停比赛。
    这一次，来自京城国安的谢风站在场边，被替换下场的则是跑了大半场的马鸣宇。
    “中国队进行了第三次的换人！”
    黄见翔声音再次从麦克风中传来。
    “这又是一次加强中场防守的换人。”
    “很明显，拉德的态度非常明确，就是要死守到底，一定要力保球门不失！”
    “这个时候，担子就压在于跟尾和欧楚良两人身上了！”
    “一个负责进攻，一个负责防守。”
    “哪个环节差了都不行！”
    作为“京城四大名捕”，谢风的位置是右后卫。而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前锋。
    谢风成名于京城国安，与高风不同的是他的速度优势不在于急停急转，而在于长程突进的耐力和加速能力，纯百米速度甚至达到11秒2，比高风还要快！
    在职业生涯前期并没有被国青队青睐，反而在改踢后卫后，逐渐成为国家队的常客。
    这样的一名队员上场，在加强防守的同时，也是在给于跟尾提供助力。
    一个人跑前场简直是太空了，有两个人一起跑，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这样一来，喀麦隆的进攻变得更加仓促。等皮球来到前场时，已经很难控制住了。
    利用换人的空挡，所有中国队替补队员和教练一齐，在场边把双手摆成喇叭状，高声大喊起来。
    “防守，防守，防守，防守！！！”
    一些球迷不明就里，直到收到央视二套另外一边比赛意大利又进球的消息，这才恍然大悟。
    我滴个亲娘嘞！
    这意大利真够哥们啊！
    竟然又打进一个？
    是看在我们小将欧楚良的面子上吗？
    还是说单纯的觉得奥地利好欺负？
    我们和奥地利交手时，可不觉得对方的球门可以如此轻易攻破啊！
    此时此刻，在中国各大城市，不管是喧嚣的烧烤摊，还是激情的酒吧，亦或是万籁寂静的居民楼。
    无数的球迷端坐在电视机前，或者抱着个半导体，用耳朵和眼睛还有内心，去感受这最后一场小组赛。
    “据目前最新消息，意大利那边由罗伯特巴乔打入一球，目前比分是2比0。”黄见翔激动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很明显，意大利出线已成定局！”
    “这样的比分对奥地利来说是致命的，但对中国队和喀麦隆来说却是一个契机！”
    “中国队现在最重要的是眸足劲儿，千万不能松口！”
    “只要把这股子气坚持到最后，胜利就是我们的！！！”
    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黄见翔口中的“胜利”，代表着什么。
    平局，即出线！
    出线？
    我的天，多么美好的愿望！
    但现在，它就飘在中国队不到十分钟外的位置，等待有缘人把它捧入怀中。
    喀麦隆队员也是疯了，他们不要命地进攻，甚至在禁区前沿胡乱的远射。
    而中国队则在戚误生和拉德的指挥下，不断地卧草，拖延着时间。
    虽然知道这样做非常败人品，但在出线面前，已经顾不得其它了。
    在比赛最后五分钟里，中国队不是这个脚受伤了，就是那个腿抽筋儿！反正不管怎样，就是拖延时间，不让喀麦隆的进攻连贯起来。
    而只要裁判没吹哨，皮球又从眼前滚过。那些刚刚还抱着腿呻吟的队员就会立刻爬起，然后不要命地送出一脚滑铲，把皮球远远地开向前场。
    “加油，中国队！”
    “中国队，加油啊！！！”
    比赛踢到这时，球迷们也坐不住了。
    管它什么“进一球”，先把平局守住，获得晋级资格再说！
    无数球迷们齐声高喊，在伤停补时的4分钟内，球迷的加油声一直就没停下来。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罗西站起身，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大旗。
    望着记分牌上的时间，眼泪已经充斥了罗西的眼角。
    小榕此时也在老榕的帮助下站上了座椅，两只手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和周围球迷一样，哑着嗓子高呼加油。
    看台上的白班长也顾不得其它，我孙子陈塘和刘海都已经陷入癫狂，白班长此刻也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的球场。
    这一刻，拿比奥祖利球场的3w名中国球迷把心连在一起，化作一幢高不可越的大山，阻挡着喀麦隆的进攻。
    “哔，哔哔！！！”
    不知又过了多久，当三声哨响在球场上空响起时，就连拉德也在场边振臂高呼，宣泄着内心的振奋和激动。
    中国队获得了小组赛的第三场平局，虽然一球未进，但也一球未丢！而且另外一边的比赛也更早的结束，2比1。
    虽然赫尔佐格在比赛最后一分钟打入一粒点球，但他们并未把握住机会再下一城，将中国队淘汰出局。
    而对意大利人来说无论谁出线都不重要，因为他们已经是小组第一，成功地避开了a组第一的巴西队。并且按照赛制，如果再次和中国队或者奥地利交手的话，至少要等到半决赛了。
    所以谁出线，他们都不care!
    终场哨响的那一刻，替补席上所有队员冲入场内，扑倒了每一个迎面跑来的场上队员。
    一个，两个，三个。
    每一个队员被扑倒后，都被依次抬起来，高高地抛在空中。
    “一、二、三，噢！”
    “一、二、三，噢！”
    “一、二、三，噢！”
    欧楚良张开四肢，仰望着南特被灯光照亮的夜空。他觉得，明天一定是一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