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齐找了半天，终于在雪村旁的山坡上找到了正在喝酒的队长。
    不过他来得似乎有点晚，队长带过去的酒不是被喝完了就是冻上了，没有给他留的份。
    “在雪地里喝酒有些危险，早点回去吧。”
    白齐坐在队长旁边，后者没有丝毫听进前者劝慰的意思，仍然无神地看着星空。
    雪村附近的星空非常好看，只是很少有人愿意顶着寒冷出门仰望。
    半分钟后，队长打了个哆嗦，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去找过法师了。”
    很显然，无功而返。
    队长和汉克的关系比白齐想象的还要亲近，甚至不必诺曼差多少。也多半是因此才显得非常沮丧。
    “给总部的信件没有回信？”
    “没有，以他们的办事效率，就算是世界末日亲自驾到，他们也只会说上后面挂号排队去。
    总部赶不上，法师连门都不敢给我开。
    没希望了。”
    队长啪的一声打出了个响指，点燃了一小撮火苗，保证他手上的啤酒不会冻结。
    “你来找我干什么？”他抿了口酒，问白齐道。
    “给你带来希望的。”
    白齐这次直白地说出来因，让队长拿酒瓶的手微微僵住。随即，他仿佛把这个当做笑话一般，发出一声轻笑，耸了耸肩：“别骗我了。
    说实话吧，白。你，应该不是那个谁吧。”
    “哪个谁？”
    “就...”队长似乎喝的有点多，两手在虚空中比划了半天，终于吐出一个名字。
    白齐总算明白，自己在队长等人心中一直被脑补的人物了。
    “这可是你们猜的，我从来没说过。”
    “果然。”
    好不容易把话说开，队长似乎格外轻松。他说道：“如果你真的是他，根本不需要设置什么陷阱就能制服占卜师，也不需要畏惧我的箭术。”
    “这倒是真的。”
    “如果你是他，汉克的麻烦也就不叫麻烦。”
    “这就是你想多了。”
    白齐回想一下那人的传闻，摇头否认道：“没有任何说法证明他连精神负面效果都能治疗。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很厉害的猎人，还不是神。”
    “不，他是。”队长否认了白的否认。
    “你和他的年代正好错过了。当我们还在训练营的时候，他就不是一个单纯的猎人，而是希望的集合体，是无限可能的创造者。
    只要有他在，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被拒绝，什么麻烦都不是麻烦。”
    “可惜，这并不是真的，对吗？”白齐默默说道，“他死了。”
    “对啊，他死了。”
    队长闷头又喝了一口酒。
    “我真希望你是他，如果你是的话，你之前对我说，找我是给我带来希望的，我会立刻相信你。”
    “你本来就该信我。”
    “你让我怎么信你？我要相信一个普通的0级猎人，能解决这个连法师和总部都搞不定的麻烦？”
    队长自嘲地笑了笑：“抱歉，你就当我在撒酒疯。我不是针对你。”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
    半响，白齐的声音响起：“我必须纠正你两件事情。
    第一，我并不能搞定汉克的麻烦，我只是来提供一个希望的，和我是什么身份并没有直接联系。
    第二，我也不能算是你口中的普通0级猎人，至少，0级猎人应该挡不住你的箭。”
    在他说到最后这一句话时，队长一时没忍住，含在嘴里的酒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随即，像是喝醉了一般开始发笑。
    “对，你说得对。
    我应该对你说声对不起，很抱歉之前这么说。不过我还是想笑，每次我射向你的箭真的就是想擦身而过，真的就只是个警告。但每次你都以奇怪的方式自己贴上去，又以奇怪的办法回避伤害。
    不过从某个角度看，你的确不是普通的0级猎人。
    那好吧，能不能告诉我，你所带来的希望是什么？”
    “治疗道具，有一个能治疗精神负面效果的道具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它的名字叫禁忌圣杯。”
    “这，是真的？”
    “没错。”
    队长本来因酒精而飘散的思绪顿时收回，脸上现出惊喜之色：“我应该怎么得到它？”
    “得到它？不可能的。禁忌圣杯是有主的，我们最多去借。”
    “它的主人是谁？”
    “领主。”
    得到这个回复，队长惊喜的表情慢慢淡去，又变回了之前的咸鱼之色，拿起了酒瓶。
    “怎么？领主离我们挺近，借回来应该来得及吧。”
    “对，没错。但狩魔小队本来跟领主的关系就不好，你觉得去借的过程很容易？”
    “你可以向总部申请，拿着总部的令纸去找领主。”
    “......”
    “为什么不说话？所以对你来说，还有其它原因，让你不愿意去找领主吗？”
    队长勉强一笑：“白，你也不是笨人，就不用试探我了。
    领主一直明里暗里对你抱着敌意，这是早就确认的事情。再加上占卜师来历怪异，我也怀疑领主在这里也扮演了什么不好的角色。
    这种情况下，我要是去找他，肯定会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或者提出什么麻烦的要求，让我难以抉择。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去找他。”
    队长叹了口气，又加了句：“对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诺曼。他和汉克的关系比跟其他人都要好，没准真的会因此豁出去。就算不会，跟别人的关系也会有所变质。”
    白齐仰望星空，沉默良久后，说道：“你要是不想去找他，我可以去。”
    “你疯了！你难道是想送头上门？”
    “我还没那么疯狂，”白齐摇头说道，“至少没你想象的疯。
    领主毕竟是领主，身份是他的强项，也是他的枷锁。我，受官方承认的狩魔猎人，如果在他的领主堡里出了事，他也要负上难以想象的责任。
    而且，我也一直好奇，他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一直对我抱着恶意。
    也是时候查个清楚了。”
    队长还是不同意：“即便如此，你也要冒很大的危险。”
    “放心，对我来说还没那么危险。换个角度想，连你都认为这件事非常危险，领主估计也料不到我会直接去找他。所以他也很难在短时间准备好针对我的手段。
    只要我速度够快，他就反应不及，没准这才是最安全的。
    队长你只需要给我准备好总部的令纸，帮我报销一下路费，等我的好消息就行。”
    “......”
    见队长还想反驳，白齐干脆说道：“现在多迟疑片刻，汉克救不回来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你大爷！”
    半响之后，队长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我现在都开始思考咱俩到底谁才是队长。
    制服占卜师看似我是关键，其实整个计划都是你布置的。最开始我只是想豁出去和她拼了，偷偷逃走就是不想给你们惹麻烦，没想到还被你用陷阱抓住，吊了我半天把事情逼问出来，最后还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你实力比我强，又比我聪明，大事都是你决定，我就是专门给你服务的小跟班。”
    “这话见外了，我也是不想汉克这么有趣的人出意外。”
    “得了吧，你们才认识多久？能有什么交情。”
    “既然如此，那队长帮他给我立个借条吧。我这次行动如果救了他的命，以后他得还我一笔救命金。”
    “......”
    面对队长的呆滞，白齐哈哈大笑。
    “开玩笑，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