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出走根本不足为虑，花姐家的孩子应该上学了吧？”张然这般说道。
    大小王不是很理解，你还没说什么呢，怎么问起了花姐孩子的问题。
    小王不明就里，皱着眉头回答：“差不多十来岁，上学肯定上学了。”
    “十来岁啊？呵，正是人憎狗嫌，缺乏父母管教的年纪。
    这么说，花姐家的孩子，再过几年就要上初中，就要准备高考了。
    你们说，这个时候花姐还有精力管她手下的艺人吗？
    就算花姐真把艺人当亲人看待，可再亲亲得过自己的儿子吗？”
    花姐事业上做的很成功，可这个时代的女人，还没有经济独立这么一说法，所以即便事业上再成功，终归还是要回归家庭的。
    花姐的儿子，虽说成绩差点，未来也可以安排走演艺这条道路，可考北电、中戏，至少最基本的文化课是要及格吧？
    说来说去还是一句话，天底下的母亲，哪有不关心自家子女的。
    花姐事业以及经营的很不错了，这个时候放慢前进的脚步，多照顾一下孩子，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小王闻此，心里有了一些宽慰，大致上也能推断，花姐带人走了，不太可能成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此时张然继续道：“人啊，年纪大了，精力本来就要衰退。
    特别是女人，正所谓一孕傻三年，生完孩子之后，往往会出现记忆力衰退，情绪容易失控的问题。
    花姐待人为善，处处周到，可万一哪天把一些重要事给忘了呢？
    一次两次或许还没事，可次数多了呢？别人不会有想法吗？
    就算花姐没这么的问题，可一方面是事业，一方面是家庭，她自己的儿子，总不可能靠丈夫一个人带吧？
    所以，再过几年，花姐俗务缠身，就算有心好生照料老朋友们，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吧？”
    张然这话说到大小王心坎上了，他俩之前听张然这么分析，就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听张然这么一说，心中更是确信无疑。
    “咱们化宜如今在接触周公子吧？”张然突然提问道。
    大王闻此点了点头，张然接着开口举例：“人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会积累一些矛盾。
    特别是女人，年纪越大，掌控欲越强，这对年轻人而言，这是非常难以忍受的。
    看看李韶红导演跟周公子，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此外，李韶红导演的年纪也大了，对周公子的事业没那么关心，也无法提供更多帮助了。
    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只要咱们化宜足够好，足够有吸引力，其他人总归是会来的。
    现在很多人觉得花姐好，但再过几年，这就未必了。
    只要咱们化宜日子越过越红火，事业越做越大，其他出去的人，早晚会后悔，甚至会主动来低头认错。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眼下最关键的是做好自己。”
    经过张然这么一说，不止是大小王，一旁的张大胡子、明教主等人，对张然也是刮目相看。
    虽说此前大家就知道张然能出名，绝对不简单，必然有两把刷子，但也不想张然看事情能看的那么透彻。
    “那该怎么做呢？”说话的不是大小王，而是张大胡子。
    张大胡子加盟化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张大胡子也要了解一下，化宜未来该怎么发展。
    化宜此前没拍过电视剧，而张大胡子擅长的都是电视剧方面的业务，张大胡子虽然被大小王的诚意，以及给出的利益所打动，但对化宜未来发展，还是有些顾虑。
    “作为国内顶尖影视公司，甚至是顶尖影视传媒，必然是电影和电视剧，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电视剧这方面，有师父把控，有师兄们从旁协助，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
    电影方面，晓刚导演比我能耐，但我还是要说，咱们公司做的还不够。”
    毕竟是当着张大胡子的面，张然踩一捧一，吹捧了一下张大胡子。
    待张大胡子喜笑颜开之后，张然又跟大小王解释道：“晓刚导演现在是大导演了！
    大导演制作的电影必然是大制作，而大制作电影制作周期相对于小成本电影，肯定要长的多。
    拍小成本电影的导演，一年下来基本上也只能拍两部电影，大制作大导演呢？一年一部都已经很多了！
    可一家影视公司，一年就只有一部电影，这怎么够？
    就算电影全是公司的演员出演，一次性能上十名演员嘛？
    如果不能给年轻演员提供拍电影的机会，人家为什么会愿意加盟咱们公司呢？”
    张然抛出了这个问题，大小王感触颇深。
    去年冯晓刚“离家出走”大小王就考虑过“没人能拍电影”，“到底找谁来拍电影”，“通过什么方式满足演员拍电影的欲望”这些问题。
    大小王忙了好长一段时间，可问题还没怎么解决。
    今年上半年，化宜一部电影都没拍，好说歹说等到冯晓刚回来，这才抓紧时间筹备了《夜宴》。
    最近这段时间，大小王还在考虑这个问题，到底从哪里找电影项目，满足公司艺人拍电影的需求。
    现在，大小王似乎从张然身上看到了解决这个问题，得到答案的希望。
    可张然一开始并未正面回答，张然继续道：“每个影视公司都不得不面临一个严峻的考验，培养出明星，最终能不能把人留在公司里，让他替公司赚钱。”
    “星爷电影拍的好吧？有水平，有票房，有口碑，电影里每个角色都很出彩，让人过目难忘。
    可偏偏就星爷的公司，前不久闹出了黄剩依跟星爷公司解约的事。
    这是为什么呢？主要还是因为星爷拍电影速度太慢了。
    想要拍好电影，确实需要慢工出细活，作为一名负责人的电影人，我很支持星爷，也很佩服星爷。
    但我也能理解黄剩依，一个正当红的明星，没电影拍，没曝光率，这哪能受得了？
    毫无疑问，黄剩依跟星爷解约这事，这是我们做影视公司老板的，必须引起重视，引以为戒的。”
    看着张然郑重其事的样子，大小王也是深以为然，不断点头，甚至一旁的张大胡子，看着张然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现在来说解决方案，我想两位已经非常期待了！”张然突然笑了起来，跟大小王互动了一下。
    大小王也是微笑了一下，伸手往前一探，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方案很简单，那就是没有条件，就制造条件。
    简而言之就是培养新晋导演，给他们一些机会，我们培养我们未来需要的导演。
    只要电影导演足够多，演员需求再多，我们也能满足。
    当然，现在来看，这有点想当然了，培养导演？有那么简单？
    这难道不要钱，不要时间的吗？
    再者说，等导演熟练运用制作电影的各项技巧，并且把握住了市场，黄花菜都凉了。
    两位是这么想的吧？”
    大小王听张然给出这个答案，一开始确实是嗤之以鼻的，现在被张然窥破心意，顿时尴尬又不失礼貌一笑。
    大王老实回答：“投资电影毕竟是要赚钱的！
    真要让我们培养导演，光干亏本的买卖。
    这别说是我们了，换做是中影，肯定也不乐意干这种事。
    我们是民营影视公司，也没这义务啊！”
    “确实没这义务，但我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而且我也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们说《疯狂的石头》不香吗？”
    张然莞尔一笑，开始拿《疯狂的石头》说事。
    宁皓新人新导演，此前没证明过票房，甚至走影展路线，奖也没拿几个，虽说是北电出身的，但并不是导演系，可以说是一穷二白，毫无资历。
    可偏偏遇上张然，有了不错的表现。
    在外人看来，这到底是宁皓有能耐，还是张然又能耐啊？
    答案显而易见了！
    不过，如果有机会，大家肯定会去追求宁皓，请宁皓做导演拍戏。
    大家不求能复制《疯狂的石头》的成功，只求趁着《疯狂的石头》大火，跟个风，赚点钱。
    大小王称赞了张然有能力，做好了《疯狂的石头》这个项目，又表示张然眼光好，挖掘出了宁皓。
    张然表示运气好，是宁皓有能力，可大小王不是那么相信，以为张然谦虚着呢！
    商业互吹了一番之后，张然继续道：“先说说别的，就说好莱坞！
    好莱坞为什么成为世界电影中心？为什么呢？
    因为它有成熟的电影工业体系，有健全的电影制作模式，他们的成功是可以复制的。
    也是因此，他们赢者通吃，将其他国家电影打得落花流水，香江电影也就是这么落败的。
    可要知道，十年前，香江电影是可以跟好莱坞电影并驾齐驱的。
    现在为什么不行了呢？
    第一是模式，香江电影制作模式落后了。
    第二是工业水平，香江电影原本处于国际领先水平的动作电影，好莱坞也学会了。
    而好莱坞通过摄影技术升级，将电影从轻工业升级成了重工业，好莱坞的特效、道具，是我们拍马难及的。
    第三是态度，好莱坞电影是资本运作下的电影，他们拍电影就是为了赚钱。
    制片人让导演赚钱，将导演管的死死的，导演花不了什么钱，只能想着帮制片人，帮投资人赚钱。
    正是这种态度，导演一分钱扳成两半花，又要拍出最好的电影。
    这样即便有亏的电影，亏也亏不到哪里去。而好的电影，一本万利，足以在全世界范围内赚钱。
    香江电影呢？随着香江电影人不思进取，香江电影衰弱了，电影市场衰退了，香江电影人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下一顿饭该怎么解决。
    正是这种饿着肚子的状况，让他们没心思摆正太多。
    他们遇上了一个机会，就想着报餐一顿，根本不想电影还能赚钱，投资人有回报这事。
    他们只想怎么从投资人手里赚更多钱，把他们自己的肚子填饱。
    你们应该已经见识过这种人，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了吧？”
    “这是自然。”大小王没把这话说出口，但心里是这么想的。
    因为内地缺拍商业电影的导演，而投资电影的想法都是为了赚钱，所以为了提高拍电影赚钱的几率，内地影视公司，只能请香江导演拍电影。
    结果，亏得投资人想要跳楼。
    之前大小王也不明白，明明是有过不错票房成绩的名导演，怎么到了内地，就水土不服了呢？
    反倒是内地的一些导演，票房成绩还不错。
    现在大小王明白了，原来是被当猴耍了。人家压根就没想着做帮投资人赚钱这种“分内”的事。
    “这也是我之前说的，培养新晋导演的基本原因。
    其实这个解决方案，不是我想到的，是刘天王想到的。
    刘天王的亚洲新星导你们应该有听说过吧？
    刘天王从影将近二十年，又是亲身经历香江电影黄金时代的大人物，他比大家更了解，香江电影到底坏在哪里。
    现在刘天王是影视公司老板，刘天王想要拍电影赚钱，刘天王想了好几年，终于想到解决方案。
    那就是培养新晋导演，没办法了，根子烂了，那只能找一些对这个行业还抱有希望，积极向上的年轻人。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如果香江名导演们还可靠，刘天王何必舍近求远呢？刘天王会不知道，培养新晋导演是要花钱的？”
    说道最后，张然为了确保大小王信以为真，就来了一波名人效应。
    绝大多数人都是迷信权威的，来一句鲁迅曾经说过，杰克马这么说，别人不信也信了。
    现在张然举刘天王的例子，大小王就顿时信了。
    将心比心，刘天王作为影视公司老板，大小王肯定相信刘天王是在未来为了赚更多钱，这才培养新人导演的。
    谁会想到，刘天王会有一颗赤诚之心，宁愿浪费不少钱，也要为了重新撑起香江电影，做不懈努力？
    总之大小王想不到这一点。
    “两位，刘天王的操作方案，就已经摆在眼前了。
    说实在的，找到合适的人选，拍电影未必真就是赔钱买卖。
    三百万拍一部电影，精简一下演员片酬，要做一部好电影出来，其实也不难了。
    到时候票房就算不高，一两百万还是有机会的。再通过电影频道，dvd版权回本，至少不会亏到哪里去。
    再者说，拍电影目的忘了？还不是为了满足公司年轻演员的需求吗？
    这样给人家新晋导演练练手，就算亏了，也能亏到哪里去？
    没准第一年亏本，第二年就赚回来了呢？
    北电导演系一年只招收几位导演，往北电导演系找合适人选，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如果不保险，就挑每年毕业作品中，最优秀的毕业生来培养。
    给他两次拍小成本商业电影的机会，安排合适的制片人带一带他，这会培养不出来吗？
    想想陈凯哥，田庄庄，李韶红，张义谋，顾肠胃，就算十个人里培养出一个，那也是血赚不亏吧？
    稍微次一点，王晓帅，娄夜，张远，你们就不稀罕吗？”
    “哈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张总说的是！”大王豁然开朗，爽朗大笑道。
    化宜不缺钱，一年能花的有几千万。
    在被张然提点了一下之后，大王也对香江导演光拿钱不做事的这种行为觉得挺恶心的。
    投资一部几千万的香江电影，不如投资几部几百万的小成本电影。
    这钱换做培养新晋导演，一年培养十个人，化宜也培养的起。
    请香江导演拍戏，赚钱不好说，计算赚到了，也赚不到友谊。
    可培养新人导演，亏了也至少赚了人情，而赚了呢？一本万利，还赚了未来。
    有许许多多的雪中送炭的机会，又何必追求机会渺茫的锦上添花呢？
    大王这番算是被张然点透了！
    至于张然，则是逢场作戏的跟大小王继续侃起大山。
    张然有今天这个想法，也是临时起意。
    培养新晋导演，哪有那么简单的。
    宁皓这棵好苗子被张然那到手，剩下基本上都是歪瓜裂枣。
    化宜被张然骗取培养新晋导演，想要催化出来，少说要三五年工夫。
    到时候大小王即便醒悟过来，受骗上当了，但也不得不继续下去。
    导演也不过是一个工种，花时间培养确实是能够培养出来的。
    培养一两年，能看出一些潜力，三五年才能正式见效。
    如果大小王培养一两年不培养了，那么就是前期投资打水漂了，换做谁也不乐意这么干啊？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培养了。
    可等三五年之后，张然的公司也做大做强了，而且有化宜股东的身份，到时候要接触这些导演还不简单吗？
    你说到时候张然能不能空手套白狼，摘几枚大小王精心培养的甜美果实？
    反正现在张然就是动一阵嘴皮子，捞不着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