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六章 激战之夜
“我沐浴在大地之血中!”
感受着火焰将皮肤烤焦的灼痛,头发被燎烧的炎热,瞎眼的老科里克不仅丝毫没有害怕,反而敬畏的吟唱着。
一层熔岩护盾将他包裹起来,他高呼着,这是神迹,这是赐福。
然而这只是安妮对于老人的怜悯,奥恩和沃利贝尔打得不可开交,哪里有功夫来管他这个瘸腿的老瞎子。实际上奥恩对那些只会嘴上说说的狂信徒并不在乎,他不需要人们为他传播信仰,他更喜欢沉默寡言踏实干活的实在人。
不过这一切还是跟奥恩有所关系的。
奥恩是掌控地之初火的神明,他的怒火辐射开来,给了安妮超出寻常的力量。
在浓烟中,她坐在提伯斯的肩头,对阵一群半熊怪物也完全不虚。
“吼!”
所有的熊人口中都传递着雷电的语言,他们都被同一个熊灵驱使,那是沃利贝尔的声音。
对于眼前这只燃烧着火焰的大熊,倒不如说是披着熊皮的火焰生物,它们是绝对不会错眼将它视为同类的。
熊人们攻过来,提伯斯周身环绕的熔岩护盾挡住了第一波攻势。双掌捶地大地,迸发的火焰将熊人们全都掀飞出去,烧焦的皮毛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些熊人早已被熊灵剥夺了心智,不知疼痛的它们悍不畏死的扑过来,咬住提伯斯裸露在外的肌腱,爪子戳进皮毛里,划开熔岩流动的伤口。
提伯斯比这些熊人都要高大,安妮坐在它肩头十分安全。它挥动熊掌砸扁雷爪熊人的脑袋,又抱起另一只熊人的脑袋,像熊孩子抓着玩偶一般疯狂用力的摔打,砸在其他熊人的身上,直到它们残破不堪,直到饥饿的火舌将它们吞噬殆尽。
周身弥漫的浓烟给了卡恩和卡莎大展拳脚的环境,此刻人人自身难保,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臻传世的冰武器在奥恩散发的酷热中融化了,两人纷纷覆盖肤甲,虚空视觉穿过了浓烟看见彼此,经过确认之后,他们分别冲向最近的熊人。
卡恩后背拱起,但这次破壳而出并不是双翼,而是另一对更长更粗壮的手臂,连接着蒲扇大的利爪。
跟威朗普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他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想方设法的取得了一些皮肉和血液样本,吞噬后解锁了附肢的选项。
他杀进了熊人堆里,弹出的臂刃闪着虚无的紫光,跃动着湮灭的电弧,轻松刺进半熊怪物的躯壳里,切断了他们的生命线。熊灵虽然不死不灭,但这些悚然异变的躯壳却不想熊灵那般至高不屈。
虚无之刃的光影在浓烟中频频闪现,每一次消失必定是刺入了熊人的躯壳。卡恩不停的挥动臂刃,收割着熊人的生命。它们合而围之,卡恩以脚跟为轴原地旋转,附肢切割出死亡风暴,周围的熊人被拢到一处,在交叉切割中碎成尸块,人和熊的部分被分开来。
沉重的脚步声在大地上回响,一只雷爪巨熊从身后奔袭而来,闪电落在脚印里,被虚空肤甲在后颈睁开的独眼所察觉。巨大的附肢撕开浓烟,将巨熊拍出百步远。一双利爪插进了冒着蒸汽的岩缝里,像高跷一般将卡恩撑起来,在空中完成转向,落到雷爪巨熊后背上。
在稍微的阻塞感后,臂刃深深的没进头颅,从天灵盖刺入,又从下颚刺出,至真兽灵的离去让雷爪巨熊一命呜呼。虚空肤甲本能的吞噬着血肉,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从手臂涌到脑海,覆盖肤甲时的刺痛短暂被压了下去。
卡恩越是全力以赴的战斗,他的模样就会越来越悚然,比怪物还要更像怪物,这是他不太情愿在人前显露能力的主要原因。他看到另一小群熊人开始进攻盆地中心的冰堡,隐没身形靠了过去。
卡莎的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熊人的尸体,双手旋出的光之利刃如同脉搏般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相比卡恩直接切入敌阵的做法,她更倾向于拉扯敌阵,然后将熊人逐个击破。
因为虚空视觉的存在,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熊人的位置,看到生命和猎物的弱点。而对方却看不到也闻不清她在哪里,空气里弥漫着强烈的臭鸡蛋味掩盖了她的气息。
熊人们出现的时候浑身裹着臭烘烘的味道,那是涎水与血液干涸冷却的气味。这股气味牢牢地附着在他们身上,恰如死亡一样无法摆脱。
她就像一个神出鬼没的刺杀者,每一次都行刀入骨,必定打破没有灵魂的躯壳。刀锋经过之处留下了血的轨迹,暗红色的花朵在灼热的空气中缓缓绽放。又如同一道紫发与寒光的残影,疼痛、技巧与冷静以同等的力量注入她一次次的挥砍,高效收割失者的生命,而熊人们连自己在面对什么都不知道。
剩下的人们对战斗毫无帮助,卡恩是怎么撕碎熊人们的,这些熊人就是怎么撕碎他们。他们喜欢杀死猎物后将尸体肢解,将合适的部位替换掉自己战损严重的部位,就是为什么人类在加入熊人信仰之后会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而是变成缝合怪的原因之一。
为了让人类免去不必要的牺牲,藏在浓烟中的卡恩,用警告把他们驱赶到安全的位置。
但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巨熊的怒吼和公羊的咆哮彻夜回荡,他们的战斗让大地震颤不已,天空劈下雷电,地面喷涌岩浆,似乎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努努的冰堡没有坚持多久就被炉乡的炙热融化蒸发了,人们躲进了炉乡的焦黑遗迹里,在忐忑中等待着,担忧着大灾变的降临。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老科里克说的那个传说,炉乡人的悲剧。当初在巨熊和公羊的战斗中,炉家人被余波毁灭,无一幸存。
而现在他们遭遇了同样的事情,生存几率几乎为零。
危险离得如此近又那么远,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在绝望的等死中,祈祷着几率渺茫的苟活或无痛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