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页
叶轻寒看得咬牙切齿,手上的剑蠢蠢欲动,恨不得一剑把这个肮脏污浊的狐狸精劈了。想到这些天谈衣都与这个人在一起,他更觉怒意翻涌。
叶轻寒忍耐住心底滚滚的杀意,想自己去找谈衣,谈衣却自己回来了。他一手提着药包,正好走上楼梯口,抬头的瞬间,他的目光与叶轻寒对上。
因为连日的放血,谈衣的脸色不是很好,不过因为常年修炼毒功,他的脸色一向苍白,不仔细看区别也不大。
叶轻寒一看到谈衣,就觉得连日以来的思念瞬间决堤,看到这个人,他就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与叶轻寒的激动难抑相反,谈衣的脸上却全无波动。他淡淡朝叶轻寒点了点头,就越过他向慕容绯走去。
叶轻寒的表情瞬间从激动变为僵硬,好像被忽然投进了冰水之中,整颗心都凉透了。
虽然他也明白,谈衣不可能会像他想他一样地思念他,可是,当亲身体验着这种冷漠,他却还是感到发自心底的寒冷。
谈衣没有同他说一句话,走过他后,却立马对另一个人关切道,“你还没痊愈,怎么出来了?”
叶轻寒呆呆地站着,听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与另一个人说话。
谈衣回来,“绯绯”显然是高兴的。可是看到谈衣手上的药,他又不太高兴了,“我不想吃。”
谈衣没办法,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半袋子果子糖,“配上这个就不苦了。”
“绯绯”看到了糖,这才重新露出笑脸。
叶轻寒宛如站成了一座雕塑,那两个说话的人如此旁若无人,好像他不存在。
慕容绯抓着半袋子的糖,拈起一颗放到嘴里,皱了皱眉,“这次怎么是酸的。”
“是吗?”谈衣也皱眉,将信将疑地拿起一颗糖含到嘴里,然后眉眼舒展,温润的双眸中仿佛有星星点点的微光闪耀。他看了慕容绯一眼,浅笑着摇摇头,“分明是甜的。”
慕容绯看着谈衣嘴角的微笑,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又开始滋生出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像有一颗种子在寂静之中破土而出,在荒凉干枯的沙漠中绽放出第一缕翠绿的生机,像是冰封千年的大地上忽然照进了春日的暖阳,坚硬的冰层化作涓涓水流奔涌流淌。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慕容绯低下头,吻住了谈衣的嘴唇。谈衣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扣住。明明是没什么武功的人,他却怎么都推不开,只能任凭对方的气息席卷而来,迅速在口中肆虐。
叶轻寒骤然睁大了眼睛,刷地一下抽出长剑,红着眼睛直刺过去。
听到剑声,慕容绯也清醒了,撤了开来,叶轻寒一掌就将他打倒在地,然后拽过谈衣。
慕容绯咳嗽了两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低声道,“果然是很甜。... ”也不知他是在说果子糖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谈衣没听到慕容绯的话,叶轻寒却听到了,顿时大受刺激。他骤然转身,提剑就刺,谈衣却冲了过来,用扇子格住叶轻寒的剑。
叶轻寒几乎用了全力,谈衣武功本就不如他,又连日失血,顿时觉得胸腔血气翻涌,口里很快就有了血腥味。他勉力吞下,更加觉得头晕目眩,只是靠意志保持着清醒。
叶轻寒死死看着谈衣微微发红的嘴唇,满眼底都是阴沉,“你让开!”
谈衣不会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忍不住有些尴尬,但始终一动不动,神情肃然,有些敌意地看着叶轻寒。
这眼神太伤人,叶轻寒如同被什么人对着胸口重重打了一大拳头,连握剑的手都开始轻轻颤抖。
为什么?这个人不过是个相识不久的风尘之人,为什么谈衣却处处关照他,处处维护他?明明他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为什么这个人一出现,他反而成了他的……敌人?
叶轻寒咬着牙,眼眶发热,觉得仿佛有人在他心上戳了百八十剑,剑剑不留情,他的“情”,都给了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可笑,他原来竟然会觉得谈衣喜欢他。叶轻寒的手一抖,长剑终于脱手,他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想大笑,却笑不出声,只有眼睛越来越热,越来越模糊。
谈衣也是强弩之末,额头冷汗直冒,但还在咬牙支撑。
“好,好,好。”叶轻寒的手紧握成拳,掌心传来钻心的痛,他赤红着眼,一字字道,“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说完,他转身就冲下楼去,一路跌跌撞撞,全然没有了圣火教护法的风度姿仪。
看到叶轻寒走了,谈衣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脑中就一阵天旋地转。
慕容绯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从后面揽住谈衣的腰,“公子,多亏有你。”
谈衣早就听不清他说什么了,习惯性地冲他淡淡一笑,整个人就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慕容绯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条件反射地接住谈衣,不知为何心中一片慌乱,“公子,公子!”
谈衣没有回应,紧闭着双眸,好像再无知觉。
慕容绯再顾不得什么,打横将人抱起,大步跨进房内。
·
叶轻寒踉踉跄跄地跑,一个人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到他停下来,竟然又来到了上次的河边。
满池荷花依旧,他却感到满心都是讽刺。他停在一棵柳树边,挥拳狠狠砸了下树干,砸得满手都是鲜血。
--